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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日月星君凌垠身处战团中心,悠然地转动着,日轮月轮星轮都在飞旋中不断的经过他的双手调整,进攻的角度和方法多样起来……渐渐的,日轮月轮星轮不再直接发出攻击,而是在纷乱的不断碰撞中,突然弹向对手,速度因此变得更快,角度很难捉摸。

在日轮月轮星轮这种鬼神惊惧地弹打下,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谁也发动不了攻势,只能全力防守,而凌垠的星轮又增加了两个,取胜毫无悬念。

秦月秦天一跃而起,准备助战,却被四个白衣老者挡住。这时,少林三僧容山等高手也都一跃而起。四个白衣老者立刻分散开,挥动起四条黑藤将他们全部挡住,显示出超卓的武功,双方打得非常激烈。

剩下的人互相呐喊着混战在一起,他们都武功较低,只能在地上展露威能。于是,整个打斗场面分为三层,最高层是凌垠和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离地约十余丈。第二层是四个白衣老者和少林三僧等名门正派的高手们,离地约四五丈。地上的这一层打得最血腥,出现了伤亡,惨叫声不绝于耳。

寒潭旁边,凝神运功的霍征被惨叫声惊扰,睁开眼睛,暗想这一定是一清道长等人攻进了日月星宫,真是太厉害了,居然闯过四道绝险的障碍,看来凌垠凶多吉少,那四个守山洞的老鬼肯定去助战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对这寒潭下苦功,去山洞!

霍征兴奋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快速地跃离寒潭……没出去多远,忽然一转念,觉得还是谨慎为妙,应该去交战之地偷看有没有那四个极其厉害的老鬼,因为此处距离惨叫声很近,距离山洞较远。

闭着眼都不会在日月星宫走错的霍征藏于最佳的观战地--慕枫楼上偷看,只见日月星轮在奇快地旋转弹撞中如同威力无穷的烈日灿月飞溅的流星,打得三个绝顶高手毫无还手之力,凌垠真不愧是天下第一!

霍征惊喜地看到凌垠等人下面的战团中出现了那四个老鬼的身影,个个都是独战六七个高手,四条黑色的长藤像众高手们无法摆脱的恐怖黑线,哎!四个老鬼比自己甚至寻作兽都要厉害……怎么不见凌云谭方,如果她们在,一清道长等人早已溃败。在这种关键时刻,她

们能去哪里呢--霍征猛然想起山洞,惊喜之意立刻散尽,眼睛飞快地眨了几眨,转身偷偷跃下慕枫楼。

山洞内,谭方练到了幻气归真的第八阶段,坐着的身体离地已能达到七尺高,可在方圆六丈之地内随意迅速飞转,指尖白气打到石壁上,可打出明显的凹坑。

他用掌风击水,威力像把巨石投入水中,腾起的水浪在后续的掌风中凝聚成庞大的水球,只是还无法挥动。这种遗憾激发出他更强的进取心,决定在接下来的冲刺阶段爆发出最大的潜能!

粉红色的含雪楼坐落在一个绿葱葱的山腰上,高达四层,在第三层第四层都能通过窗户看到白色的雪山。

凌云住在第四层,在雪山绿婆的精心调养下,眼睛能够睁开,不用缠药布了,只是看东西有点模糊,还需要调养治疗三日。

望着模糊的雪山,回想感叹的往事,凌云特别希望见到谭方,看一看练成幻气归真的他武功提高了多少倍……

凌垠和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已经打到二百招了,星轮增加到十三个,瞬间发出的弹打都保持在二十次左右,使得日轮的红光月轮的黄光星轮的蓝光在旋荡中形成三个色彩绚烂的光团,对手们在光团里面处境堪忧。

尽管距离获胜越来越近,但是凌垠却皱紧双眉,因为再过七十招才能置对手们于死地,可下面四个白衣老者已经险象环生。

原来,众高手见上面的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被凌垠日月星轮打得渐渐招架不住,都对他们三十个人因难以突破四个白衣老者的黑藤而无法救援感到窝火,纷纷想办法准备改变这种胶着的状态……突然,容山冒出个坏主意,向众人喝嚷:“咱们应该集中十多个人先快速的干掉一个。”

这声喝嚷,让众高手们看到了速胜的希望,而四个白衣老者如闻丧钟。按照容山的意思,十五个高手缠住三个白衣老者,剩下的十五个高手对着一个白衣老者展开狂攻,有的用暗器偷袭。

以一敌十五的白衣老者遭到了灭顶之灾,很快就被六七件兵器打得身体碎断。然后,众高手又用这样的方式杀死第二个白衣老者,扑向第三个白衣老者……

凌垠没想到白衣老者们突然变得不堪一击,这种人有救的必要吗!他心一横,决定要独战群雄了,同时恨自己,无力在十招内杀死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劲敌不除,取胜将遇到极大的困难--凌垠的眉头似乎舒展不开了。

众高手却在十招之内连续杀死剩下的两个白衣老者,纷纷向上起跃……凌垠是不会让他们包围自己的,把所有的十七个星轮全部用上,蓝光迅速的增多变快,力度虽然减弱三分,可对付较弱的高手们绰绰有余。

