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开始,文清和范江波的心理距离又拉近许多。也是从那以后,来听课时,范江波会隔三差五地给文清带一些小零食,这让文清很不好意思。她好几次告诉范江波自己不是小孩,不吃这些,但范江波依然我行我素。
今天星期六,范江波说自己想买东西,让文清来给他当参谋,于是文清准时来到了约定的地方,范江波已在引颈翘首。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我发现你非常聪明,理解能力也特别强。你为什么初中毕业没有继续念书,就出来打工了?”文清问得比较小心。
范江波笑了一笑,“一言难尽啊!我爸和我妈都是农民,特别希望我能吃上公家饭。87年,我初中毕业,我父母让我考中师,但我的理想是念高中、上大学。于是我不听父母的话,没有报中师,而只填报了高中。分数出来,超出中师30多分,我爸气得拿着勾担追了我两条街,并说上高中就不供我。我也是犟脾气上来了,跟着同村的人一个镚子就跑出来打工。开学前,我妈捎信让我回去,说让我继续念书,上高中去,可是我没有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文清大为不解。
“我父母不让我上高中是有他们的难处。家里兄弟四个,我最小。三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了。每娶一个嫂子,父母的饥荒就多好多,娶大嫂的饥荒没还完,就到了迎娶二嫂的时候。如果我不念高中而直接上中师,不用交学费还有生活补助,那就基本上不花家里什么钱了,父母可以轻松一些,我的将来也算有了着落。可是我尤其不喜欢当老师,我向往上大学。”范江波看了文清一眼,“现在想一想,我父母也不容易!”
“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我不认命。我相信只要我坚持努力,我会活出个样儿来的。你相信吗?”范江波试探地看着文清,目光灼灼。
“相信!”文清笃定地点了点头。
见文清点头,范江波动情地上前一步,双手放在文清的肩头,“真的?你真的相信我?”
文清真诚地继续点头,用鼓励的眼光看着范江波。范江波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你相信我,真好、真好!”说着还轮着一只胳膊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我感觉得出来,你的文化底比我厚,你为什么没有上学?”范江波问得很随意。
文清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家里出了点意外,我爸爸摔伤了,只能中途辍学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范江波的神色有些尴尬。“我不该问这个的,对不起!”
“没什么,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都已经淡然了。”文清启齿笑了笑,很淡定。
两人边走边聊地逛着地摊。在征求文清的建议后,范江波买了一条休闲裤、一件连帽上衣,而后率先进了一家化妆品商店。
文清有些狐疑,这个男人买衣服挺不讲究的,难道爱买化妆品?当她抬起头看到范江波所在的柜台时,文清的心“咚”地猛跳了一下,因为范江波正站在口红专柜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