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早,允安就命宝珠拿上些补品药材去庆府看望彩云,她则站在窗前看着她出门,又看着她回来,待宝珠进屋,允安就着急的问:“彩云可好?”
“小姐,放心,彩云很好,那日后四少就命郎中去看过了,开了方子,抓了药,又特意派了一个勤快的丫头过去照顾彩云,日渐她一点点儿的好起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允安说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允安,彩云知道你怀孕了,别提有多开心了,她还说她要赶快好起来,好回来伺候咱们的小少爷。”
“瞧你们一口一个少爷的,万一是个女孩怎么办?”
“那大家也开心啊!不论是少爷还是小姐,大家都开心。”
“二姨娘这儿几日没有为难彩云吧?”
“没有,四少都过去问过话了,她还敢动彩云,四少不剥了她的皮才怪呢!”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彩云就可以安生养身子了。”
“彩云也让我转告你,让你吃好,睡好,好好养胎。”
“嗯,我们都好好的。”
“对,都好好的。”
宝珠说着抬眼见金妈命人买的水果到了,就喜滋滋的对允安说道:“允安,我先下去弄水果了,给你拿些顺口的过来。”
“哎,宝珠”,允安听完宝珠的话赶忙叫住她,“宝珠,一会儿下去,也别都拿我喜欢吃的,这儿家中有公公婆婆们,得给他们留好的,我这儿虽有身孕,可是,也不能不无尊长。”
“你啊!就放心吧!我会看着办的,不过,我不拿太太也会吩咐拿这儿拿那儿的,因为,她知道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恨不得把好的都给你拿过来。”
“那也要慎重。”
“知道了,我的乖允安,事事为人着想的好孩子。”宝珠说完笑咪眯的走了,允安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三夫人的确是个好母亲,言传身教的教会允安很多东西,而天下这样的母亲应该再多一些,这样像允安这样的好女人就会多很多。
允安虽怀有身孕,又害喜得厉害,可是,依然保持着看书的习惯,这儿在屋中转了一会儿后,又坐到沙发上看起书来。
“呦,姐姐真是好兴致啊!这儿全家人都被你弄得灰头土脸的,你还能静下心来看书,真是不一般啊!”楚涵芝说着提着一篮子橘子走进允安的房间。
允安听了楚涵芝的话,浅浅的笑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放下手中的书,慢慢站起,柔声的说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姐姐,这是新送来的橘子,可甜了,我都没舍得吃几个,都给姐姐拿过来了。”楚涵芝说着放下那一篮子橘子,继续说道:“姐姐,你说说,对于离远来说,你是不是就是这儿一篮子橘子,酸甜酸甜的,让人吃着分外上瘾,可是,吃多了又会咳嗽呢!”
允安见楚涵芝这儿讥讽得太无趣了,于是,默不作声,走到了窗边,楚涵芝见状也不急不躁,面带笑意的来到了窗边,看了看外面后,笑着开口,“姐姐,你之前爱看戏吗?会不会羡慕台上的演员啊?现在好了,换你是主角了,并且,你的故事可比那戏文写得还吸引人,你看看,剧票都卖不出去了,都跑到府外来看你了,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打扮打扮,让他们拍得照片再美一些,毕竟上报不容易,这儿天天在报上更不容易。”
“你今天真是很闲,如果很闲,回去多读读书吧!免得心中这么黑暗。”
“我是黑暗,可也比你这儿行为放荡的好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出越规矩的事情了?”
