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伯伯家来客人了,小姑娘慢慢地爬下楼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伯伯一家人还有一位漂亮的阿姨,帅气的叔叔,然后,是他,那个哥哥。
辛伊将他与记忆中的人重合,自己似乎傻掉一样的发呆,其余的全是背景。
他像是一个小王子,眉目精致如画,微抿的薄唇,端正的坐姿,平白添了一丝高贵优雅。浑身上下散发着凉气,分明极其讨厌这种场合,让人不敢打扰,但阳光格外钟爱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吸引了小姑娘全部的视线。他抬起了头,看到小人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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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觉得整个世界亮了。
觉得自己,猛然惊醒,阳光有了温度,可以听出声音传达的感情,听到伯伯的话有了反应——与这个世界的壁垒终于有了裂口,就像深渊里唯一的一缕光,要抓住。
这场一个人的哑剧,以你的笑容,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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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小哥哥”张开双手扑在他的怀里,“哥哥是来接我的吗?一一很乖的哦”。
余笙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把小姑娘抱到腿上坐好,温柔认真,“让一一久等了,这么久才来,”至于不知道一一就是妈妈好友的女儿,强烈反对多个妹妹的事就不说了,警告的看向自己的父母,“一一有没有想我?”
众人只觉得好像那一瞬有点冷。
“有”,小姑娘格外的乖巧,糯糯的,软软的。听话的想哭,想宠。
余妈妈忍不住的想抱,含泪的眼睛都在发光,从余爸爸身边离开凑到小姑娘面前,抹着眼泪求亲亲。
余爸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宠了。
伯伯的手忍不住的发抖,似乎想抱抱小姑娘,却极力的忍住,还有点不安“忻忻,辰辰,你们带着一一和笙笙去花园里玩会儿。”
笙笙猛地抬头,看了辛伯伯一眼,然后捏捏小姑娘的脸,抱起一一,“爸妈,我和一一玩会,你们注意时间,我家一一要休息。”
临出门,又看了伯伯一眼,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儿。
辛伯伯捻了捻手指,莫名觉得脊背发寒,“我父母去世早,哥为了供我读书,早早在外打拼,”三十而立之年,莫名多了份沧桑,“哥他结婚迟,就这么一个孩子。我舍不得啊,一一还那么小,我良心不安,你知道吗?我舍不得啊……”语无伦次。
一一和妈妈去机场是因为辛爸爸出差在外出了车祸,接到医院的电话,不曾想,这个家,在那天祸不单行。
辛伯母总是很理智,又似乎不是很伤心,即使哽咽,“哥嫂出车祸至今,我和辛夜从没离开过一一半步,”拍拍胸口,有点局促,“可是孩子受刺激了,那么小,谁也不理,不说话,像是自闭症……那么乖的孩子,我看着心疼。”……
“可日子总要过的,不是我不想要一一,可是我更心疼我家忻忻啊,人心都是肉长的。”
“别说了,”辛伯伯呵斥“我是舍不得一一,可我更想孩子能健康快乐,刚刚她对笙笙,是不一样的,她说话了”
他眼角飘忽,接着说,“孩子,也没在我们跟前生活过,她对我家谈不上留恋,你们是伊人嫂子的老朋友,孩子你们带走吧,有机会带孩子回来让我看看就行。”一瞬间辛伯伯好像老了十来岁,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舒了口气。
“别一副为了孩子好的嘴脸,看得我恶心。”余妈妈实在听不下去“是不是自闭症还不一定,家里佣人天天说三道四,完全不避讳着孩子,头七这话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像在说八卦似的热情高涨,私底下,定是也不会顾及到孩子的感受,做伯伯的明面上对孩子千好万好,暗里盯着人遗产。”
余爸爸,眼光闪了闪,搂了搂娇妻,讽刺道,“辛明出了车祸,他的公司无人坐镇是不行的,我知道你是学法律的,虽然没成为律师,但还是有点本事的。”
余爸爸靠坐在沙发上,似漫不经心,却夹杂着冷冽,目光又猛地射向辛伯母,让人遍体生寒,却又是说给辛伯听,“公司最大股东已经是你辛夜了,至于伊人她现在昏迷不醒,后续一切医疗有我们,她的股份,那是留给一一的,以后我不希望你们因此纠缠一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至于这套别墅,也是留给一一的,我希望你们尽快搬走,”那看着辛氏夫妇的不屑,没有丝毫的隐藏,也是,也无需隐藏。
如果说,辛明在洛城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家,那余氏,则是国内顶尖的“资本家”。地位,身家,让他从未和人虚与委蛇。
如果辛家一心一意对辛伊,也许还会以礼相待。
或许,辛家有想过养着辛伊,但,终归,他们心思不纯。
兄长尸骨未寒,先动了人家遗产;孩子不对劲,不及时想办法;他们联系上,表达想带走一一,推三阻四;知道余氏后,又打感情牌。
自私自利,或许还有点良心,但不能把孩子交给辛家。
总之,孩子是一定要带走的。
“辛伊这个样子,你们有去看过医生吗?”余妈妈问道。
辛伯母回了躺卧室,出来时拿着资料袋,递过去,“看了医生,诊断结果——自闭。医生说,受刺激所致,换一个生活环境,多关心陪伴会好的。小孩子,易受刺激但也忘事快,关键看大人。”
“她格外喜欢余笙,应该多和余笙玩一玩,你们可以等孩子的情况明显好转后去复查。”
从客厅的窗往外看,辛伊抓着余笙的手寸步不离,虽不见她说一句话,可是眉眼弯弯。
余笙也格外喜欢她,捏捏她的小手小鼻子,揉揉她的头。
目前来看,辛伊除了话少,看不出来自闭的样子。
她会是一个上天眷顾的人,即使家离破散。
生活总是在关了一扇门之后,不经意间会留下一扇窗,有的人穷尽一生念念不忘那扇门,因为找不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