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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幼年定亲

也速该带着诃额仑和孩子回到部族,打点老汗王的后事。塔塔尔人这次折了两员大将,自此也不再恣意妄为,也速该之神勇,各部落皆有耳闻,莫敢轻犯蒙古。

其后数年间诃额仑夫人又生下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帖木仑,娶别妻速赤格勒亦生下别克贴儿和别勒古台两个儿子。草原游牧,逐水草而生,部落中人丁兴旺其他部落才不敢侵犯,黄金家族如日中天。

且说向前蒙古部落阿兰祖母的幼子孛端察儿,在攻打其他部落时抢了一个美貌可怜的孕妇,后来娶她为妻,那孕妇不久生下一子,成了札答阑部的先祖,虽然是外姓人的孩子,但终究是蒙古部落的一脉。

这一年铁木真骑马外出打猎,眼见草丛里一只兔子蹿出,立时抬手一箭射去。他自幼臂力过人,弓马娴熟,岂料斜刺里哧的一声,一枝鸣镝贴着草地也射向兔子,这一箭恰到好处,那兔子一转身,鸣镝正好射在铁木真的箭尖上,两箭相撞火花迸溅,都插在了土里。铁木真赞道:“好箭法!”瞥了一眼鸣镝射来的方向,见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人骑马缓缓走来,他未及细看,有心显露本事,打马便向逃跑的兔子追去,倏然腾空跳起,一箭射翻兔子,再落到马背上时,又俯身捡起兔子,兜转马头朝射出鸣镝之人奔去。

奔到近处,那小孩儿也拔了鸣镝在手,二人初见彼此,皆心下叹服各自身手了得。铁木真将兔子扔了过去,道:“这猎物送给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落的?”那孩子抄手接住,答道:“我叫札木合,札答阑部的,你呢?”铁木真欣喜道:“原来不是外人,我是蒙古部落的孛儿只斤氏,我叫铁木真,我们结为安答可好?”

札木合将兔子挂在鞍桥上,拔下鸣镝上的箭头扔给铁木真道:“我的铁木真安答,这个送给你”铁木真伸手接住,从怀里摸出一枚狼牙箭头也扔给札木合,道:“札木合安答,这个送给你,我们以后一起打猎,一起驰骋在这片草原上!”

二人将兔子就地烤着吃了,暮色四合方才依依分别。回到家里,铁木真已有几天不见父亲,遂问诃额仑道:“阿爹不在家已有十多天了,他去了哪里?”诃额仑道:“前些日西边克烈部发生内乱,脱里汗流亡草原,让人求援你父亲,说只要助他夺回汗位,愿与你父结为生死安答,共治克烈部,应该就要回来了吧。”话音刚落,也速该纵马翻过山脊而来,大声道:“我回来了!”

孩子们都上去围住也速该,问有没有带回来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也速该抱起幼女帖木仑,笑道:“孩子们,这次不是去打猎的,下次一定给你们捉一只梅花鹿回来玩儿可好?”孩子们欢呼雀跃。诃额仑道:“跟你去的其他人呢,可有伤亡?”也速该道:“这次还算顺利,他们都各自回牧场了。其实也没什么,想必是脱里汗大意了,才让他族叔有机可乘,夺了汗位。”诃额仑疑惑的问道:“你答应与他共治克烈部了?”也速该道:“这哪儿能答应啊,再说了,克烈部与我蒙古相隔甚远,我哪里有那功夫?天黑了,进去说吧。”

孩子们拥着进了帐篷,诃额仑端上羊奶酒乘上煮的滚烂的羊肉。也速该这些日子皆在马上奔波,没吃上一顿热乎的肉,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说道:“脱里汗也太小气了,这么点小事儿,临别一再提及要报答我,我说你既然都愿意与我结为生死安答,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如今草原争夺不休,你我相互照应,各保一方平安即可。脱里汗拉着我的马缰说道,我脱里世世代代记住安答的恩情,他日安答但有所需,我必然为你办到!”一家人吃喝着,听也速该又谈及草原西边的风土人情、奇花异草,倏然打量着铁木真,转头朝诃额仑道:“夫人,近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了,我看这小子都九岁了,给他定门亲事儿你看怎样?”别妻速赤格勒这时说道:“姐姐是弘吉剌部落的,不如也到弘吉剌部落定亲吧。”

第二日一早便带着铁木真往弘吉剌部落定亲,不急不缓走了一日,又露宿一宿,方才到弘吉剌部落。这是草原上最美的部落,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没有争夺,这里的姑娘跟花儿一样漂亮。

