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璟心中的火气压了又压,心道这七弟虽说勤奋,却又是个蠢的,把举石锁换成扎马步不就行了吗?为何非要跟这石锁过不去?
“我是说将这举石锁换成扎马步。”龙璟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并和蔼一些。
龙七认真想了想,然后一口拒绝了他。
“多谢这位大哥了,小弟我是新来的伙头兵,叫龙七,咱们今日相遇便是有缘,若是你打饭菜的时候遇到我,我定给你舀多多的肉。”龙七笑眯眯道,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光已经大亮,又不无遗憾的开口:“现下已到了生火煮朝食的时间,小弟便不打扰大哥操练,先告辞了。”
龙璟看着那小步跑走的背影瘦弱背影,感觉自己头有点疼。
这风一吹便要倒的模样,不去书院里待着,非要到兵营里来受苦,他这七弟莫不是因着没有灵根,所以脑子也不好使?
不行,他得速速去信与祖母,好好打听打听这七弟的脑子需不需要他去寻个名医来给他瞧瞧。
...
龙七小跑回伙房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起来了,正洗菜的洗菜,淘米的淘米。
“今日又去练兵场了?”伙头叫张虎,今年二十有七,外形无愧于他的名字,身形魁梧,黝黑的面上自带一股凶相,是个三阶武者,据说家中是有名的猎户。
见龙七回来,张虎把手里的烧火棍扔给了她。
十人里属龙七最年幼,身形也最瘦小,还没有灵根遂与了她这最轻省的活计。
龙七笑了笑,蹲到了灶下开始生火。
陈方淘完米,从怀里摸出一个白面馒头递到了龙七面前,“昨天剩下的,不嫌弃的话先垫垫肚子。”
他是个二阶武者,长了一张大方脸,笑起来时便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龙七每每见他笑,便觉头疼,她实在接受不了这糙汉的脸配上那么可爱的虎牙,偏着陈方又是这伙头军最爱笑的一人。
接过冷馒头道了声谢,舀了一碗锅里的刚刚烧开的水坐回灶下,等她就着水吃完馒头,朝食已然出锅。
等到几人将米粥、馒头还有一大锅炒青菜装入大盆中端到伙房外,士兵们正好结束晨练。
…
龙璟抱着手站在不显眼的一处,微微探头望着那不住的在排着队轮着打饭的士兵里碗里放下两个馒头的龙七,心里隐隐有些泛酸。
他在他这蠢笨又弱小的七弟身上看到了除坚韧外的另一项优点,那便是乐观。
她对待每个打馒头的士兵都以笑脸相迎,无论他们是否刚晨练完身上有许多臭汗,她都不皱一下眉头,笑得如同菩萨座下的小仙童,即使这仙童又矮又小,声音还难听至极。
等兄弟相认后,他一定要给予这个幼弟最多的疼爱。
打定主意,龙璟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用朝食。
他一向主张与士兵们同食,所以他的朝食同士兵们一样,是米粥馒头炒青菜,只不过是由下属打好为他端来。
看着那两个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这是经过幼弟之手的馒头,也不知哪样是幼弟做的。
龙璟含笑用完朝食,觉得平日里难以下咽的今日格外可口。
…
三日后,轮到龙七和张虎入集市采买,因着龙七格外弱小,遂由张虎带着她一道,免得没有灵根的她届时会被那些刁钻的菜贩欺负。
辰时三刻刚过,张虎便带着龙七推着车往大门处走,递上刻着“勇”字的红木腰牌,守门的士兵确认无误后,还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出了营,看到跟在身旁笑眯眯左瞧又瞧的龙七,张虎黝黑的面上也带上了笑意。
“要不要坐车?”他推着车目不斜视的开口道。
龙七微微侧目,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小孩子不都爱坐车吗?家中幼弟最喜坐车了。”张虎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微红,只是他脸色太黑,并不看得出来。
每每看着龙七,便会想到他早夭的幼弟,如果当初没有那些山贼,幼弟如今该与她差不多大了吧。
龙七转了转眼珠,兴奋答了声“要”,待张虎停好车,便手脚并用爬了上去乖乖坐好。
能坐车当然比走路要好。
张虎推的车很稳,一路上聊了不少关于他幼弟的事,得知他幼弟早夭,不禁惋惜了一会子。
二人一车不紧不慢得到了市集,张虎用自己攒下的俸禄给龙七买了个糖人,龙七点名要了一只威武的豹子,因他的幼弟名叫张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