众高手面对飞来的小小的蓝光,绝大部分人满不在乎,未用全力迎挡,结果兵器被蓝光立刻弹开,武功差的就躲闪不及一命呜呼,有六个人惨叫着落向地面,有十一个人受了伤,剩下的都对蓝光胆颤心惊,同时也明白为什么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在日月星轮的攻击中显得威能骤减。

受挫的众高手们意图不变,在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的率领下一边抵挡日月星轮,一边从两侧向上慢慢起跃……一个竖立在空中的包围圈出现了,一清道长和四个高手在上面,雪眉佛了然和六个高手在左侧,剑神秦日和五个高手在右侧,武功低的高手们都在下面,目的是要把凌垠压落到地上,才能把日月星轮的活动范围压缩控制,获胜的希望也就随之到来。

凌垠对他们的意图嗤之以鼻,用日月星轮发出的纷飞光点把包围圈牢牢的定格在高空中。

这时,夜幕降临,高空中出现一幕极美的不断变幻的光彩画卷,画卷中变幻的最强烈的是深红的太阳金黄的月亮和许多闪闪的蓝星,它们在飞快地交织旋荡,仿佛要跳出画卷染亮黑色的夜幕。画卷的四个边沿有绿色的小龙和闪亮的刀剑,还有嵌在兵器上的各色夜明珠,它们向着画卷中间时而探入时而缩回,永远都不会静止。

画卷的下面,略显嘶哑的喊杀声震动着黑沉沉的日月星宫,偶尔,划破喊杀声的惨叫,凄厉可怖。

恶战的双方谁也没有注意到,狂魔悲魔书画万里在铁链上偷偷的像蛇一样迅速诡秘地爬了过来,隐藏在附近的竹林里,目瞪口呆地欣赏着夜空中的画卷。

欣赏画卷的还有偷偷守在山洞口的霍征,由于距离太远,这幅画对他来说就像一本书的彩色封面。

霍征目不转睛的盯着如同棋子般的日轮月轮,还有微如点滴的星轮,它们在交织旋荡中令他的血液越来越沸腾……因为这是天下第一高手的无敌神功!神功的内涵就在这个山洞里面!要不惜一切代价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它!

夜色散尽,画卷随之消失,日月星宫笼罩在灰蒙蒙的薄雾中,青色的牌楼下面,鲜血染红地砖,死尸残肢密密麻麻,幸存的胜利者脸上没有一丝喜悦,都呆呆地望着半空中那竖立的包围圈。

凌垠在圈中越打越精神。反观众高手,除了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三人略显倦色,其余的都神态疲惫恍惚,出现大量伤亡的时刻即将来到。

一清道长刚想喝令这些疲惫恍惚者都退下去,不料,凌垠的日月星轮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清脆撞击声,紧接着在爆散的光点所到之处是一连串的惨叫,先后有十四个人落向地面。

“除了我们三个,其余的都下去。”

一清道长的紧急喝令声音未断,凌垠就狂笑着说:“你们都在上面吧!”

话未完,凌垠已落到地上,因为日月星宫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四周是二十多个名门正派的优秀弟子。

凌垠甩出日月星轮,旋转的像剃刀一样锋利,凌垠想把地面上所有的对手全部放倒,为死尽的手下人痛快的报一次仇。

这些优秀弟子都只能算三流的高手,根本无法抵挡日月星轮,所以眨眼间倒下了六个。第七个面对着飞向咽喉的星轮,猛得跳起来,结果星轮打入了胸膛,他大喝一声,身体倒着栽仰,从后背穿出的星轮深深地嵌入地砖里面--他用壮烈的死使凌垠丢掉一个星轮。

其余的人全部效仿他,先后使凌垠丢掉十五个星轮,只剩下手中紧握的一个星轮。此刻,一清道长等人全部飘落到地上,他们对壮烈而死的人肃然起敬,对凌垠充满了仇恨。

凌垠有些发呆,因为没想到天底下会有如此壮烈的人,他们都称得上英雄,都配把星轮别再胸上,作为自己灵魂的勋章。

一清道长环顾四周,看到他们仅存十三人,分别是雪眉佛了然,秦日秦月秦天三兄弟,少林三僧,容山左豹坤封千羽应天龙王昌,个个眼冒怒火,恨不得把凌垠碎尸万段。

凌垠对他们不屑的一声冷笑,手中星轮投向怒容最盛的封千羽,速度快的只有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能做出防范,于是,昆仑派掌门人立刻翻身倒地,脑袋被星轮打穿。

封千羽的死点燃了地面上的大战!一清道长等人怒吼着攻向手中只有日轮月轮的凌垠,认为失去星轮的他威力会减弱许多。如

凌垠双手持握日轮月轮,飘然跃起,只守不攻,无论多么厉害的进招都能自然流畅的化解,像轻妙迅捷随意收缩的风在对手们之间旋荡自如。

突然,一个白衣人加入战团,一清道长等人一见,立刻惊喜万分,原来是天外四友之一的枪圣肖青佐到了!

