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紧接着目睹了这一番更爆炸的场面,石庸父子陷入困窘良久无法脱离,满脸的惊愕丝毫掩饰不住,局面甚至一度变得非常诙谐。
刚刚才心满意足地听着伏利深情款款地说了好多之前十八年来几乎都不曾听到过的赤心柔情,一番番暖意沁入心脾还未来得及好生消化,本来还盘算着回应整点什么有力度的东西同样来感动感动伏利,一时间却又无从说起。因为不管怎样的回应,都不足以抹平伏利此刻的改变所带来的惊喜和冲击力。
此时最憋屈的倒是伏利小哥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变得懂事以来,因为对父母的血海深仇渐渐扎入心底,之前孩提时代的打闹玩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愈发内敛孤傲的少年郎。
小学初中九年以来,即便考试得第一被全校广播表扬,或是被一两个眼光极差的妹子表白,再或者跟石庸在一块儿玩闹时,招惹来的诸多扎心的“非议”,但却因为心里的那份并不清晰的使命,可劲地压抑着所有的快乐与忧愁,承担着同龄人远不曾承受过的苦楚。
久而久之,甚至在家里,和自己最为亲近的石庸和鬼叔叔,都已经好多年不曾有过幼时那种一边看着电视里的球赛,一边冒充着专家评头论足,争论不休,而后共同举杯畅饮的豪情满间,那等其乐融融的天伦之境已然好久未见。
近段时间,由于受到错失倩怡小姐姐的神经刺激,鬼使神差的倒是激发自己重新审视了之前忽视了好久好久的亲情,伏利不禁痛定思痛。回想起来往日的自己竟然那么混账,总也是自私的只考虑这自己的感受,单单的对过去抱着深深执念,却往往会伤害到身边那两份最重要的羁绊。
而石庸和鬼叔叔本来是生性那样活泼洒脱的性子,为了照顾到伏利的低落情绪,鬼叔叔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对生活的点点滴滴精心打理,为防止小伏利睹物思人再度引起满心愁绪,家中有关伏利亲生父母的任何物品都不会在伏利视线范围之内,但真真切切的无一例外都被妥善保管在不被人知的安全地带,鬼叔叔甚至还明令禁止石庸平日里胡咧咧说出任何有关“回忆”,“杀手”之类的敏感词汇,一经发现,决不轻饶。
可能也是因此,家里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少......
而这所有的所有,心细如伏利又怎会不知鬼叔叔平日里所作所为的良苦用心,每每想到此处,亏欠之意,歉疚之心都不免溢于言表,良久方可缓缓散去。但是呀,这一码归一码,自个儿今儿一反常态的正正经经,好不容易想说说心里话却被俩逗比当做怪物看待,搞得最后连伏利自己一时之间也愣了神,竟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能合得上这尴尬的气氛了。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本指望着今儿能痛快的倾诉一番,但这二人像是失了智一样神同步地目光呆滞,六神无主。
显然,当下的时机并不合适,任何计划好的所谓温情告白也好,展望未来也罢,此刻都已然无从说起,最好还是先得给这二位大佬一点点思想缓冲的余地,若是一剂猛药直接把他们给干晕咯,那可就乐极生悲了啊!
但是啊,想着想着吧,还真是觉得挺苦闷的。平时的自己也就仅仅只是家常说得少了点,性格内向了点,人也羞涩了点。而至于一些什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同甘共苦”,“恩同再造”“手足情深”倒着实从来都是隐隐埋在心里,不曾与外人道过,即便石庸,也不例外。
虽然自己不善言辞,也不会故作大义凌然的宣读自己的真情实感,但大家应该心底都会有感觉的呀!不至于这二位全都装作一脸呆然的惊诧模样吧,可若非如此,那二位的演技可就很值得夸赞了呀!无论如何,真也好,假也罢,我伏利六年以来的第一次魔力变身总归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吧。
反观这二人,竟然像看待智障般的匪夷所思的望着自己,可真是不解风情呀!