“呦,姐姐,别急啊!动了胎气就不好了,再说了,还用我亲眼看到吗?照片上可都是拍得一清二楚的了,堂堂的少奶奶带着自己的丈夫逛窑子,庆允安,从古至今你是第一个吧!这儿表面装得有模有样的,其实是个再下贱不过的货色,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壁了,不过我倒是应该佩服你的啊!这原形毕露了,还能这样泰然自若的活着,哈,真不要脸,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本不想告诉你的,但看你是这般的做作,觉得还是打击打击更好。”楚涵芝说着走到允安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夜离远未在你房中过夜吧!想知道他去了哪儿了吗?放心,也没有在我房里,是四楼的书房,我这儿怕他寂寞,就又上去瞧了瞧,你说说,这儿换个地方做那事还真是销魂啊!看来我以后要常去了,对了,他说不让我告诉你,说是怕你胡思乱想,可是,我觉得他是不想让你知道那个好去处吧!因为,毕竟和我才更欢愉。”
允安听着楚涵芝的话,她感觉她的头都快炸开了,昨夜离远是未过来,宝珠告诉他是在书房里合账,可没想到还有别的插曲,没错,她是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身为正妻是不能将丈夫占为己有的,可是,这般听来还是无法接受,是自己太过于小气吗?是自己太心胸狭窄吗?不,不是,自己已经够努力大度的了,已经尽量不计较,不放心上了,可是,还是不行。就在这儿,允安觉得腹中一阵绞痛,痛感瞬间袭遍全身,她感到手足无力,感到全身酸软,感觉头重脚轻的,感觉一腔的血全在胸口涌动,感觉眼前的楚涵芝变得模糊不清了,感觉自己倒了下去。
崇山医院的801号病房里,金太太坐在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允安,她一遍一遍的叹着气,二姨太和三姨太则站在她的身后窃窃私语,宝珠捂着嘴,默默的流着泪,金离远则站在病房外,眼神无助的看着天花板,他的第一个孩子没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啊!他最心爱的人也因此差点儿丧了命,但若是三日内她醒不过来,也很有可能会与他挥手告别的,他不明白自己造了什么孽啊!竟有这儿等遭遇,为什么不幸会一个接一个的接踵而来!难道是他还不够珍惜吗?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如果答案是肯定,那么为什么不来惩罚他啊!
第二日,允安流产的消息再次让这座城沸腾了,有的人为之惋惜,而有的人则会阴阳怪气的说些挖苦之语,报纸上虽说用得是惋惜的口吻报道此事,可是,还是会在语气中觉察到有诋毁和轻视。
第二日,护士送进来好大一捧向日葵,说是一个小女孩求她转送的,宝珠虽不知小女孩是谁,可是却对着向日葵不停的说谢谢,因为,她知道还有人给允安力量,还有人祈祷她会平安醒来,不是所有人对于此事都是冷漠的。
允安流产对于金家来说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尤其是金太太,她自从允安被送进医院就茶饭不思,二姨太和三姨太一再规劝,可说多少话,最后换来的都是她的泪水,弄得两人都不敢言语了。
金老爷则是在事发后就在自家祠堂摆满了菊花,跪地向列祖列宗们请罪,在里面一待就是一夜。
允安是在第四日才苏醒过来的,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张喜极而泣的脸,她刚想感谢上苍的眷顾,但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之后,她又不得不恨命运的无情,那个小生命是多少人的期待啊!那个小生命来去太匆匆了。但是她现在能做的是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了,继续生活下去吗?继续的理由是什么。就此草草离开吗?那是不是又辜负了上天这次的不收之恩。迷茫与恍惚成了允安接下来的生活状态。
知道允安醒过来后,楚涵芝假情假意的送了许多补品过来,允安看着这些瓶瓶罐罐,大包小包,一向斯文的她突然有了杀人的冲动,于是,她拿起水果刀准备下床,楚涵芝见到允安的反常举动,吓得瘫在了那里,宝珠则迅速的拦住允安,并气愤的对楚涵芝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滚。”
楚涵芝听到宝珠的话,才缓过神来,急急的跑出了病房。
允安看着楚涵芝逃跑的背影,气愤的对宝珠说道:“为什么让她逃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
“允安,你现在一定要冷静,杀了她不解决任何问题,孩子回不来,一切也回不到过去,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你自己,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还可以要孩子啊!还可以虔诚的祈求他回来啊!”