“肖贤弟,你可来了!”秦日高兴地差点流出泪水。

“我来晚了,让你们都受苦了。”肖青佐一边说,一边感慨地望着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这三位蓬头垢面衣衫破乱的挚友。

凌垠晃出战团之外,定睛细看,只见枪圣肖青佐身长九尺,气宇不凡,手使两杆深红色的虎头短枪。

“天外四友都到齐了,好啊!”凌垠的话里含着嘲讽之意。

一清道长笑了笑,傲然地说:“日月星君,我承认,天外四友无论哪三个和你打,都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但是,我们天外四友若聚在一起用四绝阵,你的末日也就到了。”

凌垠比一清道长更为傲然地笑着说:“那我们就看一看,是谁的末日到了!”

双方冷冷地对视着,微微点点头,其余的人都闪开,决战开始了!

凌垠手握日月双轮,跃入四人中间,目的是要大破四绝阵,让天外四友命丧日月星宫。天外四友立刻将他紧紧围住,发动攻击,五个人战在一起……

一清道长的拂尘在甩动中仿佛扩展成一片布满利针的狂风。雪眉佛的千佛掌,掌影无数层层叠叠恍若潮涌。秦日把挟龙剑挥摆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绿龙,龙的身体上每一个部位都像一个攻击点。肖青佐将双枪舞动出千百个整齐密集的枪点,似寒光铸就坚不可摧的飘飞之墙。

凌垠没想到天外四友合在一起,个个威能倍增,看来一清道长以四绝阵为傲,是自信不是狂,胜负难料了!

失去狂傲的凌垠冷静下来,准备扭转这种四面受围的困境,于是,手握日月双轮,身体奋力向上升跃,不料,轻功比他差的天外四友竟如影相随,原来四绝阵让天外四友功力融为一体,都提高许多。

凌垠日月双轮脱手,四肢齐动,在半空中犹如一只翅爪伸张的巨鹏和四个雄鹰展开最为激烈的厮杀……凌垠的双掌双腿时而打乱雪眉佛的掌影,时而打退肖青佐的枪点,月轮与绿龙缠斗在一起,日轮在布满利针的狂风中搅动飞旋……五个人打到中午,胜负未分。

秦月秦天容山等人这时已经恢复过来,倦态全无,个个精神抖擞,都做出准备助战的起跃之势,一清道长见状喝阻:“你们谁也别上来,这是我们五个人的决斗。”

“呸,一清道长,决斗是一对一的打,哪有四个打一个的,你真是假清高假侠义啊!”

秦日哼了一声,说:“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

“这就叫不择手段,你们以后若还敢称世外高人,那就叫婊子立牌坊!”

天外四友都气得齐声冲着凌垠,“呸!”

凌垠不屑的一笑,但心里怎么也笑不起来,因为四绝阵太难破了!越来越像一个渐渐收缩的囚笼。

该怎样做才能打碎囚笼呢?思索破阵之策仿佛造成凌垠的明显分神,结果,被一清道长和秦日抓住了机会。

一清道长的拂尘突然套住日轮,惊喜万分的他仿佛套断了凌垠的右臂,向着下面狠狠地甩去……秦日的挟龙剑挑上了月轮,笑容顿现,把月轮甩向铁链下面的山谷……

天外四友望着两手空空的凌垠,都朝他发出最快最狠的攻击,想一举结束厮杀,不料,凌垠运用全身功力四肢齐挡,右手抓住了双枪,左手吸紧千佛掌,右脚踏压挟龙剑,左脚顶住拂尘,让他们谁也无法变招,只能在半空中比拼功力。

此举,等于破了四绝阵,但是在半空中由于比拼内力而一动不动的凌垠,变成下面所有人的活靶子。

感到后怕的凌垠对一清道长说:“一清道长,你曾说这是我们五个人的决斗,希望你要说话算话啊。”

“我绝对说话算话,下面的人听着,谁要是偷袭凌垠,我们就杀死谁!”

一清道长的喝令让下面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敢妄动,唯有秦月秦天皱起眉头,觉得对凌垠这种人不应该讲道义……等着吧,若天外四友在功力上比拼不过凌垠,就要下手--兄弟二人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含雪楼下,眼伤已愈的凌云带着八名侍女告别雪山绿婆,返回日月星宫。在路上,她的笑容越来越甜美,因为就要见到谭方和父亲了,尽情的畅想着见面时欢悦的情景……

山洞外面,霍征在隐秘处悄悄的等待着,偶尔,偷窥一下黑暗的洞口,心里什么都不想,用沉静压制住所有期盼。

谭方的幻气归真练完第十阶段,坐着的身体能升离地面一丈高,在山洞底层任意飞荡。指尖的白气化成劲风,弹打在石壁上深度达到了一寸……掌风击水,腾起的水浪在操控的掌风中凝聚成庞大的水球,然后,越来越快地飘转,突然爆裂,打碎许多垂下的石柱。

