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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魔女(5)

鞭伤。

她怎么样也没想到会看见他身上有被鞭打过的伤痕。

虽然他匆忙转过身去,她已看见那粗暴的鞭痕在他背上交错。

而且,他好瘦。

进门的那瞬间,她就看见他的身体十分精瘦,结实的肌肉像石头一样纠结着,即便如此,他还是瘦到肋骨都隐隐浮现。

直到这时,她才惊觉自己不该就这样闯进来,但累过头的她又气昏了头,忘了应该控制自己的脾气。

就算他不介意让人看见身体上的伤疤,他也一定会介意他看起来如此消瘦,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莫名可怕,像一头饿了好几个月的大熊。

而他匆促地转身,让她知道他确实还是会在意。

差不多在这时,她才发现他为何每次出门,都要穿着那些骑士的装备,那厚实的软铠甲、锁子甲和长袍外衫,让他看起来比实际上强壮许多,这男人清楚地知道他必须维持他原有高大强壮的假象,因为如果连领主都吃不饱,会将人打入绝望的深渊。

可她已经进门了,而他就站在那里,仆人们辛辛苦苦地把浴桶抬了上来,她不能就这样离开,那会破坏这一切。

所以,凯匆匆地把水倒进了浴桶里,指示其他人尽快把水倒入,让氤氲的水汽充满整个房间,幸好因为害怕,那些仆人们没人敢多看他一眼。

然后,她强迫自己再次看向他。

那男人下颌紧绷,额上青筋冒起,双手紧握成拳,眼里透着困窘和压不住的怒火。

如果他抬手揍她,她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她几乎想要转身逃走,但在那个呼吸之间,凯突然领悟,如果她落荒而逃,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而且该死的,他确实需要洗个澡。

她不能逃走,所以她握紧了手中的羊毛毡,挑衅他。

他眯起了眼,她等着他咆哮着赶她出门,但下一瞬,他只是弯腰脱掉了那件紧身长裤,露出他同样消瘦但结实的双腿和在他腿间毛发中勃发昂扬的东西。

她不是没见过没穿衣服的男人,养大她的女人不是普通女子,为了找人,那女人走遍各国,她看过国王,见过骑士,就连遥远东方的蒙古大汗,也曾见过一回,她甚至曾觐见过印度国王。

就因为如此,她清楚男人可以对女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也很清楚男人只有在兴奋时才会这样。

一股热气蓦然浮现,想逃走的冲动夹杂着惊慌与羞窘再次上涌,她极力忍住,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走上前来,停在她面前,低头垂眼看着她。

刹那间,她无法动弹,不能呼吸,害怕他会像那些贵族对待女仆一样地对待她,可到头来,他却只是转身跨进了浴桶里。

然后他坐了下来,半满的热水,因为他的进入而上升。

她松了口气,卷起衣袖,把羊毛毡沾湿,打上肥皂,一语不发地开始替他洗澡。

她替男孩洗过澡,他只是大了一点,不会有什么差别,她不让自己多想,像洗小男孩一样,铆起劲来替他刷洗手脚、胸膛和腋下。

她知道他一直盯着她看,她装不知道。

和男孩不一样的是,他身上毛发有些旺盛,黑色的毛发在他的胸膛与下腹还有腋下蔓延丛生,最黑的那一处在他的腿间,她刻意忽视那个地方,直到她再也无法逃避清洗那里。

她应该最后才洗脚,他有一双很大的脚,就那样悬在浴桶边缘,脚趾粗糙干裂、沾满污垢,她差点想略过他腿间,直接替他洗脚,但那显得实在太过刻意。

他的视线仍如影随形。

只是另一具需要清洁的身体,她告诉自己,她面无表情地用最快的速度清洗他,却无法不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动。

突然间,他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开来。

凯吓了一跳,惊慌抬眼,只见他紧绷着脸,鼻翼翕张地瞪着她说:

“够了。”

四溅的水花弄湿了她的脸和胸前的衣襟,她盯着他,心跳飞快。

他紧抓着她的手腕,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着,黑色的眼,深不见底。

“抱歉,我不是故意……那么用力……”