“回不来了,宝珠,回不来了,他走了,我把他弄丢了,所以,他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允安,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为什么说这么绝望的话,一切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不会,不会,宝珠,不会了,不会了。”允安说着将水果刀刺向了自己,还好宝珠反应够快,拦了下来,并用紫玉将她镇住,允安在紫玉中渐渐平复下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可能要睡一个长长的觉,一个让她可以暂且忘记痛苦的觉。
金离远这几日是白天跑家里的铺子,晚上到医院陪允安,看着她睡觉时都微蹙的眉,他的心痛极了,失去孩子的痛苦,作为母亲应该是最难过的,因为,只有她是最真切的知道他来过,他又走了。
允安这几日清醒的时间很少,基本都是在昏睡中,有时会做梦,梦到自己的童年,梦到自己的母亲,梦到那个来了又走的孩子,于是,便哭着醒来,醒了看了看头上那压抑的天花板,又让自己沉沉的睡去。
让人奇怪的是庆家知道了允安流产的事儿,庆老爷没有来医院看望自己的女儿,庆家二夫人也未露面,而是让下人每天都送点儿补品过来,这让宝珠感到很奇怪,让金家也觉得奇怪,而金离远倒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女人在娘家是多么的多余,所以,他要更加爱他才对啊!否则,她的人生得多苦多累。
就在允安还没有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缓过神来,有一个坏消息就送到了她的耳边,说是庆府有了丧事。丧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病殃殃的彩云,于是,穿着病号服就往外冲,宝珠是不让她去的,可她拦不住允安,允安在此时像一个一发了疯,失去理智的猛兽。
刚进庆府的大门,允安就看见二夫人坐在正堂的门口“哇哇”大哭,而院中的条条白绫,满院进进出出的孝衣,仿佛又把她带到娘走的那一天,允安不敢向前,她扶着门柱子掩面哭泣,而腹中传来的丝丝疼痛,使得她的双腿打着颤,她用手努力的抓着斑驳的柱子,而柱子却好似没有要扶住她的意思,用自己身上的缺口用力的咯着她的肉。
“庆允安,你还有脸来。”二夫人看到大门边瑟瑟发抖的允安,故作踉跄的站起来,然后,指着允安吼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允安对于二夫人的吼叫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已经被她给吼惯了,今日倒是觉得她的吼分外真实,让她有了走下台阶的力量,于是,她捂着肚子一步步的向正堂走去,深秋的天气,风不再温柔,吹在脚面上如同刀割一般,而顺着裤管钻进来的风会直接吹到腹部,这儿使得丝毫的疼痛一瞬间翻了数十倍,允安的脚步越迈越小,但她知道不能停,即使挪也要挪进正堂。
“站住”
“家中怎么会突然有丧事?是彩云……”
“住口!庆允安,你生在庆府,长在庆府,老爷悉心的教诲你,口含手捧的待着你,为什么你只要一回府提到的第一个人一定不会是他,而那个贱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张口闭口的全是她!”
“是,我父亲……”
“哈哈,才想起他来吗?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我父亲?”允安说着紧踉跄了两步,二夫人则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然后,冷冷的说道:“对,你父亲,最值得你尊敬的父亲。”
“不,不,不会的,不会的!”允安说着欲挣脱二夫人的手,她要进去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她要进去看看是不是故意在骗她,父亲怎么会突然的就走了呢!他虽上了年纪,可是,身体一向康健啊!不会突然的就走了的,不会,不会,想到这儿,允安拼命的挣开二夫人的手,而二夫人则快速的又将她抓了回来,“庆允安,想知道老爷是怎么撒手人寰的吗?我今天就给你道一道。”二夫人说着特意清了清嗓子,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庆允安,嫁进金府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吧!这儿麻雀披上凤凰的外衣就真的是凤凰了吗?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还有你表面慈悲,内心却如铁石一般,并且,脸皮又厚过千尺,你父亲在得知你做出如此出格之事的时候,就整日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并且一再的责怪自己,说是他教子无方,没有将为人的厚德之思传承下去,堂堂的书香门第竟出了你这么一个辱门荡妇。这本是对他的沉痛一击了,可是,彩云那个贱人又在孕中乱性,本以为你会回来负荆请罪,结果,进门就是一顿乱闹,还招来了大批记者,把你的所作所为又弘扬了一遍,这是给本是病中的老爷又一沉痛打击啊!可是,他已无力指责你,只能不断的埋怨他自己,精神上的折磨越来越严重,他天天唉声叹气,一遍又一遍的说,一个满是书气的,干净的庆字,竟被你们主仆二人硬生生的罩上一层荡气,他死不瞑目啊!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昨夜又是见彩云在那里卖弄风情,他一气之下将彩云拖到后山,杀了,他自己则回到祠堂悬梁自尽,我的老爷就这样走了,含着多大的辱走了,含着那么大的委屈走了,庆老爷,是你间接的害死了你的父亲,是你将他一步步逼上绝路,庆允安,这样你还有脸见他吗?还有脸回这个家吗?”庆二夫人说完又捶胸顿足起来,“我那可怜的老爷啊!我那苦命的老爷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怎么忍心撇下孤零零的我,我如何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庆府在这儿风雨飘摇中还能撑多久,庆允安,你放过庆府,放过金府吧!”