书中幻气归真的习练功法后面六页,是如何运用幻气归真把各种兵器练得神奇,第一页就是枪,谭方看的特别仔细。

天近傍晚,青色牌楼前面的半空中,比拼内力的凌垠和天外四友已胜负可知了,因为凌垠神态自如,天外四友个个大汗淋漓,手在颤抖。

再过半个时辰,天下就没有天外四友这四个绝顶高手了!凌垠非常得意。

下面的观战者都急坏了,秦天偷偷地绕到后面,用断枪头从地砖中挑出一个星轮,然后,瞄准凌垠的后脑--这个动作被所有的观战者都发现了,谁也没阻止。

星轮从地上急速地飞向半空,凌垠听到了熟悉的星轮声,方向后脑--完了!由于全部功力都用在和天外四友的比拼上,他只能把头朝前尽力低垂,没有打进后脑的星轮却把头骨划裂,贯注全身的功力把鲜血从裂缝中溅出来!凌垠痛喝一声,爆发出所有的力量,将天外四友震出数丈落向地面。

凌垠的痛喝震得所有人都气血翻涌头晕目眩,纷纷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痛喝声传到山洞,霍征急忙运力阻抗,心里想日月星君怎么会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喝呢,太不可思议了!

痛喝声传到山洞底层,谭方惊骇地站了起来,这声音是谁的!不知道,但从中可以肯定的是上面发生了恶战--在这里呆多少天了!已经记不清,但那半个月的期限肯定超了,否则不会发生恶战!

必须立刻上去,阻止恶战,凭现在的功力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谭方想到此,纵身向着山洞上面跃去……绿色的玉桌上,书没有合。

谭方毫不费力地跃出十多天前根本无法跃出的山洞,没有停顿,朝着余音未尽的惨喝声传响处飞纵……隐于暗处的霍征看的是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轻功这么好的人!看来山洞底层的武功秘籍真是神奇无比啊!

霍征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凌云上来,就断定她不在下面,因为,父女连心,她岂有听见父亲凌垠的痛喝还能耽搁迟误的道理。

霍征兴奋地走向山洞,手朝下一探,凉气很阴寒,猜测下面深度超过四十丈,必须借助长绳,他转身朝日月星宫纵跃而去……

谭方在青色的牌楼上停落,只见一清道长等人和凌垠相隔数丈站立着,四周遍布尸体残肢。凌垠面色惨白,脑袋后面的头发衣服上有血迹,显然是致命伤。

凌垠运力于指,点向偷袭自己的秦天,别人都以为他要痛骂秦天,不料,秦天的咽喉突然出现一个状如指头的血洞,连声音都未出,就栽躺在地。

众人又惊又怒,特别是秦日秦月,兄弟二人一剑一刀,飞身杀向凌垠。由于内力在比拼时几乎耗尽,秦日的身形很慢。

关键时刻,谭方必须出手了,他跃下牌楼,速度比秦家兄弟快出数倍,居高临下雷光鞭一晃,套住刀剑,朝后奋力一甩,居然连人带兵器都甩出几丈远!

“谭方!”

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同时发出惊呼,怎么也想不到,才十多天未见,他的武功竟然增长了几倍。容山王昌扶起秦日秦月,少林三僧左豹坤应天龙五人准备向前攻打谭方,被一清道长喝阻,“你们谁也不许再打,因为秦天咎由自取。”这话很难听,等于是在责斥。

“谭方,你过来。”

凌垠发出气力散乱的呼唤声。谭方转身走向他……一清道长等人闻声,都知道凌垠死期将至,所以个个屏息凝视,看这位武林霸主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

“谭方,叫我一声师伯吧。”凌垠一边说一边流出哀痛的泪水。

“师伯。”谭方突然觉得凌垠很可怜。

凌垠点点头,抹了抹滑过颧骨的泪水,凄然地说:“我告诉你,你师父在数月前来日月星宫偷看云儿,被我发现了,她也发现了我,立刻离去。我追上她,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执意要离去。我不放她走,她竟然运功将全身震碎……我把她的衣骨存放于书房下面的密室里面。我现在身受致命伤,不愿多活片刻了,只求你捡起我的衣骨,将它交给云儿,让她把我和她母亲的衣骨合在一起--你能答应我吗!”

谭方听得是悲痛欲绝泪流满面,没想到师父竟被凌垠逼死,他的请求绝不能答应!

凌垠望着谭方悲愤的拒绝的目光,忽然,弯腰跪在他的面前,用力大声说:“我日月星君一生连天地都不跪,现在,跪在你的面前,只求你看在云儿的情面上,答应我!”

凌垠说到最后一个字,运足最后的功力,在一声爆响中,全身碎为万段!

谭方的脸上衣服上沾了许多血迹,他伸手把自己的脸擦干净,望着地上那一大片碎乱的肉骨衣片,不知凌云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问凌垠呢?他迷茫地抬起眼睛,天空是看不清的灰暗的云雾,夜色很快就要到来了……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替凌云拾捡凌垠的碎尸。

于是,他弯下腰,扯下一大块某位死者的干净衣服,聚精会神地拾捡那些碎乱的肉骨衣片,十指渐渐的被凌垠的鲜血染红。

一清道长等人默默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直起腰的那一刻,因为有许多话需要他回答,需要作出承诺,否则,新的恶斗将要开始。

