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无心听那些没有营养的对话，专心听讲。
一开始知道苏夕选修的是化学的时候，陆梓还有些惊讶，毕竟，这门学科女生还是比较少的，更何况是苏夕这种校花级的女生。
不过现在看到她的学习状态，额，就不惊讶了。
讲台上，中年讲师讲得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光亮的额头也因为沁出汗水而愈发光亮。
授课内容是卤代烃，对陆梓来说有些熟悉。因为高中时参加过化学竞赛，有些知识点是学过的，只不过后来没选化学专业，如今有些遗忘罢了。
现在听来，高中时的回忆也伴着知识点一起涌现，陆梓有些恍惚。
有些你想忘记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么刻骨铭心。
而那些你不想遗忘的东西，却都会随着时间变得朦朦胧胧。
......
“喂，木星。”
“怎么了？”
“帮我打会儿掩护，我睡会...”
“......马上放学了，你怎么还睡觉？”
“哎呀，就是困啦，作为老大最忠实的小弟帮个忙啦。”
“可是...徐紫...”
“帮不帮？不帮我揍你。”
“......”
两个前桌习惯性地转过身，鼓励地向陆梓点点头。
陆梓回瞪他们一个眼神。
意思是：关你们屁事。
前桌默默地转过身。
看着身边已经趴下的徐紫，陆梓有些愤愤然，为毛这妞上课睡觉，成绩还硬压我一头？莫非这就是天赋的差距？
已经趴着的的徐紫，头低下还垫着本摊开的数学书。紫色的头绳扎在马尾上，依旧是那么晃眼。
陆梓观望了一下，发现数学老师胡汉唐正转过身，在黑板上画一张十分复杂的几何图，便捅了捅身边应该还没睡着的同桌。
“怎么这两天见你一直上课犯困？”
“春困吧，谁知道呢？”徐紫头也不抬。
“昨天体育课上你还晕倒了，真的没事吗？”
“贫血，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昨天没来得及吃早饭，低血糖。别打扰我睡觉，一边玩去。”
“可是......”
陆梓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支粉笔精准地砸中脑袋。
“后面两个咬耳朵的同学，给我站起来！”胡汉唐的浑厚男低音中带着怒火。
陆梓听到，下意识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还顺带踢了踢同桌。
可惜没有反应。
“那个趴着的女同学，说你呢，给我站起来！”胡汉唐愤怒地拍讲台。
徐紫慢悠悠地站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
“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小声嘟哝。
“你！”
陆梓低头不语，徐紫环顾四周。
“你，别看了，就你，那个女同学！”胡汉唐奋力地敲黑板，“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道题，不会就给我滚外面去。”
胡汉唐手劲挺大，黑板震了震，震得粉尘飞扬。
徐紫揉揉眼睛，盯着那幅图看了许久。
“老师，我知道了。”徐紫开口。
“什么？说。”胡汉唐已经平静下来。
徐紫轻松地吐出三个字：“我不会。”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干净利落。
全班同学，除了陆梓以外，基本都在憋着笑。
只有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气得发抖。
“你...你...好...那这位男同学，请你来解一下这道题。”
陆梓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深吸一口气：
“老师，我...也出去吧...”
胡汉唐险些被气昏，只颤抖地吐出一个字：
“滚！”
陆梓很识相地滚出教室身后还传来数学老师浑厚男低音的咆哮：
“同学们，这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太不像话了！大家绝对要引以为戒！”
“老...老师...他们...”
“怎么？你也想滚出去吗！”
“不是...他们两个入学考试，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
门外走廊，少女静静地倚在墙上，耳边两缕细发垂下，一身校服合体，不甚美丽，只是恬静。
陆梓默默地走到她身边。
“嘻嘻，木星，就知道你会来。”徐紫抬头展演一笑。
“你就不好收敛一点吗？这么招惹数学老师，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陆梓有些无奈地说到。
“哼，打扰我睡觉，我就是不开心。”
“那也没必要拖我下水啊...”
“喂喂喂，咱先把话说清楚，是你自己要出来的，关我什么事？别告诉我你那道题目不会。”
“唉...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倒霉老大呢？”
“哼，不是你自己认我做老大的吗？”
“......”
教室里，浑厚男中音还在一刻不停地讲解着那道题。
语气中的凌厉之风，仿佛要将先前的怒火挥洒一空。
教室外，男孩女孩并着肩倚着墙，感受着微风淌过肌肤，带着对方的气息再萦绕在自己的身侧。
良久，徐紫才开口说：“木星，要不我们放学后去撸串吧。”
“又去？上个礼拜不是才刚去过吗？这种东西少吃点。”
“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你先把欠我的钱还上。”
“......”
徐紫别过头去，不看陆梓，眼底，尽是天边将至的夕阳。
“啊，木星，你看，那天边的斜阳多美啊，那火烧般的晚霞多绚烂。只是不知道度过今夜的漫长之后，能否再相见......”
说到最后，徐紫的声音都带上了说不清的低落与伤感。
陆梓心道，你个戏精演个贵啊，不就一顿烧烤钱吗？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地叉开话题吗？
话说上次到底多少钱来了？一对翅根，两对中翅，不对，是四对中翅......
徐紫见陆梓不说话，吐吐舌头，顺手一抽，紫色的发绳落下，马尾披散开来。
天边的云霞的确美丽，比徐紫要描述的还要美丽许多许多。
因为，那是夕阳在最后一刻绘出的画卷。
只是，真的能看到明天的......
“木星......”
被打断了算账的陆梓转头看身边的女孩。她的头发披下，俏脸埋在短发之中。
看不清她的神情。
“怎么了？”
“你...以后...我是说如果有以后的话，你有什么打算？”
“恩？什么叫做‘如果有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