正是初春时节,鲜花漫烂,骏马奔驰撒欢,洁白的羊群慢悠悠的吃着刚发出来的嫩草,山丘上坐着一个身穿白羽的小女孩儿,正悠扬的吹着骨笛,四只凶恶的猎狗也乖巧的趴在她面前,聆听着天籁一般的笛声。倏然四只狗咧着尖牙,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吼声,两只前脚在地上挠了几下,都箭一般的冲向小女孩儿的身后。小女孩突然止住笛声,回身看时,原来猎狗正向骑着马的两个陌生人奔去。

那两个陌生人不是别人,正是也速该和铁木真。草原上狼虫虎豹甚多,铁木真也未放在心上,张弓搭箭照样敢与它周旋一番,但他自幼却惧怕猎狗,是以家中马匹羊群也从来不用猎狗看守。这时见四只凶恶的猎狗朝自己奔来,早已骇的魂飞天外,一时手忙脚乱,又是抽打马匹又是乱提缰绳,那马不知主人何意,一拧身便将他摔了下来,四只狗纵身便往上扑。铁木真抡起掉在地上的弓便将一条狗打翻,岂料他这一出手,却叫另一条狗将袖子撕下了一块,忙滚地捡起一枝箭,一箭便射了出去。他吓得浑身发抖,力道准头大不如从前,却将四条狗都惹恼了,任凭那姑娘如何喊叫,四条狗都恨不能活撕了这拿弓箭小子。

姑娘见自己的猎狗已无法控制,便朝铁木真喊道:“往这边跑!”这时也速该一手三箭射出,拦住了四只猎狗,也喊到:“快跑!”以也速该的箭法,举手间便可射杀这四只猎狗,但这猎狗皆是为主人出身入死看护羊群和马匹的,若贸然射杀了,这小女孩儿必然会伤心,到了弘吉剌部落面子上需不好看。

铁木真左手握着弓,右手握着一枝箭,没命价的往小女孩奔去,大喊道:“快赶走它,快赶走它!”小女孩迎面跑来,张开双臂拦住猎狗,大声喊道:“都走开,不能咬他。”铁木真与那小女孩擦肩而过,回头见四条狗咆哮着还要追来,一箭便射向其中一条。那小女孩听到弓弦响,回头看时,一枝箭正向身旁的狗射来,一矮身便抱住了它。这一箭眼见就要射向小女孩的背心,铁木真忙大喊:“闪开!”但已然不及,也顾不得自己会被猎狗咬伤,扔下弓竟拔足去追射出的箭,想要抓住它。倏然眼前一个黑影掠过,被人在腰上一提,便远远冲了开去。原来也速该见情势危急,纵马上前,右手抓住了射向小女孩的箭,左手拦腰将儿子抱到了马上。

也速该兜转马头想要看那小女孩是否受伤,四只猎狗却拦住拼命狂叫。铁木真躲在也速该身后偷偷瞧去,那姑娘静静的站在草地上,遂赔礼道:“你…没伤着你吧,真对不起…我…”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女孩摇摇头,嫣然一笑道:“我没事,真不好意思,吓着你了。”这时也速该一吹哨子,另一匹马奔了过来,一把将儿子托到另一匹马上,铁木真见那姑娘穿着一身洁白的羽衣,想起前些日在林子里捡到一羽翠绿的羽毛十分好看,便揣在了怀里。这时拿在手里,道:“弄坏了了你的衣服,这个送给你吧。”他不敢往小女孩走去,只好尽量伸长了手,那群猎狗揣度他要加害小女孩,又向前扑了上去。铁木真慌忙扔下翠羽,打马便跑,也速该也摇摇头打马追去,这一次那猎狗只追到前面的山丘上,见他们离去,便又回到了小女孩身边。

铁木真远远奔出,回头见猎狗不再追赶了,方才放缓了脚步。也速该责备儿子不该那么冒冒失失的,刚才若真伤了那小女孩,弘吉剌部落岂不恨你,还有谁愿意嫁给你?铁木真也没将父亲的话放在心上,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白色羽衣的女孩子。也速该见他低头赶着马,只道是他知错了,又道:“这次是来定亲的,你可不能给我像个野人似的,凡事谨慎些。”正信步走着,附近山丘上一匹马走来,马上坐着一个喝着酒的中年男子,那人兴奋的喊道:“我的也速该亲家,好久不见了,什么风把你吹到了弘吉剌部落。”也速该顺着声音瞧去,也甚是高兴,道:“原来是德薛禅,我这正带着儿子倒他母亲这里求一门亲事呢。”德薛禅慨然说道:“我的也速该亲家,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海东青,抓着日月飞来,落在我的手上。如今看你儿子眼中有火,面上有光,正应了我的梦境。我有个女儿,可否去我家看看?”

三人来到德薛禅家中,德薛禅端上羊奶酒招待,说道:“你们稍等片刻,小女出去玩儿了,一会儿就回来!”

少顷,果然听见马蹄声响起,一群猎狗也叫着朝帐篷这边跑来。德薛禅满面殷勤,道:“这不,小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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