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瞧了燕珩一眼，然后又瞧了一眼。
随后闭了闭眼，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才开始燕珩的第一关：“连施主，请问你如何看待你的夫人？”
“这问题太简单了！”
“这题我也可以！”
“小师傅偏心！哪家的丈夫不会评论自己的夫人？！”
人群终于炸了，大家都觉得这题明显有偏袒的嫌疑，一时甚至怀疑起考验的真实性。
小沙弥摇了摇头，不意场面会变成这样，在伙计们控制着大吵大闹的人群时，他语声浅浅：“何来难易？只是随缘一问，看心净几分，心诚几分，心善几分，分优者胜。”
到这里，他已经是多嘴了。
他看向燕珩，燕珩也正看着他，其实他都不用听答案了，光这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男人比在座的男人强多了。
这目光中的赤诚，太强烈了。
“她容颜姣好，亭亭玉立。”
“嘁~”
“她秀外慧中，才武无双。”
“切~”
“她独立不群，坚韧刚毅。”
“呵~”
小沙弥也微微皱了皱眉，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人：这种评价，有些敷衍……
燕珩却在下一瞬收了笑意，在声声讨伐中，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她来尘世一遭，辗转成为我妻，我心悦她，见她各处都好，于是不敢随意看待，只敢仰望耳。”
小沙弥眼中露出光彩——很少见一男子，大庭广众之下，妻子不在之时，如此真诚地表露心迹。
其情净，其意诚，其爱善。
遂又扬起笑，觉得是个好苗子，便快速进了第二关。
他指了指人群，问：“仰望夫人，仰望女人，他们会笑话你，你当如何？”
“他们没有看到，我的夫人也在仰望我。”燕珩笑道，“我们平等、互敬，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坠下来，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互相为彼此的盾牌与利器，互相为彼此的温暖与慰藉。”
他字字掷地有声，却在气氛最为感人的时候，继续说道：“他们笑话我，要么嫉妒，要么愚昧，要么眼瞎。”
天哪，编得好感动，他自己都快哭了。
他简直太会了！什么时候在正主面前还能这样会呢？！
打完一场嘴仗的燕珩又是一副“莫挨老子”的傲娇样，小沙弥则细细回味了一番燕珩的答案，倒没有迅速给出通过。
他师父嘱咐他，与佛有缘的人，必然内心澄明，思想纯正，目光清亮，举止有度，必然心有信仰，心怀慈悲，与人为善。
刚刚他没听错的话，连男施主骂人了。
他说众生眼瞎！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呀……
好像有哪里不对……！
师父……我被这个男人带坏了！！
“小师傅，他过吗？”伙计催着问了，印章歇了一会儿了，急着用。
“啊……”让让让小僧想一想噢。
“唧唧，唧唧。”
铜钱却突然叫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在淳于禄怀里呆腻了，此时的它突然挣脱开桎梏，两脚麻溜的蹬向燕珩的后背，然后利落地一个大翻身，从后面翻到了前面，稳当当攀住燕珩的肩膀。
“啊……”看见这情景的小沙弥陡然出声，它指着铜钱，手指微微发颤，却是一副意外加惊喜的表情。
“连施主，这猴子……这猴子……”
“这是猴子。”燕珩点点头，面无表情，“你没认错。我可以过了吗？”
“过过过。”小沙弥盯着铜钱不眨眼，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定定地目送着燕珩抱着铜钱脚不沾地一点不耽搁地溜进大堂。
他还出神地想着，猴子！
这是通天寺的猴子！通天寺的通天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