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自夹着菜,刘芳坐在屋子的角落里,一脸的灰败和颓丧。这一天以来,她几乎以不变的姿势坐在那里,偶尔的抬头也是目光闪躲充满了乞求。就在短短的几个瞬间,文清看清了那张脸,尽管憔悴可是很俏丽。
文清盛了一碗饭、又夹了菜向刘芳走了过来。老两口虽然忿忿地看着刘芳,却没有阻止文清的举动;白俊杰尽管一言不发,可是文清知道他的心思,他一直在盼着刘芳回来,因为他不想让小佳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失母爱;小佳就更不用说了,小孩子哪有不想妈妈的。
刘芳推辞着,可是吞口水的动作暴露了她的饥饿。她红着脸接过了饭菜,三下五除二扒拉进了肚子。看着如此狼吞虎咽的刘芳,文清的心里又酸又涩,她想象着刘芳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又是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和波折才回到了这个家里。
文清拿过刘芳的碗儿,又满满地盛了一碗饭、在上面盖上菜,端给了刘芳。刘芳感激地看了文清一眼,就急急地接过碗儿吃了起来。文清看一看角落里的刘芳,再扭头看一看餐桌旁的一家子,她一句话也找不出来,更说不出来。只能小口地、默默地吃着饭。
刘芳吃了两碗饭,虽然还意犹未尽,可是却阻止了文清再添饭的举动。见一家人已经吃完,刘芳什么也没说,跟着文清来到了厨房。她抢过文清手里的餐具,动作娴熟地清洗了起来。一切做得那么自然、流畅,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一样。刘芳仔细地洗、仔细地擦拭,把锅碗瓢盆清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而后才抬起头,对着文清笑了一笑,“谢谢你给我添饭,你是个善良的好妹子!”
文清看着刘芳,一种想哭的感觉席卷她的全身:刘芳曾是这个家里的希望和娇宠,今天却沦落到了要感念自己这个所谓保姆的人。世事是如此的无常难以猜测,命运多舛的人又是被什么所主宰,而无力抗争。
月亮西沉、夜色渐浓,到了小佳休息的时间了。文清给刘芳使了个眼色,刘芳会意地抱起书包,向小佳的房间走去。可是还没等刘芳走到门口,门被重重地摔了一下关上了,并且听到了反锁的声音。刘芳愣愣地傻在了原地,两只美丽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茫然不知所措。
文清轻轻地握住刘芳的手,把刘芳拉近了自己的小屋。刘芳坐在矮小的折叠床上,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双肩急剧地起伏着。简单地洗漱完,刘芳和衣而卧,任文清怎么说也不肯脱下衣服。文清太困了,只得任由刘芳。
迷迷糊糊的睡意中,文清隐约听到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的哭喊声,睁眼一看,旁边的刘芳泪水流得满脸,几缕头发被眼泪粘在了前额和脸颊。从敞开的袖口和衣领处,文清看到了大片的淤青,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文清小心地给刘芳理了一下头发,起身下床,这样刘芳可以睡得舒服一些。打开屋门,悄没声息地来到客厅。黑暗的客厅里忽然闪了一点亮光,瞬间又熄灭了。文清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惊呼出声,亮光重又燃起。借着转瞬即逝的明亮,文清看到白俊杰窝在沙发上闷着头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