以为自己动作太粗鲁,弄痛了他,这句道歉的话,莫名冒了出来,溜出唇瓣。

“我只是……我累了……我忙了一天……”

他看着她,感觉到她手腕脉搏狂跳,小脸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眼里有着藏不住的惊慌。

胯下的那根,隐隐地在水中悸动着。

他不是痛,他只是需要发泄。

他的沉默,让她蓦然领悟过来,他看见她睁大的眼里浮现的恍然和恐惧。

“大人,我很抱歉,但你说得对,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如果我冒犯了你,请你见谅。”

她毕恭毕敬的话语,没让他因此松开手。

“你知道,我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你若想待在这里,就不能一直顶撞我。”

“我没——”

她试图争辩,但他粗声打断了她,紧盯着她说:

“我知道这里不是你想待的地方,现实是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也是!我很感谢你救了杰利,但你在人们面前挑战我的权威,那是不能被容许的事,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懂吗?”

她看着他,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你几天没睡了?”他问她。

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件事,凯沉默着,半晌,才道:“如果有人随时会冲进来把你抓去烧死,你睡得着吗?”

他眼角微抽,低咒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凯见状,如获大赦,收回了快被他捏断的手。

他恼怒地瞪着她,然后伸手抓起她落在水里的羊毛毡,开始用力地刷洗自己。

因为他把水弄得到处都是,怕被溅湿,她飞快起身退开,却听见他丟出一句:

“去帮我拿干布。”

她快步走出门,看见外面地上放着干净的布和燕麦粥,那些胆小鬼,知道他在发脾气,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她端起那碗粥和那叠干布,转身回到房里,看见那男人正在洗头,他的动作比她粗鲁好几倍,然后他把头埋进水里,再整个站了起来,热水哗啦哗啦的,如瀑布般从他身上滑落,他抬起双手把湿透的黑发往后拨,跟着就抬脚跨出浴桶。

她简直不敢相信他这样就要出来,忍不住脱口就道:

“大人,你没有洗干净!”

他僵住,无法置信地拧眉瞪着她:“你说什么?”

看着他横眉竖目的表情,她瞬间改口:

“我是说,我还没为你刷背。”

他沉默着,而她不知为何,竟只注意到他身上那些闪闪发亮的水珠和其下结实的肌肉与伤疤。

这男人看起来真的很可怕,那是她为什么会心跳加快的原因。

然后,终于,像是在经过一千年之后,他妥协地坐回浴桶里。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回到浴桶边,抓起那块羊毛毡,站到他身后,开始为他刷背。

他背上的肌肉也很结实,像石头似的,但同样太过消瘦,她能清楚看见他黝黑皮肤底下的肩骨,但和那些男孩与她不同,他确实皮粗肉厚,那些鞭伤虽然是旧伤,但疤痕处看来还是比别的地方脆弱。

她搞不清楚:他是个领主,怎么会被鞭打过?

虽然那鞭打的疤痕看来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事情还是说不通,但她不敢多问,只能小心刷洗着他的背。

一开始她还怕弄痛他,后来才发现她白担心了,他根本不痛不痒的,而她要是不够用力,那些污垢根本洗刷不掉,她花了一番功夫,才把他背上的污垢搓洗下来。

起初,他还有些僵硬,但到后来,他慢慢放松下来。

他背上除了鞭伤,还有些旧疤,面积有大有小,她没办法不注意到他身上有多少刀疤剑痕,这不是农夫会有的身体,但也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领主该有的体魄。

这里离帝国的中心很远,非常偏僻,虽然偶尔也会有小型战事,但没有那么频繁,而且他肤色有点深,她怀疑他根本不是在这里长大的。

很多贵族,在孩子成长时,都会把男孩送到别的地方给其他骑士当侍童,再训练成为骑士,也许他被送去的地方,不怎么安宁。

如果真是如此,那解释了许多事。

洗完了背,他的头感觉变得更加油腻肮脏,她忍不住手痒,试着把泡沫弄上去,替他洗头。

那男人只是盘腿在浴桶里坐着,没有抗议,任她抓了他一头的泡沫,她小心地拿水瓢帮他把头上的泡沫冲掉。

因为他一直没有动,有那么一阵子,她以为他睡着了,但他在她把他的头冲洗干净之后,再次从水中站了起来。

他跨出浴桶,低头看着她。

“你满意了?”