“不,不,不会的,父亲不会的,不会的……”
“有什么是不会的,他没有你这么臭不要脸,你,荡妇,活生生的荡妇!”
允安在听到二夫人的这句话后,她感觉鼻腔中瞬间有一股血腥味涌来,随后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是一阵眩晕,脚下无力的瘫在地上。
二夫人见状也不再干站在那里,而是上前扯住允安的领口,口中也尽是咒骂之语,允安的头发被扯散,允安的玉镯被扯掉,而落在地上就摔得粉碎。允安身上的病号服本就单薄,都可清楚的听到布丝扯断的声音,允安如同一张纸片一样,被扯着,晃动着,但她还是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向正堂,红红的棺材在白绫的映衬下格外刺眼,好像要用力的刺瞎她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将允安从二夫人的手中夺过来,他清楚的叫着她的名字,她知道来人是谁,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看不见他的脸,真的看不见,世间万物在她的眼里都变成了云雾缭绕。
就在允安感觉一切都是云里雾里的时候,空中出现了一道妖娆的蓝光,蓝光划着圈划亮天际,亮光使云彩都瞬间消失,树上的,屋檐上的,不知何处来的乌鸦成群结队的盘旋在庆府上空,发出瘆人的叫声,人们吓得四散奔逃,星月娘娘在蓝光中闪现,她要借此契机取走允安体内的辅山大帝的元神,只是此时宝珠也出现在天际,先一秒的冲到了允安身边用紫玉将其罩住,而返出的紫光将星月娘娘的蓝光抵住,星月娘娘见此情形,深知这是长居仙官的宝物,自己要不使出点儿狠招是斗不过它的,于是,她启用了自己的十成灵力,而这儿十层灵力确实瞬间就有了战胜宝珠的迹象,眼看着宝珠抵不住她,宝珠便逼出自己的元神与星月娘娘对抗,但还是抵不住,蓝光在一点点儿的吞噬紫光,就在快逼到允安近前时,宝珠收回了灵力,将自己注入了紫玉中,只见紫玉那晕上的血色越来越艳,越来越刺眼,在将天际都快染红的时候,紫玉碎裂,飞起的碎片又继续炸裂,幻化成嫣红的粉末,它们在空中疯狂的飞舞,而本在紫玉中的允安消失不见。
金离远眼睁睁看着允安在自己怀里安稳,又眼睁睁看着她在怀里消失,他流着泪呼喊,可是,天地未给他一言半语。
人们本是因为庆府突发丧事而来,又因为庆家二夫人和允安在院中的对话而越聚越多,见天空中出现异光后,人们看热闹的心态已达到了巅峰,可是,当嫣红的粉末在空中肆意飞舞时,他们被瞬间定住了,脑不能思考,心不再跳动,而此前有关于允安的所有记忆,在一点点儿的消散,一点点儿的消失不见。
当空中的所有嫣红粉末全部消失后,人们恢复了常态,有的人哭着进屋吊唁庆老爷,有的人帮着忙里忙外,有的则觉得在此地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选择返回自己的家。而庆府进进出出的下人们,走到金离远身边都驻足,毕恭毕敬的行过礼后,匆匆的离开了,而本是瘫在地上的二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扶进了屋。金离远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他蒙了,他糊涂了,为什么之前那个哭喊拉扯的场景,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而被艳光笼罩过的天际此时已是晴空万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吗?还是这个世界与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金四少,您是来吊唁我家老爷的吗?”
“这……”金离远抬眼看了看庆府的管家,见他与自己好似陌生人,好似从未有过任何交际,而此时的他出现在庆府的院中,是一件意外不已的事情。
“我,我是来给丈人送行的。”
“这……”,管家听到金离远的话显然是吃惊不已,但出于礼貌还是轻笑了一下后,才开口,“四少,此时恐怕开这样的玩笑不太合适。”
“什么玩笑?”
“这,我家老爷虽有三位夫人,可是,只有二夫人育有一子,这儿何来的丈人一说?”
“什么”,金离远的这个反应着实吓到了管家,他明显的向后躲了躲,惶恐不安的看向金离远,可是,金离远此时无心理会他的不安,而是急急的问道:“那庆允安呢?庆允安呢?”