霍征提着一捆绳跃至洞口,把绳子拴在一棵树上,然后,顺着绳下了山洞,绳的尽头和闪着灯光的洞底还有一段距离,他松开绳子跳了下去……

他轻轻落到洞底,第一眼就看见打开的书,立刻惊喜地拿起来,翻看几页,确定是那本秘笈之后,仰起头,无声地纵情笑着,眼里渐渐流出感慨无尽的泪水。

凌云和八名侍女有说有笑的来到石门前面,望着扔下来的堆积较高的乱石,都慌乱起来,急忙跃上石门,这里遍布日月星宫人的尸体。

出事了!凌云迅速产生一种不祥之感,她抛下功力远不如己的八名侍女,朝日月星宫奋力飞跃,一路上,烟火不息的树林,死尸成堆的山柱,加重了她的不祥之感。

凌云在长长的铁链上飞快地飘滑着……对面的牌楼看得越来越清晰了,渐渐出现一排肃立的人,地上尸体无数,日月星宫沉寂的像谭死水。

肃立的人里面没有父亲也没有谭方!却有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凌云的心骤然紧缩,身体向上提纵,转眼没了踪影。

摊开的一大块衣服上,碎乱的肉骨衣片堆得如同小坟,谭方快捡完了,忽听到空中有人飘落下来,谁?他警觉地转脸一望,竟是眼伤已好的凌云!

谭方百感交集地站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凌云盯着他血红的十指,颤声问:“谭方,我父亲呢?”

谭方为难地支吾了几声,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只能避开她的眼睛,用手指了指衣服上那堆惨不忍睹的肉骨衣片。

聪明绝顶的凌云通过他的表情知道父亲遇到了危险,但是不相信武功天下第一的父亲会丧命,所以又颤声问了句,“我父亲在哪里?”

谭方不敢看她将要痛不欲生的表情,转过脸,手指肉骨衣片,声音凄凉地说:“他死了,在这里。”

“你说什么!”

凌云失声惊叫起来,随之身体像瘫了似的跪在碎乱的肉骨衣片前,放声痛哭,双手想去抚摸,却不忍去碰,只能在肉骨衣片上面不断的颤抖。

忽然,她愤恨地站了起来,怒视着一清道长等人,扬起紫玉箫--一清道长急忙前跨一步,大声解释说:“凌云,你父亲是被秦天从后面用星轮打中的后脑,在临死前,他杀死了秦天。”

“照你这么说,我就没必要报仇了。”凌云一边说一边向前跨了三步,脸上露出凶恶的笑意,牙齿咬得咯咯响。

“是的,因为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们若不在前面急攻猛打,秦天岂能偷袭得手,你们实际上比偷袭者更该死!”

凌云话完身动,挥箫点向一清道长的额头,同时,四棵青针飞出。一清道长飘然退下,不想再战,可他身后的秦月左豹坤王昌应天龙容山少林三僧纷纷跃到凌云面前,双方打在一起。

谭方怕凌云吃亏,抡鞭纵向战团,天外四友急忙跃起拦截,五个人组成了一个新的战团。

在凌云眼里,八个对手都是杀父仇人,都应用青针刺瞎双眼紫玉箫打碎头骨,然后碎尸万段--这种心态把她变得特别疯狂,狠毒的招法和纷飞的青针让秦月等八个高手胆颤心惊,渐渐险象环生。

天外四友由于几乎把所有的内力全消耗在和凌垠的比拼上,因此根本无法抵挡练成幻气归真的谭方,双方打了十几招后,雪眉佛了然被雷光鞭轻轻点中要穴,摔落到地上无法动弹,然后相继是剑神秦日,枪圣肖青佐,一清道长。四个人瘫坐在地上,都知道这是谭方手下留情,否则,雷光鞭一用力,他们必将丧命。

这时,突然传出三声惊叫,原来是玄通玄静应天龙被青针刺瞎了双眼。谭方挥鞭加入凌云的战团,和她如风扫落叶,片刻间,打倒剩下的五个对手。

凌云望着坐以待毙的对手们,发出一声冷笑,举起紫玉箫打碎了玄通的脑袋,然后,准备打王昌--谭方突然飘晃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恳求说:“凌云,他们都是被太子蒙骗的人,如今先后又有两个人(秦天玄通)给你父亲偿命,所以,别杀了,放他们走吧。”

凌云怒不可遏地瞪圆眼睛,厉声斥责谭方,“你松开我,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谭方松开她的手腕,惊诧地问:“为什么?”

“你练成了幻气归真,有足够的能力和我父亲战胜所有人……”

急于澄清自己的谭方迅速打断她的话,“等我练成幻气归真,出了山洞之后,你父亲已经身受致命伤。”

“那你就应该代替我杀死他们!”

谭方无言答对了。一清道长等人发现凌云要执意杀光他们为父报仇,于是,多数人闭目等死。只有秦月容山左豹坤瞪大眼睛在身体附近寻找偷袭凌云的东西,秦月找到一个断碎的刀片,容山找到一个枪头,左豹坤惊喜地找到一个星轮。

“谭方,你躲开!”

