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令刚离开西鸾没多久,便在最近的驿站碰见了等待已久的姜姒儿。
那驾极显眼的马车还没到驿站口,便已有侍卫将方圆三里的人清了干净,姜姒儿自然也第一个迎了上来,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满是得体的浅笑。
“安宁在此等候已久了,此行与公主一同回长邺,还望公主不嫌弃安宁碍手碍脚才是。”
南令倒是有些诧异,“本公主似乎说过,让你与皇兄一同回去。”在方尚林的搀扶下,南令下了轿撵。
姜姒儿微愣,“皇上似乎有事急着回宫,不便因安宁耽误行程,故而……”
“无妨。”
南令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便上了二楼最大的房间。
对于南令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姜姒儿只是不卑不亢的浅笑,脊背挺得笔直,施施然行了一礼。
先前在中亘的时候,她就已经借着替皇太后治病一事和南令兄妹二人拉近了关系,虽说南令还是那副对谁都目中无人的傲慢样子,可好歹不会再明面上过分针对她了,反正只是个路人,能当她一阵子的垫脚石便足够了。
倒是南胤,明明前世剧本里也是女主的攻略对象之一,怎么她这段时间却是越发觉得不对劲呢。
本来的剧情应该是‘南胤此人虽冷酷嗜血,不近女色,却独独对一个女子另眼相看。曾多次出言相助——’虽说只是前期宅斗时帮女主解过几次围,戏份不重,可这一趟下来,姜姒儿也没见着南胤对自己如何青睐有加……
果然剧本和原著是有所出入的吗,可她连剧本都没怎么看全,更别说原著了。
回了自己的房间,姜姒儿顿时再无一丝笑意,烦躁的拿起茶壶倒水,却只一点儿便没了,素手捏得死紧。
她要忍——
忍过这一时就好了。
姜姒儿平复了一下呼吸。“颦儿,茶水没了,添茶。”
能让南令歇脚的房间,自是事先有人来安排整理过的,不似在行宫那般骄奢淫逸华丽无度,适当的珍奇古物倒也清逸雅致。
南令屏退了所有人,只一人在房间里。
按理来说,她的行为已有多处与原著有差异了,这个姜姒儿应当已经察觉自己也是穿越者才对,怎么她瞧着,倒像是没发现的样子。
难道,她对很多详细的剧情都不熟悉……
挑眉,那她倒是很好奇这个姜姒儿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本来她母后的毛病,是怎么也轮不上姜姒儿出马的,南胤本就是神医门最后一支血脉,医术自是没话说,但神就神在她是自带金手指的,经姜姒儿的进言,南胤提取出了类似青霉素的物质,这才让她母后的病好了个彻底。
这本是一件无比冒险的事情,但姜姒儿以自己的性命和姜家满门作为担保,求皇太后一试。
易霖本就是西鸾人,行事大胆,冒险一试,竟真的成了。
遂姜姒儿彻底从一个无名庶女在中亘出了头,被封为郡主,还赐封号‘安宁’,甚至解了姜姒儿和病秧子七皇子的婚约,许她自择夫婿的恩宠。
更有甚者,这次来西鸾,怕南令一人无趣,姜姒儿又是个知礼识趣的,在南令身边也有个帮衬,便以让姜姒儿陪同公主,见见世面为由,一道去了西鸾。
谁知,姜姒儿这一趟却是了不得,成了名动天下的才女。
如今虽然也是,但因南令的半路拦截、插科打诨却是显得缩水了些,只能算作略有些才气。
‘天下第一才女’之名倒像是得几位王爷卖中亘一番面子才言得的寒暄之词,唯那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却也显得不是很那么一回事,好虽极好,却不足以让天下人心服口服,甚至难免要生出些闲言碎语。
这场一鸣惊人的戏码,怕已经算是不了了之了。
在尚未明晰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不能任其发展到不好控制的地步为好,若是这个姜姒儿对自己的追妻大业构不成威胁,她自是不会为难她的。
在不触及她底线的情况下,做些无谓的挣扎…不,竭尽全力的努力,就好。
再者,靠着那些不入流的伎俩想要名声大燥未免也太便宜了她点,自己使得一些压根连手段都称不上的小妨碍,若她真的有过人之处,自然也是不可能碍着她什么事的。
目光触及手腕上的红绳,目光瞬间柔和下来。
一头栽进柔软的床榻上,“好无聊——”
她想祈仕了。
还有好长一段路才能回长邺,再说回了宫也做不了什么,她不想做正事,她只想调戏祈仕,想和美人闲聊赏月,偶尔口头上占点便宜,或者动作上稍稍冒犯一下——
她已经过分沉溺温柔乡无法自拔了。
这婚期不能再缩短一些吗,两个月!估计等她嫁到东陵都得头顶长蘑菇了。
蓦的又坐起。
将一个很是朴素的布袋打开,正是李氏帮她锻造的暗器。
一一看过,深感这个名不经传的小铁匠真是被埋没的深了。
这西鸾放着好好的人才不加以重用,固守那些所谓的男女之别,真是生怕会被男子夺权,对其几乎无差别的打压作践,如此杯弓蛇影,却只会让这个存之不易的女权国家更加加快速度瓦解。
她是准备把李氏顺便一起带回中亘来着,可她的人到了客栈询问的时候,掌柜的却说人已经被东陵太子接走了。
还真是——
陈年老醋一坛。
李氏不过一个铁匠,这醋竟也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