如果她说不,他应该会抓狂,所以她点点头。

他从她身边走开,抓起桌上的干布,把自己擦干。

凯松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谁知却听到他在身后开口宣布。

“从今天开始,你睡这里。”

她一怔,猛然回身朝那男人看去。

他背对着她,赤裸着矫健的身体,抬手擦拭着那头湿润黑亮的发。

她有些惊慌地说:“我不能睡在这里,我有病人要照顾。”

“丽莎和苏菲亚可以代替你。”

“那些人需要定时擦油、拍痰——”

“这些她们俩都可以轮着做,那些人需要的是你养好精神。”

他转过身来,朝她逼近,让她不得不往后退。

“如果你病倒了,只会让恐慌在城堡里蔓延,而且天杀的,这里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应该如何防止瘟疫扩散。这是我的房间,不会有人敢闯到这里,把你拖上火刑架,你大可放心地好好睡上一觉。”

她担心的不是别人。

“我不能睡在这里,”凯紧张地绞着手,慌乱地仰头看着他说,“人们会以为我是你的情妇。”

“那样他们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个仍在擦头发的男人,好半晌,只能虚弱地吐出一句: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不能……你不能……我们不能睡在一起……”

她的说法,让他终于发现她在意的重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天,女人,我现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制造出另一张会吃饭的嘴。”他不耐烦地看着她,道,“我不会碰你,我没那个力气,也没那工夫。如果我是你,我会抓紧时间快点睡觉,明天我们得去把你地窖里的食物搬回来,中途没有时间休息,你到时最好有着充沛的体力。”

说着,他把那块布围在腰上,然后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跷起二郎腿,端着那碗燕麦粥,开始吃了起来。

凯死白着脸,明知这家伙已打定了主意,却还是开口做着垂死的挣扎,道:“我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他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以为我有吗?”

凯无言地看着他吃完了那碗燕麦粥,考虑着逃跑的各种可能。

他说他不会碰她,但天知道他是不是说说而已。

当他站了起来,她忍不住退了一步,匆匆道:“如果我要睡在这里,我需要回去拿些东西,还得交代丽莎她们一些事情。”

他眯眼瞧着她,然后说:“不要做傻事,你知道你跑不出去,这附近愿意收留女巫的人不多,你若逃走,只会让人确定你做贼心虚,如果有人因此死了,都会变成你的过错,你恶毒的诅咒。”

该死!他是对的!

她好讨厌承认他是对的,可她不可能跑得赢他,绝对打不赢他,而且就算她跑得出这房间,也跑不出这座城堡,就算她跑得出这座城堡,谣言也会引来女巫猎人。

之前,她能仰赖森林里的迷雾,她以为那能保护她,可如果他能闯进来,那表示其他人也可以。

“我不是女巫。”她恼怒地说。

“我相信。”他挑眉,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拿下巴朝窗外一点,道,“但你需要说服的不是我,是外面那些人。”

可恶!可恶!可恶!

她好想跺脚,可最后只是生气地转身,用力甩上他的门。

他没有阻止她,他知道她会乖乖回来。

凯回来时,那个男人坐在桌边就着烛火,拿着鹅毛笔在书写什么。

他已经套上了一件羊毛长衫,乌黑的发微湿地披在肩上。

她进门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挑起了眉。

“那是什么?”他问。

“什么什么?”

“你手上的东西。”

“我的睡铺。”她仰起下巴,抱着那床睡铺,走到离他那张大床最远的墙面,将它铺在靠窗的地板上。

“如果你睡在地上,没有人会相信你是我的女人。”

“如果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睡地上。”

他嗤笑一声。

那声嘲笑,让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女人,你在这里就算放个屁,都会和打雷一样地响。”他不敢相信她有那么愚蠢,道,“这里每一个人,都躲在门窗之后偷看你。”

“我知道,”她转回头,继续把她的睡铺在窗边地上铺好,边说,“所以我告诉苏菲亚,这是你要用的,明天早上,我会在她们进来收拾之前,把它收起来。”