凌云用箫指着挡护敌人的谭方,显然已经被仇恨变得狂躁。谭方无奈地躲开,心里叹道凌云此举会让武林从此失去许多最优秀的高手。

凌云挥箫打死王昌,下一个是应天龙。她举起箫向应天龙的头顶砸去,身后,刀片枪头星轮同时飞出,距离只有半丈--谭方刚刚意识到偷袭,三位一流高手拼全力发出的暗器已打中凌云,星轮枪头插进左背,刀片没入后脑。凌云的身体猛然挺直,紫玉箫无力地落在应天龙头顶,随即脱手。谭方惊骇地飞跨过去,伸出双手扶抱住脸色惨白的她,感同身受,眼里闪动出悲痛欲绝的泪水,凄怆地颤声呼唤着:"凌云!

凌云忍着痛,艰难地摇摇头,语气微弱地说:“我完了,我对不起你。”这一刻,她想起高婧,知道自己做了孽,现在,得到了该得的报应,可是,谭方今生将永远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不能死!她突然用力紧紧地抱住自己最爱的人,生命,在这样的一瞬中结束了。

“凌云!”

谭方凄怆地抱紧凌云,仰天大喝,似乎要唤回她的灵魂,彼此再看一眼,因为重逢太短暂了,而永别太残酷了,残酷的让他无法接受,认为这是天地对自己和凌云的不公,仇恨随之涌升……

谭方轻轻地放下凌云,抹了一把泪水,咬牙切齿地挥动雷光鞭,旋绕一圈,打碎了秦月左豹坤容山玄静玄远应天龙六人的脑袋。

秦日一见兄弟秦月丧命,险些晕倒,用极端仇恨的目光盯着手提雷光鞭缓缓走过来的谭方,恨自已无法动弹只能坐以待毙。

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望着脸色凄怆的谭方,都露出同情的眼神,觉得死在他手里不辱英名。

谭方眼里的杀气在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同情的神色中迅速的消退,抬手轻甩雷光鞭,天外四友以为死期将至,互相淡淡一笑,闭上眼睛,不料,身上被封的要穴突然被鞭头点开。

死中得生的天外四友睁开眼睛,惊讶地望着谭方。谭方没看他们,转身走向躺在地上的凌云。

秦日喝道:“谭方,你不杀我,我秦某人心存感念,但是,你杀死了我的兄弟秦月,我等到内力恢复之后,必报此仇。话已说明,你看着办吧。”

谭方转过身来,冷冷的对秦日说:“我知道今天杀死的这几个人都不同凡响,找我报仇的人会很多,希望你领着他们去长安城,因为我要杀掉太子,还有所有剩余的魔头。”

一清道长说:“谭方,我希望我们能在长安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如果真是太子勾结佛魔,我们天外四友绝不与你为敌。”

“你们去看吧,太子的总管就是佛魔。”话未完,谭方走向远处的凌云,此刻,夜幕垂降,白衣如雪的她如一缕将被昏暗吞没的云。

雪眉佛了然对秦日说:“如果太子的总管真是佛魔,你就不要向谭方寻仇了。”

肖青佐赞同雪眉佛了然的说法,提醒秦日,“秦月杀死了凌云,谭方杀死秦月,等于是一命偿一命。谭方若是小人,完全可以把你把我们三个全杀死,他为什么不杀掉这些将来的仇人呢!秦兄,谭方是个值得我们敬重的君子啊。”

肖青佐说话时,八个白衣侍女来到了牌楼下面,都惊呆地围住凌云的尸体,泣不成声……谭方抱起凌云,让两个侍女提着装有凌垠碎骨乱肉的衣服,走向空无一人的日月星宫。

一弯月牙浮现于夜幕之中,狂乱的山风吹得林谷呜鸣。日月星宫的演练场上,插满了火把,谭方抱着凌云的尸体,失神地望着八名侍女堆积起来的木柴,想起了师父,想起了自己和凌云经历的所有磨难--这一切如同怀中冰凉的尸体,让他仿佛感到自己也随着师父凌云步入黄泉,剩下的只是一具悲痛麻木的躯壳。

“谭公子,把小姐放上去吧。”一名侍女边说边垂泪。

谭方闻言愣了愣,缓过神来,低头端详凌云,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在奋力地看着一个自己永远都看不到的远方--他用臂肘把她的头对准自己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可是,她的眼睛里面空空荡荡,眼珠一动不动,仿佛被无尽的悲哀愤恨所凝固。

谭方泪如雨下不忍再看,把她轻轻放在木柴上,一名侍女点燃木柴……火光腾起,侍女们哭泣着,纷纷跪下。

谭方不敢去看火中的凌云,垂下头,双手捂住脸,泪水渗出指缝,忽然,放声痛哭起来,身体歪斜着跪倒在地上……

火光中,凌云的身体渐渐模糊了……谭方止住痛哭,抬起脸,望着朝夜幕飞升的烟气,希望它能化作一缕最美的永不消失的云--这就是凌云的灵魂!

天外四友一见日月星宫内闪现火光,知道是在焚烧凌云,一个容貌绝代武功超卓的姑娘就这样彻底的消失了,都觉得特别痛惜。

他们待功力恢复六成之后,就通过铁链把自己人的尸体扛到对面的山柱上……藏于竹林中的狂魔悲魔书画万里,望着在铁链上不断扛运尸体的四个黑影,开始小声对话。

悲魔说:“我看天外四友把这些尸体安置妥当后,立刻会去长安找太子,到时候,大哥就危险了。”

狂魔说:“大哥只要想出好办法,谭方和天外四友还有各大门派必将发生一场更惨烈的大战,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啊!”