“四少,庆允安是谁啊?”
“你不会不认得她吧?是在和我装傻吗?她是你们府上的小姐啊!是庆老爷的女儿啊!”
这儿管家见金离远圆瞪着眼睛说着话,他脑中的疑团是越来越重了,但面对高贵无比的金四少,他也不敢用言语反驳,只得小声说道:“四少,小人真不知庆允安是谁?也许,只是恰巧和我家老爷同姓吧!还请四少不要生小的的气。”
“不认得?怎会不认得?”金离远说完这句话,抬起自己的双手,默默的说道:“允安方才还在这里,她刚刚还在我的怀里,你们没有看到吗?她很伤心,被人诋毁,被人无辜的唾弃,被人谩骂,被人泼了无数脏水,这些让她分外的无助,无助极了。”说着,他边用手比划着,边喃喃的继续往下说:“她得知家中出了事,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允安这儿刚进门,二夫人就冲着她骂,这儿院中围了很多人,后来,天上出现了两道光,蓝色的光好像要攻击允安,而紫色的光好似来保护她的,后来,紫光抵不住了,宝珠就跳进紫光中,接下来,紫光碎了,满天的嫣红啊!就在这时,允安在我的怀中消失了,消失不见了,你们都被定住了,可瞬间后,你们又恢复了,开始各忙各的了,开始忙来忙去了,可允安真的没了,只有她,在我的怀中没了……”
管家对于金离远的疯言疯语是真的听不下去了,于是,急急的打断了他,“四少,如若您是来给我家老爷吊唁的,那么,请进正堂,如若您是来找人的,府里肯定没有,您不妨去别处看看。”
“不会,不会,允安就在这儿消失的,允安就在这里消失不见的,去别处是寻不到的,寻不到的。”
“四少,可是,府里真没有,我们这里还有丧事,看来您不便久留,我这身上有丧服,就不能出门送您了,还请四少小心慢走。”管家说着转身一溜烟的回了堂屋。
堂屋中的二夫人见管家与金家四少说了好一阵子话后,一人回来了,不免问道:“这儿金四少来了,怎么不好好恭迎,一个人没礼貌的跑回来了?”
“我也想恭迎,只是金四少今日分外的神志不清,竟说些疯言疯语,还一直问我有没有见到庆允安。”
“庆允安?庆允安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是碰巧都姓庆吧!”
“庆姓有什么好姓的,姓什么不比姓这个好啊!”二夫人这儿边说着边再度向外望,只见金四少一直杵在那里向堂屋瞧着,这儿自己看着竟不知道是出去迎迎,还是干晾着人家,就在她也举棋不定的时候,金离远大步流星的进了堂屋,先是跪在棺椁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来到二夫人身边,低着声音说道:“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儿……”,二夫人被金离远这么一问倒是卡住了,这儿金家的高门公子来到庙小的庆府来询问帮忙,这是荣幸上的荣幸啊!只是这儿该说有,还是没有呢?这真是难住二夫人了。
“请问您是否见到允安了?方才您和她……”,金离远本想说,方才您还不依不饶的拉扯着她,思腹了一下觉得分外不妥,便改成了另一个说辞,“方才您和她还在院中说话。”
二夫人一听这话,果真如管家说的那样,疯言疯语,让人摸不着头绪,可是,也不能出言反驳啊!于是,换上一张笑脸说道:“金四少,这已吊唁完毕,就回府歇着吧!您要寻找的人也许在贵府中呢!”
“这儿……”,金离远见庆家二夫人也不接自己的茬,还下了逐客令,略感不悦,于是,又追问道:“允安,您真的没有看到吗?”
“金四少,我们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再说了,若是您的什么人,不应该在我们这里找啊!应该先回府看看才对。”
金离远听了二夫人的话,略有醒悟,对啊!这自己着急出门的时候,家里人也是尾随出来的,这儿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他们要到早就到了,这儿定是回府了,对,回府了。想到这儿,金离远脸上露出了笑容,“好,我先回家里看看,允安一定是回府了,等见到她安然无事了,我们再一起回来。”说完,急急的出了正堂。
二夫人看着金离远的背影,吧嗒着嘴说道:“哎,再高门显贵又怎样?这儿脑子坏掉了,一切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