那薄薄的床单和毛毯根本挡不了从窗口透进的寒气,但他没再多说一句,只是看着那女人顽固地把那床单铺好,然后脱掉了她的鞋子,解开了她绑头发的发带。

除了额前的那一抹白,她的发很长很黑,她转过身去,从她带来的小篮子中,拿出梳子梳了起来,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点油在手心里,他看着她用双手把那油温热,抹在小脸与脖颈上。

她回来之前,去洗过澡了,她身上穿的裙子和之前那件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动作很快。

他本来有些期待她会脱掉她那双黑色的长袜,但她没有,她只是在抹完油之后,背对着他,匆匆钻进了那灰色的毛毯里,好像那么做,就可以阻挡全世界一样。

他冷哼了一声,低头继续把手中的计算做完。

半晌,他放下那张粗糙的纸张,吹熄了烛火。

房间暗下来的那一刻,凯屏住了呼吸,这时才发现她应该要面对着他,才会在他靠近时,来得及防备,她想翻身,却又不敢乱动,害怕引起他的注意。

她听见他在房里活动的声音,但那些声音都在另一头,靠床那边,没有过来,不曾接近。

然后,他上了床,安静了下来。

悄悄地,她吐出憋在胸中的那口气,这才敢慢慢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毛毯拉得更紧,好挡住窗边灌进的寒风。

但即便她已经把毯子拉得严严实实,仍感觉到脚下有风钻进来。她强忍着想起身把毛毯包好双脚的冲动,慢慢试着把毯子塞到脚底下去。

她调整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风会从漏洞里钻进来,才满意地停了下来,轻轻吐出另一口气。

蒙蒙的月儿悄悄地爬上了窗沿,慢慢向上攀升。

她盯着那轮像是被罩了层薄纱、晦暗不明的月,看着云来,云又走。

该死,这毛毯太薄了。

她偷偷在毯子底下环抱着自己,小心地用手心摩擦双臂,尽力不发出声音,但她还是好冷,冷得直打哆嗦,她甚至能看见自己吐出的每一口热气都化成白色的雾气。

可恶,显然她选错打地铺的地方了,早知道她就把睡铺铺在火塘边,可那火塘离他的床太近了。

她越躺越冷,忍不住连双脚都互相摩擦起来,试图为自己增加一点温暖,一边偷偷对着冰冷的双掌吐气,再互相摩擦,却仍是忍不住颤抖瑟缩。

正当她觉得自己会冻死在这里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她惊慌地试图回头,却因为把自己包得太紧,没办法顺利动作,她才翻过身来,那个男人已经几个大步来到身边,将她连人带毯地扛上了肩头。

“你做什么?!”她惊呼出声。

“你窸窸窣窣的,吵死了!”他咆哮,扛着她转身往大床走去。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发誓我会很安静的,你放我下来——”

“我相信你会很安静!”他没好气地将她扔上了床,“因为要是继续躺在那里,等到明天早上,你会连这条毛毯,一起冻成冰棒,等着我替你收尸!”

她在裹着身体的柔软毛毯中挣扎着,试图挣脱出手脚,但他已经跟着躺上了床,隔着毛毯,用那双长臂从后把她牢牢圈在怀里,然后把那长脚也跨了上来,跟着把他自己的毛毯也拉盖上来。

她挣扎得更加厉害,却听到他说:

“女人,除非你想要我上你,否则就别再乱动了。”

他的威胁,近在耳边,让她瞬间僵化,不敢动弹。

男人呼出的灼热气息,不断喷在她的耳畔,让她头皮发麻,他强壮的手臂则如铁钳环抱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把眼睛闭起来,快点睡觉。”他恼怒地在她耳边命令着。

这种状况,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凯的心跳狂奔得像在暗夜中被追捕狩猎的小鹿,但身后的男人却几乎像是在眨眼间就已经睡着,她能听见他的呼吸越来越深长,感觉到他贴在她背上的心跳也越来越平稳。

她不敢动,甚至不太敢呼吸,就怕惊扰了他,让他做出其他的事。

半晌过去,又半晌。

他仍然没有动,心跳与呼吸万分规律,然后他开始打呼。

那如雷般的呼声吓了她一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他只是想睡觉,而且认为她需要睡觉。

