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宫一间小院的卧房内,宋宴平重新戴上了面具,看着侍女们进进出出给阮淑文处理伤口,他也逐渐放心下来。
正准备去找慕玉璃汇合,却见汪如仪走了过来。
她将之前发生的的事都告诉了他。
“现在该怎么办?你的伤要不要紧?”
宋宴平面具下的脸已经写满了愤怒,他胸膛起伏着,却怎么也压不住心中的那团怒火。
“等她伤好些了,你与阮嬷嬷先带她去丰镐城。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宋宴平留下这句话,就准备离去,汪如仪却叫住他。
“公主会没事吗?”她方才虽然安慰了阮嬷嬷,但是其实自己也很不确定。
宋宴平转身沉声道:“她若再有什么差池,晋国会付出代价的!”
他这句话绝非危言耸听,不管是景康帝、宋氏一族、红氏一族,还是凤临台的萧勋所代表的天下史官,都不会让君燕然好过。
虎贲营中的火势已熄灭,慕隼杨看着死伤过半的虎贲骁骑,气得揪心地疼。
他派出的侦骑已回来禀告:“晋皇一行人已向函谷关行去。”
“速派人去潼关,通知司马将军,务必让他截下他们!”
“是!”侦骑领命,正待离去,慕隼杨又叫住他。
“不要提到公主在君燕然手中。”
侦骑不解地看向他,慕隼杨登了他一眼,喝道:
“快去!”
“是!”
一旁两个虎贲骁骑拖着一个人走到慕隼杨面前,将那个人丢在地上。
“严叔余,来说说你怎么会出现在玉泉宫的?还被人打成这样。”
严叔余躺在地上,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辽王,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有背叛他。若是他倒戈向了慕玉璃,很有可能也已经成为了晋皇的俘虏了。
他可不想做第二个纪良。
他将之前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并请求戴罪立功。
慕隼杨心中其实是知道严叔余本事大的很,那些个羽林卫根本没有放水,他是凭真本事逃出来的。
“念在你一片忠心,本王便饶你一命。”
他看了一眼已是一片废墟的虎贲营,叹道:“原先的校尉已经死了,以后就你来做这虎贲校尉吧。”
严叔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着大眼看着慕隼杨。
“谢辽王殿下!”
慕隼杨挥了挥了,“先回去吧!”
之前将他拖来的两个虎贲骁骑,此时对他的态度大变,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离去。
好一个慕玉璃!慕隼杨心中叹道。
现在他只希望之前派出去的两队人马能够成功,特别是阻截汪弘益的那七名夜枭!
华山脚下的官道上,君燕然一行人走得很快。
为了不让颠簸的马车伤到慕玉璃,君燕然将她整个人都放在自己身上。
他怜惜地亲吻着她脖颈和手掌上的伤口,直到他们都不再流血,他才放下。
那些虽细小,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嘴里的甜腥提醒着君燕然,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掀起车帘,望向越来越远的华山,他叹了一口气。
璃儿,我又负了你一次。
翌日清晨。
函谷关外的官道上,一辆八匹骏马拉着的车架缓缓驶出。
马车内坐着的正是离国太子慕鸢梓。
这辆豪华的马车并不能令他满意,不停地抱怨这,“太慢了!晋皇肯定是故意的!”
一旁的侍女冬雨不解地问道:“太子何意?是嫌这车架不好吗?我去让他们换个更好的。”
“算了,这里是函谷关,不是雍城,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马车了。我是嫌马车太慢,我想骑马!”
慕鸢梓望了一眼车外的慕洛言,“就跟言哥哥那样。”
小丫鬟担忧道:“可是太子从来没有骑过马。”
慕鸢梓叹了一口气,“是啊,我连骑马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慕洛言行在车边,早就将他的抱怨听了进去。
慕鸢梓将脑袋伸出去,兴奋地道:“言哥哥,你可以教我吗?”
“嗯!”
“快停车!”慕鸢梓朝车夫道,但车夫是贺峥的人,他可不会听慕鸢梓的话。
“我叫你停车!”
那车夫仍是不动。
慕鸢梓气性上来了,走出马车,站在车夫旁边,想要去抢他手中的缰绳。
贺峥发觉这里的动静,策马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贺将军,让他停车,本王要骑马!不要坐车!”慕鸢梓急道。
贺峥听说过这个离国太子之前还是一个病秧子,就这几日才算是个正常人。这样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想骑马了?
“离太子见谅,末将奉命送殿下去丰镐城,请离太子莫要节外生枝。”
“你也知道我是离国太子!”慕鸢梓站在车上,蔑视着贺峥,又道:“待我见到晋皇,定要让他治你大不敬之罪!”
贺峥不为所动,一旁的慕洛言却是挤开他,伸出手道:“鸢儿把手给我!”
慕鸢梓会意,从还在行驶的马车上,一把借力就坐到了慕洛言身前。
刚开始还摇摇晃晃的,在慕洛言的护持下,他总算在马背上坐稳了。
“世子这么做太危险了!”贺峥在一旁劝阻道。
慕鸢梓在马背上把下巴翘得老高,“我们兄弟俩的事,你一个晋国将领居然还敢来干预?”
贺峥无法,只得叫几名晋军护在他们左右。
两人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慕洛言道:“鸢儿,我下去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嗯!谢谢言哥哥!我行的。”
慕洛言咧嘴一笑,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旁另一匹马上。
他才刚离开,慕鸢梓的身形晃了晃,四周的晋军还有车架中的小丫鬟冬雨皆是提心吊胆的。
这离太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定要被问罪。
“哈哈哈!吓唬你们的!”慕鸢梓笑着又重新坐稳,其实并不是他已经学会了骑马,只是这马是慕洛言的坐骑,平时乖顺的很。
贺峥黑着一张脸,恨不得用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他。
从昨日跟着君燕然去凤临台,又连夜回到函谷关传令,送慕鸢梓回丰镐城。他可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虽说行军打仗这是常有的情形,但是这离太子也太能折腾了,感觉这一路上都不会安生。
贺峥想得没有错,在慕鸢梓初尝骑马的乐趣之后没多久,远处的雪原之上,冒出了一个个黑点,大约有一百多人,打着晋字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