谭方把凌云的骨灰装在一个红色的玉盒里,把凌垠的碎骨乱肉装在一个青铜箱里,然后,抱着玉盒青铜箱走进密室,跪在装盛师父的白色玉盒下面,心如刀绞泪流不止……

第二天清晨,他背着玉盒手提青铜箱,告别八个侍女,踏过长长的铁链,去往遥远的峨眉山。

太子安葬完父皇,身着便服,骑一匹黑马,独自来到高府,跪在门前。这个举动差点把家丁们吓死,因为都知道他很快就要当皇上了。

一个家丁飞快地跑到高母面前,禀明情况。高母听完,思索片刻,然后,拄着黑色的拐杖来到太子的下跪处。

高母神情庄重地说:“起来吧,我的话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

聪明过人的太子当然明白这句话意味着自己得到了高母的承认,于是,立刻站起来随高母走进大门,来到内厅之后,高母命所有人都退下。

太子又给高母跪下,高母没去搀扶,凝神等待着他要说些什么。

“师母,我对不起您和师傅,更对不起婧妹。如果,婧妹不肯原谅我,我这个皇上也不想当了,准备削发为僧,终生在佛祖面前忏悔。”

“我觉得你的话是在要挟我们高家。”

“师母,如果我心存要挟之意,明年将改朝换代。”

“你的心意,我现在彻底明白了,我去找婧儿。”

高母被太子狠毒誓言打动,离开内厅,走向高婧所住的绿楼。太子如一尊下跪的石像,脸上的表情非常深沉。

高母走进高婧的卧室,此刻,高婧正坐在床上发呆,见到母亲,只是眨了眨眼睛,双手用力扯紧白色的丝帕。

女儿的憔悴之态让高母心情沉重,因此劝解的想法更加坚定,她低下头,压低声音却很动情地说:“太子今天跪在高府大门之外请你原谅他。”

“您原谅他了!”高婧意识到母亲在替太子说话。

“婧儿,谭方已死,你何必……”

高婧站起来,悲愤的打断母亲的话,“我不明不白的失身于太子,现在……”

高母也站起来,神色冷峻的打断女儿的话,“现在将要成为皇上的太子,为了你,不怕被天下人笑话,跪在大门……”

“难道他一下跪,我就必须应该原谅他。”

“如果谭方地下有知,他会非常希望你原谅太子,因为,他不希望你的幸福被他的死所埋葬。”

“我……”高婧被母亲说得语塞了,但是,愈发悲愤的眼神像在用力的说一个字:不!

高母又急又气,忍不住给高婧跪下了,流着泪说:“我已是快死之人,只希望能在闭眼前看到你得到幸福,否则,有什么面目去见你那九泉之下的父亲。”

“母亲,您快起来!”

“别扶我,我知道你是不会答应的。”

“母亲,您这不是在逼女儿吗!"高婧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弯腰奋力地想把母亲扶起来,可是,母亲拼命地一边向下坠,一边泪流满面地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急死我!”

“不是……”

“那你就答应我,我求你了!婧儿!”高母突然冲着高婧磕了一个头。

高婧知道再不答应,母亲真会被自己气死急死,于是,痛楚的无奈地点点头,泪水在这一瞬间流满脸庞。

跪了快一个时辰的太子,再也无法保持深沉了,感到腰酸膝痛。忽然,传来脚步声,敏锐的太子立刻又表现的意志特别坚决。

高母走到太子面前,低声说:“起来吧。”

太子站起来,抑制住内心的惊喜,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婧儿让我告诉你,在你登基大典时,她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多谢师母成全,我以后会让婧妹明白,我是天下最喜欢她的人。”

高母没说话,望着太子,两个人脸上渐渐露出感叹的神情……太子告别高母,走出内厅,远望依稀可见的绿楼,觉得它缩小数倍,伸手可握,里面的高婧可随意抚弄……美妙的幻觉给太子带来一种奸邪的诡笑。

胖总管坐在小客厅内,悠然地喝着茶水,这时,一只海东青从窗外飞进来,轻轻落在桌子上,右腿系着白绸。

胖总管解下白绸,一挥手,海东青飞了出去,他打开白绸,看完之后,闭住了眼睛,两个指头在桌子上划动着,渐渐出现一行深达半寸的字:谭方天外四友太子最后的较量。

夜深了,胖总管在奋笔疾书,写好十多页字,地上扔的废纸很多,都一团团的,显然,他费了许多心思。

次日黎明,胖总管走进太子的卧室。做了一夜与高婧欢娱美梦的太子刚刚起床,脸上还残存着陶醉的笑容。

“太子,出事了。”

胖总管的惊吓之语让太子的笑容立刻消失,慌忙问:“出什么事了?”

“谭方不但没有死,武功还不知什么原因提高了几倍,另外,天外四友开始怀疑你我,如果他们勾结在一起,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说该怎么办啊?”太子知道胖总管肯定有应付之策,否则,绝不会危言耸听。

“您看!”