虽然她怀疑自己真的能在这种状态下睡着,但他说得没错,没人敢闯入他房里,将她从他怀中拖出去。

至于他,显然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至少这个晚上没有。

所以,慢慢地,她狂奔的心,渐渐放慢,变得徐缓。

远方,森林里,有狼群在对月嚎叫,但那些狼嚎声很远很远,而且在石墙之外,不是立即的威胁。

紧贴着她的男人是。

她应该继续保持警戒,但将近半个月无法安眠,让这一切变得万分困难,而身后的男人就像个暖炉,散发着宜人的热度,隔着毛毯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

寒冷的空气,被他隔绝在外。

久违的安全感,莫名浮现,教身体更加放松。

当身体一暖起来,没多久,她就忍不住哈欠连连,眼皮一再下垂,即便他的打呼声近在耳边,吵得要命,她仍在一个不注意的瞬间,闭上了眼。

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明天要帮他煮一壶通鼻子的药草茶,好让他闭上他的嘴,用他高挺的鼻子呼吸。

他在破晓时清醒过来,怀里的女人紧紧裹在毯子里沉睡着,但她在半夜转过了身,依偎着他,小小的脑袋就靠在他肩头上,黑色的发圈着那张苍白的小脸。

她额前那抹白发,看来仍有些突兀,他知道有些人,十多岁头发就会变白,但那些人通常是整颗头一起慢慢变白,他不曾见过像她这样的,除了额前这一撮,她其他的发都像冬天的夜幕一样黑。

因为如此,更显怪异,但其实看久了,他在不知不觉中,也习惯了她这不同于常人的模样。

她动也不动地熟睡着,粉嫩的小嘴微张,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一双白皙的小手在胸前揪抓着毛毯,一副怕别人把毯子抢走的模样,只是因为睡得太熟,她的手指早已松开。

这女人真的是个漂亮的小东西,而且她身上一点臭味也没有。

为了确定,他还忍不住凑上前,嗅闻了两下。

没有。

她身上没臭味,非但没有,还有一种淡淡的花草香。

应该是她涂的那些油,那些许香甜的味道几乎像是直接从她雪白的肌肤里散发出来,教他忍不住想张嘴咬她一口。

不过,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她应该会吓得再也不敢睡在这里。

她真是他见过最古怪的女人。

古怪、聪明、勇敢、神经兮兮。

也许是因为他一开始对待她的态度,这女人很怕他,每次他靠近她,她都一副想跳起来转身逃走的模样,她很努力掩饰那份惊恐与畏惧,他却总能感觉得到她的惧怕。

天知道,她确实有害怕的理由。

他见过人们如何猎巫,看过歇斯底里的群众烧死女巫,那种事一开始,就很难停止,因为恐惧,因为害怕,人们总会陷入难以控制的疯狂状态。

或许他不应该在人人都以为她是女巫的情况下,把她留下来,可在这种时机,他真的需要更多的帮助,任何帮助都行。

而她除了有一地窖的食物,还有治病的知识。

所以,他真的需要这个女人信任他,并且保持她的健康,好维持这座该死的城堡。

叹了口气,他忍住自身的冲动,把手从她脑袋下抽出来。

因为太累,她动也不动,一点也没有要清醒的模样。

他起身下了床,走去桌边拿昨天的衣裤试图套上,房间中央那浴桶里的泡沫早已消失,水也已经冷掉,上面浮着一层可怕的污垢,他看了皱了下眉头。

老天,他有这么脏吗?

他记得自己明明七天前才洗过澡的。

那桶脏水,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然后把手中的衣裤拿起来闻了一下。

刺鼻的臭味让他脸孔扭曲了一下,迅速把衣物从鼻前挪开。

可恶,或许她是对的,七天洗一次实在太久了。

他把手上的臭衣服扔进水里,走到一旁衣箱里翻出干净的衣物套上,再把全套装备穿上,然后大踏步走回床边,粗鲁地将她摇醒。

“女人,起来了!如果你还想和我一起去,动作就快一点,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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