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燕然看着她的模样,心生怜爱,特别是她在烛光下扑闪的眼眸,如黑宝石般明亮。
之前因在雪地里打滚,散乱的几缕碎发垂在她的脸侧,像是在黄昏下的垂柳,柔情荡漾。
他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捋顺那些碎发。
“璃儿舍不得伤害一个爱你的人。”
“我也是如此。”
君燕然又道,他的手停在慕玉璃的耳边,温暖着她有些冰冷的耳垂。
那如珠玉般的耳垂顿时就变得滚烫起来,连带着慕玉璃那半边的脸都红了。
她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前一句是表白,令她不忍去伤害他。后一句是威胁,如果她不爱他,那么君燕然会不择手段地对付她!
慕玉璃笑了,她喜欢这样的人做她的对手,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在战场上。
“我的确不会。”
她微笑着用力打好一个结,熟悉的痛感令君燕然额头暴起了一根青筋,但他面上依然如此撩人。
“还有腿上的!”慕玉璃笑道。
君燕然利索地脱去外裤,只穿着裘裤,重新坐了下来。
“闭上眼睛!这次不许偷偷睁开!”慕玉璃又命令道。
“好,听璃儿的。”
君燕然依言闭上,又如昨日一般偷偷睁开,慕玉璃余光看到他的眼睛,手不知怎么的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
重新包扎的时候,还是触到了他大腿内侧的皮肤,她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腿一抖。她加快手上的动作,趁着他有更大的反应之前全部弄完,立马起身。
“好了,晋皇好生歇息吧,我去隔壁房间。”
“等一下!”
慕玉璃刚要推门而出,就被君燕然叫住,她转身看着他迅速得穿好衣服,向她走来。
她想阻止,可是却忘了怎么去迈步,那个男人已经将她揽入了怀中,用力之大使她根本站不住脚,只能倚靠着他才不至于跌落在地。
当她闻着君燕然身上带着血和汗的奇怪味道时,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君燕然却好享受慕玉璃身上的女儿香,他趁她推开之前,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
“璃儿就在这里睡,我去隔壁。”
君燕然说完就开门离去,慕玉璃看着他关上门,他的身体在被慢慢阻隔,他脸上的那抹笑,和他的隐忍都被阻隔在外。
失去了他怀抱的支撑,慕玉璃忽地就站立不稳,靠在了门后。
刚刚那是什么?
慕玉璃看着桌子上的晋公剑,不是这个。那他腰间的是什么?
她忽然心头一怔,立马将门栓栓牢,确保窗户都关紧了,这才合衣睡下。
此时离天亮还很早,君燕然跑到空荡荡的院子里,捧起地上的雪,就着冰冷的雪给自己搓了一把脸。
刚刚真的是太险了!他差点就不想离开那间房了!
虽然昨晚他也在在那间房与慕玉璃待了一晚的。但是昨日他伤重的厉害,根本没有力气去想其他,况且刺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无心睡眠。还有就是看着慕玉璃那可怜兮兮的睡姿,他心疼都来不及,哪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但是今晚一点都不同,鹿老头的配的药着实好,方才慕玉璃给他重新包扎时他都看到伤口已基本上愈合。
刺客的事情也解决了,起码在离国他不会再有危险,而且这附近都有他的人。
还有他的璃儿怎么那么可爱呢?
君燕然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一旁的树上突然有雪唰唰唰地落下来。
“下来!”
君燕然喝道,他的亲卫怎么越来越不行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完全是因为那亲卫看到他那一抹渗人的笑,才隐不住身形。
在亲卫心目中晋皇陛下很少会笑,就算是在朝堂上对着众臣,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只要他一笑就必然是他在迷惑对手,不久之后那人就会倒霉。
而且方才的那抹笑,怎么看都像是犯了春心的大小伙子才会发出来的,头一回见到这笑容,也难怪那躲在树上的亲卫会如此。
“请陛下降罪!”
“谁把人丢在这里的?”君燕然喝问道。
“回禀陛下,是卫若自作主张。”那亲卫如实答道。
“嗯,你和卫若罚俸三个月。”
“是!”那亲卫仍然单膝跪着不动。
“还不滚?”君燕然怒道。
“回禀陛下,宇文炎招了。”
“他死了没?”
“还剩下一口气。”亲卫道。
“带朕去。”
“是。”
那亲卫将君燕然带到了村里的一间空屋子,这里四处没有别的人家。
“叩见陛下!”屋里两名亲卫行礼道。
君燕然抬手让他们站起身,卫若将一份认罪书交到他手中。
“罪臣既已招供,求陛下绕了罪臣一命。”
宇文炎就是那名与慕玉璃交手的书生刺客,也是被君燕然车裂了的宇文昊的叔父。
“好一个宇文家族!”君燕然将认罪书丢回卫若手里。
“勾结李氏,还有离国皇子,犯上作乱。宇文炎,你交的这份名单可不够换你的命呀?”君燕然背对着宇文炎道。
宇文炎双手被缚于身后,跪在地上,他的面色已经苍白,嘴唇发紫,身子不住的颤抖,他道:“罪臣有一关于离国公主的密报,求陛下宽恕罪臣。”
君燕然闻言转身,“你要挟我?”
“罪臣不敢!”
“不敢还这么说。”他又对着一旁的卫若道:“拉出去丢雪地里。”
卫若上前架起宇文炎,宇文炎颤抖着身子,急道:“离国的辽王企图对玉璃公主不轨!”
“慢!”君燕然阻止道,卫若立即停下脚步。
他走上前,笑道:“宇文大人知道的不少啊!”
“求陛下饶罪臣一命,罪臣一定如实相告!”宇文炎颤声道。
“好啊!”
君燕然走到屋内的主座上坐下,“你说吧。”
“当年离皇景康帝招宸妃进宫之时,宸妃已有身孕,七月后生下玉璃公主!”
“这慕玉璃不是景康帝的亲生女儿,慕隼杨企图夺位之后,效仿他父亲当年那般,安排慕玉璃出家,再变化身份,纳入他的后宫。”
宇文炎颤抖着说完,他看着君燕然越来越深沉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