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杨皓生一直守在门外，对里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本想回避，但是职责所在又不得不继续守着。
等他走进去，却见地上一片狼藉，慕玉璃满脸泪水，呆呆地躺在桌子上望着天花板，胸前被草草地盖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那上头明显是被侵犯过的痕迹。
杨皓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自小就跟着君燕然身边，视他为亲大哥，帮着他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从未接触过男女之情。他立刻转身，粗着声道：“请公主回去！”
慕玉璃听到他说话，这才有了反应，她看着蓉菱阁的房门大开，外面一片黑暗，而杨皓生背对着自己，毫无防备。
这是一个机会！
她迅速捡起地上的铜壶，对着杨皓生的后颈上的穴道狠狠地砸去。
杨皓生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摇摇欲坠，慕玉璃见人还没倒，又对着他的脑门补了一记！
他只看到少女胸前一片迤逦，气血上涌，然后倒在地上。
慕玉璃的上衣已经被君燕然撕碎了，她脱下杨皓生外面的甲胄，又扒了里面的中衣穿在自己身上。
一切穿戴整齐，她长呼一口浊气，见地上盘子里的几个馒头还算干净，抓起一个就开始啃。
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刚才被君燕然说得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倒有些后悔了，白白浪费了一桌好菜。
走出蓉菱阁前，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光着上身的杨皓生，费劲将他拖到偏殿的床榻上，她才离开。
一来是怕人发现，二来这天寒地冻的，抢了人家衣服，总得给人盖上被子吧。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她顺着来时的路，一路往牢房方向走。
将军府值守的晋军并不多，她又穿的是晋皇亲卫的甲胄，一般兵士见到她都会停下行礼。
而君燕然离开蓉菱阁后，满腔的精力无处发泄，他到将军府的演武场，抄起长枪一个人猛练。
又觉得这样不过瘾，丢掉长枪，命守在一旁的卫若等人与他对练。
原本亲卫们对自己的陛下就不敢尽全力，而且君燕然在气头上，招招下狠手。不多时，八名亲卫包括卫若在内全部都倒地不起了。
“就你们这样，如何保卫晋国？”
众人起身，跪地请罪。
“再来！都给朕使出全力！”
君燕然怒喝道，亲卫们也不敢再藏私，但也没有全部都上，一直保持着一对一的攻势。
前几个亲卫都再次被君燕然打趴下，等到卫若再上时，他其实已经快到极限了。
卫若一击打在君燕然腹部，他倒退了好几步，眼看就要站不住了。
“陛下！”
旁边的亲卫及时扶住他，君燕然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可就在下一刻，他猛地喷出一口血。
鲜血如雾，在火光中飞扬，有一部分洒在了已经跪地请罪的卫若脸上。
他看着这个一直以来犹如神明般的君王，第一次觉得他好像败了。不是败在他手里，而是败给了那个女人。
自从遇见了慕玉璃，这个事事沉稳，从不放纵自己的君王，做事一次比一次不计后果，他身上旧伤还未好又添新伤。那背上的血洞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嗅觉灵敏的卫若。
君燕然吐出的是郁结在心头的淤血，此时忽然心气顺畅，胸中的怒意也随之消散。想起那个搅乱了他心神的女子，忽觉得将她就这么丢下，实在不妥。
“请陛下降罪！”卫若低头道。
“降什么罪？你何罪之有？”
君燕然虚扶了一把卫若，“叫杨皓生把玉璃公主再请来，朕有话对她说。”
卫若领命，刚准备迈步，君燕然又道：“等一下！朕亲自去找她！”
内侍文蟜掐着细嗓子道：“陛下，是否要换一身衣裳再去？”
君燕然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后背上被慕玉璃用木簪扎出来的血洞已经干涸，留下一滩污血。他方才大打一场，眼下一身臭汗，原先的伤口也有部分血渗出来，特别是腹部与慕隼杨对战时的新伤又被卫若打中，更是血红一片。
他抄起文蟜手里的外袍，自己披上，道：“朕等不及！”
说罢迈着大步而去，亲卫们紧跟而上，剩文蟜可怜兮兮地跑着追。
一行人才走到一半，就有兵士匆忙赶来。
“启禀陛下，有人来劫狱，我方将士伤亡惨重，离国辽王已被他们救走了！”
君燕然闻言，加快了脚步，“玉璃公主呢？”
“女牢那边并没有动静，但是……”那兵士言语不敢再说。
“快说！”君燕然怒喝道。
“玉璃公主并不在牢内！”
君燕然立马止住了脚步，不再前行，转而往蓉菱阁方向去。
“卫若留下来，带人全力搜查将军府，一处都不能放过。”临走他吩咐道。
君燕然闯进蓉菱阁，踢开大门，只见地上散落着女子的衣物，还有一件明显是男子的铠甲部件。
“杨皓生！”君燕然怒吼道。
跟着他来的内侍文蟜也看到了地上的满地狼藉，暗道杨小将军这下完了，连陛下的女人都敢碰。
文蟜立刻指挥随后而来的内侍去搜查蓉菱阁，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晋皇的亲卫，万一有什么不该看的，内侍总是方便些。
杨皓生原本还在昏迷，被君燕然的雷霆怒喝声惊醒，下意识地应道：“末将在此！”
看着君燕然走进偏殿，再看看自己光着上身躺着床榻上，他立马掀被跳起，跪地请罪。
“请陛下降罪，末将被玉璃公主……”
然而他还未说完，一个拳头已经朝着他的脸袭来。
文蟜心中一惊，不是他动了陛下的女人啊，是陛下的女人动了杨小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杨皓生被打懵了，他想还手，但发觉打他的是君燕然，顿时泄了气，爬起来继续跪好。
“你把朕的璃儿弄丢了！”
君燕然那一拳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语不成调，文蟜眼尖，扶着他坐到一旁的榻上。
杨皓生第一次见到这个君王如此失态，他回想起自己倒地前看到的那一幕，那少女眼中分明带着强烈的恨意。
“杨将军，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就算玉璃公主强迫你，你也应该拒绝她呀！”不明真相的文蟜语重心长地劝慰着。
杨皓生一惊！玉璃公主强迫他？强迫什么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