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薄曦镜，真的很难将他跟当年那个瘦小的男孩重合在一起。
当年在外游历的时候，我顺手救了一对母子，当时那位夫人已经怀有身孕，身体似乎受了重伤，十分虚弱。
救死扶伤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一直没摆在心上，直到薄曦镜弹出了这首久违的曲子，我的记忆才如泉水般涌现。
我突然开始相信薄曦镜对我没有恶意，因为他再坏，也绝不是那种会对救命恩人下毒手的人。
我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以前听过一个传闻。
薄曦镜在当上魔王之前过得不算很好，那时有一位魔将曾经帮过他一把，后来这位魔将犯了一个大错，所有人都提议处死他，是薄曦镜顶住所有压力留了他一条命。
至于那位魔将犯的是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据说是魔族秘辛，所以外界才没有一点消息。
“你母亲，墨夫人还好吗？”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
“哦。”
“母亲这些年一直很感激你当年的出手相助，不然小钰可能都没机会见到这个世界。”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怕错过今天，以后就没有合适的时机问。“墨夫人是月神大人吗？”
薄曦镜点点头，总算解了我良久以来的疑惑。
这么说，苍穹上境的史书便是记载有误，月神才不是在跟魔族大战的时候牺牲的。那么，当年追杀他们母子的人，究竟是神族还是魔族的人？
“当年追杀你们的人是神族派来的，还是魔族派来的？”
“神族。”
这个答案让我大吃一惊。“是白翼霆下的令？”
我能猜到的只有白翼霆了，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然而，是我想差了。
薄曦镜鄙视我说：“你是不是狗血话本子看多了？不是所有未婚夫都会追杀未婚妻的。白翼霆对我母亲是兄妹之情，当年我母亲离开苍穹上境，白翼霆甚至帮了忙。”
天啊，这么大一片青青草原砸下来，白翼霆不但接住了，而且还出手相助。我对白翼霆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那到底是谁敢派人追杀墨夫人，她可是古神，身份十分尊贵的。”
“你继承了谁的位置？”
我有些不敢相信，睁大眼睛问：“上一任的武神？”
“嗯。”
“为什么？你别跟我说他只是见不得有人背叛神族，既然白翼霆没追究，墨夫人应该是没有做出伤害本族的事，不然以白翼霆那种性格也不会帮着她离开。”
以我对白翼霆的了解，他是一个大局观非常重，而且无私的人。
薄曦镜不屑地说：“哼，肖沉暮一直觊觎我母亲，以前碍于她是白翼霆的未婚妻所以不敢表露半分，当得知我母亲要跟我父亲私奔后，立马派人追杀。最后这件事被白翼霆压了下来，但是这厮依旧不依不饶地暗中派人刺杀我的父母。我父亲就是在保护我母亲的途中遭了暗算，最后久病不治去世的。”
难怪当年我在战场上看到薄曦镜杀了肖沉暮时竟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是替他父亲报仇了。
“那你报仇以后为什么还要继续挑起两族的战争？”
如果说薄曦镜当魔王是为了报杀父之仇，那么后来的战争又是为了什么？
薄曦镜轻咳了一声，说：“我说出来你不准打我。”
“行。”反正我也打不过。
“是为了确认我当时在战场上见到的人是不是你。”
“你！”
我食言了，我真的忍不住踹了薄曦镜一脚，但是被他躲开了。“你无不无聊？那么多人为了你而牺牲。”
薄曦镜笑了笑，说：“你还真好骗，我说什么你都信！你以为神魔两族千万年来的梁子是我说解就能解，说不打就不打的？”
“一开始我要打仗确实是为了给父亲报仇，但后来两族之间根深蒂固的仇恨根本不能化解，我说不打仗，先不说长老们同不同意，就是士兵也不会同意。”
“我问你，要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被杀了，你不想为他报仇吗？”
“我......”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对啊，我哪里会不想报仇呢？我恨不得把伤害我朋友的人碎尸万段。我有立场指责薄曦镜吗？
没有吧。
见我不说话，薄曦镜摸了摸我的发顶，说：“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已经不是神族的武神，我也不是魔族的魔王，我们只是我们。”
“走吧，准备回去上课了。”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搞不明白，我要问清楚。
“怎么了？”
“你是因为当年的一句戏言，所以才要娶我的吗？”
当年我救下薄曦镜母子，薄曦镜倔强地要报答我，我实在拿这孩子没办法，加上那时贺家有急事需要我赶回去，于是就敷衍他说让他以身相许吧。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浩元九级中期，离成神不远，我以为我们没有机会再相遇，没想到我们的缘分并没有想象中这么浅。
薄曦镜一脸打趣地看着我，反问：“你希望我回答是还是不是？”
我别过头，哼了一声。“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问我做什么。”
“不是。”
这两个轻飘飘的字重重地打在我的胸口上。
“不给点反应吗？”
“哦。”
薄曦镜叹了口气，一副败给我的样子。“所以你能放下对我的防备了吗？”
“放什么放，你觊觎我一个‘小姑娘’你还有理了你？”不对，要是薄曦镜这么早就对我有意，那不是？“你喜欢老女人？”
我那时比薄曦镜那小屁孩年长多了，就算光比外貌我也比他大个七八岁的样子。
薄曦镜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自己的，阿玥，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口中的“老女人”指谁。
“你别走，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当然，最后在实力巨大的悬殊下，我不但没能跟薄曦镜同归于尽，还被他拎出了弥须空间，乖乖地去上课。
我发誓，等我变强以后一定要血洗今日的耻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