“不就笑了下么,至于整得这么夸张咩?”伏利不免嗔怪两句。
石像鬼父子酝酿好半天,依旧改变不了满脸诧异的模样,好歹是给足了面子,但最终也只能挤出“呵呵呵,呵呵呵”这样皮笑肉不笑的不接地气的附和语气助词。即便这,也都已经算是全力而为,集本家宗族血脉大成之“作品”。
“真好真好,叔叔是真高兴,你不知道这几年可把我俩给愁坏了,好多事儿都不敢在你面前提及,现在你能够稍微心平气和的面对往事的种种实在是再好不过!”鬼叔叔终于率先缓过劲来,“不过我再说一遍,既然小利你能尝试自我改变,突破瓶颈,叔叔自然是全力支持,即算以后遇到千难万险,要记住,叔叔的臂膀永远会为你支撑着。”。
“对啊,对啊,你以前确实就提莫的像个独行侠一样,除了我跟父亲谁都不理,多傲呀!我想了多少办法想帮你变得开朗些都没用,费尽心力,呕心沥血地给你找来那么漂亮的小姐姐都无济于事,现在你既然自己认识到了错误,那自然是极好的,哥哥我很是欣慰,哈哈!”,石庸也随口附和道。
伏利哪能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所言所行是有些过于莫名其妙了,本该要含蓄些慢慢来的。饶是此刻的氛围太温馨,情到深处自然浓。也算是错打错着吧,毕竟从二人的反应来看倒也还好,应变调节能力还是不错嘛!而且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出改变,气氛也刚好到了那个热度,何苦辜负这大好的良辰美景,不勇敢地做出尝试可能以后永远也踏不出那一步。
当然,也正是因为此次的误打误撞,才会有了后面那次同石庸一起教学楼间过后楼梯口上基情满满,气势恢宏的那次暖心誓约。
他们可不知道,那意气风发的幼稚举动在若干年后还经常被下届的学弟学妹争相效仿,仿佛那第三节楼梯已然成了验证感情坚贞的最佳场所,甚至后来还会被神话拿来当做各种美好情感的定情之地。
自晚宴过后,石像鬼与石庸虽然还是被之前伏利的那段诡异的笑冲击得头脑风暴,还有些未缓过神来。但是也逐渐明白了伏利的想法也并不是逞一时之快,而是在深思熟虑之后的产物,之后的多次谈话中验证和知晓了他想要敞开心扉,不再封闭压抑自己,而愿与他人分享美好的想法之后,二人无疑也非常高兴,循序渐进的在意识上也慢慢接受了伏利的性情大变。
而作为主人公的伏利同学似乎尝到了畅所欲言,为所欲为的甜头......
渐渐地,从以前的闷声细语,不苟言笑竟逐渐变得在他俩面前神神叨叨,吆五喝六,有时还满嘴跑火车根本停不下来。愈发过分的是甚至大半夜的会作死的怒唱摇滚,还是调贼高的那种,惹得邻居时常跑来投诉。
从以前的谨小慎微变得不拘小节,甚至我行我素,变得完全不对自己约束,还惹下了不少祸端,有时甚至闹得鬼叔叔都有些气愤,偶尔还会追忆怀念起从前的那个不善言辞,安安静静不闹腾的伏利。
毕竟,从一个内敛含蓄的安静美男子莫名其妙变得十分轻浮,甚至飞扬跋扈,周遭人可是很难接受的呀!
也不知何时,似乎又想起了错失人群中的中考女神,为了治疗这所谓的不具名的情伤,伏利也很快的拾起了老本行,潇潇洒洒的扎根在市中心的繁华街道上东眺西望,见着可爱的让自己心生好感的小姐姐小妹妹们都会恬不知耻的凑上前去言语两声。为了找到自己所谓的命中注定,倒也称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一切的一切全都看在石庸父子二人眼中,深感痛心,自中考完那顿晚餐后,这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或者这货莫不是真的有多重人格?要是放在中考前,打死他们俩都不会相信这位在外面到处拈花惹草的二货竟是他们相伴了十二年的伏利,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甚至不由得你还能有做出反应用以规避的时间。
“哎,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反对他所提出的换个活法,保持着原样还真挺好的,现如今这特娘的什么鬼啊,简直要了亲命,以前那个安安静静的闷葫芦最起码不会四处拈花惹草,惹是生非!”鬼叔叔幽幽的抱怨着。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本来以为他就可以变得稍微活泼些就好了,多点言语,不要憋坏了自己,没成想,我尼玛,变得比我还开放,还能搞事!”
“还我尼玛,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老子几天没打,皮又痒痒了是吧?”,说着说着,鬼叔叔就故意撸起拳头,故作教训的模样。
“老爸,老爸,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口误口误,但说到底还不是跟你学的?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源头可不能怪我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没大没小,再挑战我耐心的极限,可就真动手了啊”二人一如往常般欢笑并打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