李博一笑了好一会儿才收敛笑容,也不再摆出招牌式微笑,而是认真的看着燕青说道:“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嗯,我知道。”燕青点头,又无奈道,“我已经看到你的决心了。”
李博一点头,想了想,忽然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试卷上乱写答案吗?”
如此不给人家祖父面子,还被当场抓包。这就有点尴尬了。
“啊,你说这个啊。”燕青干笑了两声,继而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我并不打算在这一科目钻研,所以够用就可以了,而我觉得,平时夫子教的那些就够用了。”
“原来如此。”李博一点头,“那我能问你另外一个问题吗?”
“嗯,问吧。”燕青随意道,动动嘴皮而已。
燕青不知道,若是自己再次拒绝,还会发生什么事。
“这是你说的。”李博一欢喜不已。
忽然燕青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猛地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只见李博一从斜挎包中拿出了一本线装书,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边的一道算学题说道:“我要问的问题就是这个。”
燕青:“……”
“这个啊。”燕青没有拒绝,而是拿起那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还特意摆出凝眉思索的样子。
这道题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没有过程。
看来他要的是解题思路。
这道题若要解开,需要用到三次方程。
这个时代的算学在几何,代数上都有所发展,而不巧的是,方程这一块只发展到了二次。
这解释起来有点困难啊,而且超出了时代,这要怎么搞?
片刻,她将书放回桌上,对李博一摇了摇头,诚恳说道:“我不会。”
那样子,李博一差点就信了。
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皱眉思索。
忽然他想到中午燕青收钱时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又想到元宵那晚他拿到几百两的高兴样,心中豁然开朗。
他再次对着燕青摆出了招牌笑容:“我付费咨询如何?”
“啊,这个啊,早说嘛!”燕青又拿起桌上的书,拍了拍脑袋,“可能我刚才太忙了,脑袋有点晕,不过现在清醒多了,我再看看。”
方法总是比问题多的嘛,多动动脑筋总能解决,哈哈!
燕青的笑容格外真诚。
“好的,你慢慢看。”李博一笑道。
李博一一直待到日头西斜才和燕青挥手告别。
终于将这尊佛送走,燕青觉得心中都松快不少,她看了看锅中的姜汤和凉茶,见卖得差不多了思考着要不要再煮一锅。
忽然她想到自己的暗器似乎快用完了,是时候再去定制一批了。
而且这个铁匠手艺真不错,要不再找他弄点其他类型的暗器试试?
想到这里,她盖上锅盖,捅了捅一旁趴着呼呼大睡的人:“苏瑞,苏瑞,醒醒。”
“啊,怎么了?”苏瑞睡眼惺忪,他不解的抬头看着燕青,一脸不解。
“今天的凉茶姜汤卖完了,我待会有点事情要忙,你们下午拉完货直接回家,不用等我。”
“哦,知道了,你去吧,我会和秦墨说一声的。”苏瑞点点头,又趴下了。
燕青差点气笑了,她又推了推苏瑞:“我现在就要走了。”
“嗯,我知道啊。”苏瑞再次抬头,“你去吧。”
说完再次趴下。
“你要起来看摊啊,否则东西被偷了算谁的?”燕青有些无奈。
“啊!”苏瑞猛地挺直身子,随即揉了揉眼睛,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燕青嗯了声,看了眼躺在驴车上双眼紧闭的秦墨,便离开了书院。
……
……
……
京城一般都是繁华的代名词,但再繁华的地方也依旧会有荒凉贫苦藏污纳垢的地方,而这些地方一般都不会有人愿意接近。
城中一处不为人知或者说是被人视而不见的大杂院中,钱放正靠在一堵破败的院墙上,双手环胸,眼中满含笑意看着院中。
他一身黑色的滚边便衣,虽然不张狂,却也与这破旧的大杂院格格不入。
同样不和谐的还有两个女孩子,同样一身黑色男装,但那布料却依旧是上乘的,与院中十几个穿着鄙陋的小孩,对比鲜明。
此时赵清溪正弯着腰,站在角落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说话。
这个小童便是那晚被赵清溪抓住的小偷,名唤小云。
只见小云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她点了点头,对小童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好,我会考虑的,若有机会,也会尽快安排。”赵清溪一脸欣慰,摸了摸小云的头。
小云眼睛亮亮,随后退开一步,郑重其事的朝赵清溪鞠了一躬:“谢谢赵姐姐!”
赵清溪笑笑:“好了,你去玩吧。”
小云欢喜激动,一蹦一跳去和其他伙伴分享自己的快乐。
赵清溪看着院中的景象,有些心酸。
这是一个破败的大杂院,院中有很多断截木板被堆积在一个角落,上面落满了灰,许多地面坑坑洼洼,一下雨便积水,不过屋子相对完整一些,只不过下下雨的时候会偶尔漏雨。
此处离京城中心很远,曾经这里是一堆乱葬岗,这个屋子还闹过鬼,一般的人也不愿意接近这种地方。
这里住着十几个从三岁到十五岁不等的小孩,小云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都是孤儿,曾经在朝廷的福利院收养的,不过这个机构内里确是一条肮脏的敛财机构,对他们并不好,陆陆续续的逃了出来,在这里躲着。
见赵清溪杵在院中半天不动,钱放走了过去:“想什么呢?”
赵清溪回过神来,对着眼前的男子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再想,他们真的很棒,在这样的环境中都能顽强的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没错。”钱放点头,接着他似乎陷入了一阵回忆中,沉默了许久。
赵清溪也没有出声打扰,二人就那么静静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钱放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随即便被掩去,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些许怅然:“如果像你这样的人多一些,许多悲剧都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