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返回刘癞子家,仔细勘察了一番。自然一无所获,那一把火烧的太彻底了,而刘癞子的又是草屋,除了漆黑的断墙和倒塌的房梁,别无他物。
闻人靖沉吟:“看起来贼人打扫的很干净。”
陈灵也叹息:“看来只能等调查结果了。这刘癞子应是上了溥戎山,知道了什么事情,逃下山来。而后被灭口,贼人怕走漏了风声,连着接触过刘癞子的村人也一并杀害了。当真是好狠的心。“
闻人靖道:”若真是在溥戎山上发现了什么,他不应该这么悠哉悠哉的在村里呆着。走,问问村长,看村长是否还有什么细节没告诉我们。“
当下几人有回到村长家,问询刘癞子年前行踪。
村长道:“那刘癞子,总是不学好,爹娘走后,也不种他家的地,旬日里到处晃,有时候到县城去讨食吃。”陈灵知道,所谓讨食,估计就是地痞流氓那种敲诈勒索的勾当。村长继续说:“他那次走前,说一兄弟给他介绍了个好地方,他要去过大爷的日子了。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两个月就回来了。不过这次回来,他什么也没带回来。”
陈灵问:“他也没说他去哪里了?干了什么?”
村长邹着眉头想了半天,回道:“没听说过。倒是比以前更无赖嚣张了。到处吃喝拿要。”
刘大狗在旁边插话道:“那坏蛋还抢了狗蛋的地薯,狗蛋骂他,他还嚣张的说是赊账,等节后给他送钱的人来了双倍给狗蛋赏钱。”
村长说:“谁人会给他送钱?再说哪有欠债不在节前还的?节前不还,往后一整年都得欠债,可不好。”时人都讲究年前清债,否则一整年都会赔本。就好像年初一一定不能哭,否者会苦一年一样。
刘大狗说:“狗蛋和我说的,不过肯定是被骗了。那坏蛋那次抢我们吃的还过?”
陈灵听罢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年后是否真有陌生人来过村子给那刘癞子送钱?”
村长道:“有几个货郎来过,但没看到他们去找刘癞子,其他的,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几人又细细问了一番,在没有新的线索。时近晌午,三人就在厢房歇下,一边等村长家做饭,一边分析则眼下得到的情报,刘癞子与山匪有牵扯是必然的,问题就是这个牵扯是什么?“还有,贼人为什么要换粮拖延我们的时间?从昨天进村到现在,并无任何异常,这早一天晚一天的,他们要掩饰什么?目的是什么?”陈灵纠结得想,事情似乎很明朗,又似乎有哪里不对,让她头痛不已。
闻人靖道:“也许贼人来了,但看到我们不敢现身?或者,就是换米之事与山匪无关。毕竟,从村里并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陈灵一愣,豁然开朗,确实,换米可能并不是山匪所做,只是这批米粮是陈府准备的,对父亲哥哥的信任,陈灵潜意识就认为陈府的安排不可能出错。而昨天又惦记着山匪这事,不自觉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归到一起了。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中间疑问太多,得到的线索有太少,即已经让穆大监将人都看管起来了,等回去再查不迟。
“换米一事等回秣陵后,详细查来。现下暂且放一边。还是主要查查刘癞子春节前的行踪。”陈灵道
“还有那些县衙里的山匪,也可问问他们是否有人认识这刘癞子。”闻人靖补充道。”对了,苏统领,山寨哪里,可有什么缴获?“
苏凯霁也知道闻人靖想知道什么,就没说那些财物粮草,只是答道:“属下曾派人仔细搜查过整个山寨,并无特别的文书信件。”
陈灵道:“如果这个匪首真是顶罪的,证据怕是早就被带走或处理了。从这刘癞子这事看,贼人甚是严密狡诈。”
三人有商量了下接下来的安排。在村长家吃了午饭,下午,苏凯霁率领的驸马府护卫队就来了百来人。苏凯霁自是将派人去详查刘癞子的消息,连春节前后来村里的货郎也没忘吩咐下去。
陈灵让苏凯霁留下二十来人的小队,驻扎在村外。
闻人靖问:“贤弟要如何做?”
陈灵一笑:“换米一事还不确定是谁人的手笔,留些人手在刘家村监视是必须的。而且,二丫的事情总要解决。”
说罢陈灵走出房屋去找了村长,表明要将抛荒的地买下了。不过她买下了不耕种,因此如果被抛的荒田有那好地的,可以允许村人置换,她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这些荒地要换到一处,她要在这建个庄子。她的护卫队会留在这里监管庄子的建设。
田地抛荒的事,一直是压在村长心头的一个大事,如今有贵人相助,村长怎么不喜出望外。当下连连答应,出门召集村人商议去了。
第二天压粮的队伍在砚玉带领下也到了刘家村,同时向陈灵汇报了这两天的那村长媳妇的事情。
原来,自从砚玉知道自己误会了那村长媳妇,又知道那村长媳妇是把家里仅有的精细粮食拿来给她们做饭的后,就很是羞愧自责,自然就帮着那村长媳妇操持事物。砚玉虽然脾气直来的快,但是本质却是好的,又是直来直去爽快的性格,那村长媳妇也渐渐放开了,能与砚玉说上几句。
砚玉就开玩笑的抱怨村长媳妇太面,当时就该直接拎着米袋砸她面上,自己没做错就要懂得维护自己,看这次被人冤枉了,还被公公踹了一脚,真是冤得紧。
谁知那村长媳妇却说:“公公平时带我们是极好的,那天也是急了才动手的。姑娘有福气,在贵人家做事,寻常没人敢给姑娘难堪,姑娘占着理便无人敢欺。可是我们小老百姓不一样,有的时候,就算是占理,也要被强推到无理的地方,理不理的,不过是贵人一念之间罢了。说来惭愧,公公正是以为你家驸马爷是要借题发挥,怕牵连到我,才会责罚于我,希望贵人能少些怒火,让我少吃苦头。想来真真是冤枉了驸马爷,驸马爷大好人啊。”村长媳妇看着砚玉命人赔偿过来三袋子米粮,往后几个月的口粮不用愁了,很是感激的道。
砚玉道:“哪有这样不讲理的,理便是理,说破天去黑的还能变白的?遇到那不讲理的,何不上县衙去告?”
村长媳妇却苦笑道:“姑娘,我等村夫民妇,无有钱财,大字不识一个,如何敢去那官老爷的地方?“
砚玉却心思灵巧,问道:“你可是遇到什么事情?说与我听,我与你做主,给你写状子,替你去衙门告状。”
村长媳妇却笑着说:“姑娘你人真好,不过倒不是我们村的,乃是旁边竖屏村的事。”接着竟说出一桩案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