胖总管将写好的一沓纸递给太子。太子看完之后,对胖总管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颤声说:“太委屈您了?”他这是第一次对胖总管称您。

“不要这么说,因为我们现在是福祸与共。”

“对!”

太子倾注全力握住胖总管的手,表明对他的恩情永远铭记在心。

山洞底层,霍征练完了幻气归真,掌风将石壁上的许多尖角打碎,无数细小的石粒在巧妙的掌风中凝聚成枪形,横着刺裂黑色的玉桌。

霍征冷笑着把书拿起来,双手用力一绞,书变成了粉末。他望着曾经无法征服的寒水,现在,征服它的时刻到了!

霍征纵身跳入水中,速度极快地潜游到了蓝色的深潭,用尽全力向上起跃,如一条蛟龙带着闪闪的水珠飞出水面,落在地上,双掌挥旋,所有的水珠随着掌风打在一块暗红色的石头上,成为四个水淋淋的大字:天下第一。

太子在书房里聚精会神的抄写胖总管那一沓字迹工整的纸,旁边,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软床。忽然,一名护卫走进来,说天外四友求见。

“让他们到这里来见我。”

太子一边说一边把胖总管的纸投入一个高大的瓷瓶中,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的挥笔写字。天外四友走进来,太子假装沉迷于写字而没发觉。肖青佐不客气地哼了一声。太子假装被打断地抬起头,望着天外四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快步走过去,亲切地招呼说:“能见到您们四位世外高人,乃我的荣幸,都请坐,来人,上茶。”

肖青佐一摆手,冷冷地说:“不必了,太子,我们见到你的总管之后,才有兴趣坐下喝茶。”

“这是为什么?”太子的糊涂像装得极好。

秦日说:“因为我们是生死之交。”

“原来如此,好,你(指一名侍从)马上去把总管叫来。”

“是,太子。”

天外四友望着走出去的侍从,都憋足了劲,准备一起动手一举拿下号称群魔之首的佛魔。太子看出他们的心思,就走向门口,对面,胖总管走来,两个人飞快地交换一下眼色。

太子笑着说:“总管啊,今天你要见到和你有生死之交的好友了。”

胖总管佯装惊喜地问:“是谁啊?”

“你进屋之后就知道了。”

太子说话间,胖总管走到门口,向里面一看,脸色突变,伸手将太子擒住。太子惊骇的大叫:“你这是干什么!”

天外四友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一时都不知所措。

胖总管右手拖着太子进屋,左手扣住他的喉咙,恼恨地扫视着所有人,说:“我没想到,你这个傻太子会用天外四友对付我。”

太子由于喉咙被扣,所以用沙哑的声音辩解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你和天外四友不是生死之交?”

雪眉佛了然忍不住对胖总管说:“无论你做过多少孽,都是我的师弟,我希望你放掉无辜的太子,为自己留一条生路。”

胖总管狞笑一声,对雪眉佛了然说:“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叫你一声师兄,但是,咱们只不过有个称呼而已。别哄我,放掉太子,你们只会给我留一条死路。”

一清道长说:“佛魔,只要你放掉太子,我们绝不杀你。”

“我相信你一清道长的话,但是,被你们终生囚禁还不如死痛快呢!哼,这个傻太子被我利用十年了,通过他,你们被骗到日月星宫--我原以为你们会和日月星君凌垠势均力敌同归于尽,可没想到,你们四个居然一个都没死!”

秦日悲痛地问:“佛魔,是你的人杀死我的儿子秦雷吧!”

“不错,然后嫁祸于谭方。”佛魔说话时抬手拍晕极力挣扎的太子。

雪眉佛了然愤恨的斥责道:“你真是禽兽不如啊!”

佛魔诡笑着摇摇头,说:“真正禽兽不如的是太子,因为我让他和谭方的未婚妻高婧都吃了迷药,做出许多苟且之事,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抓住太子致命的把柄,操控他操控天下,只可惜,被你们搅乱了。”

此刻,天外四友仿佛一切都明白了,感到被佛魔拍晕的太子很可悲。

佛魔一见目的达到,就把太子拖到窗前,恐吓天外四友,“你们都贴到墙上,否则,我把他的喉咙捏碎,你们也知道,他是新皇,如果他死了,天下必将大乱,你们就会和我一样,同享千古骂名。任何辩解都没人相信。所以,听我的话,贴到墙上,只有这样做才算是给我留一条生路,给你们也别留下骂名--如果你们再犹豫,再说一个字,我就捏碎他的喉咙,快贴到墙上去!”

天外四友无奈的只能把身体贴在墙上。佛魔一掌把太子打向他们,同时,跃出窗外逃之夭夭。

天外四友伸手接住太子,发现太子脸色惨白嘴里冒血,显然中了非常厉害的掌伤。天外四友轮流给太子用内力驱除掌伤。

他们在轮换休息时,都去看书桌上的纸,上面写的是治国方略,内容:减租分田,免两年税赋,制止豪强吞并土地,严惩贪官污吏……看完之后,都觉得天下将出现一个明君,一个盛世,只可惜谭方佛魔这一正一邪要毁掉这个明君这个盛世。

一清道长望着仍在昏迷但神色已经恢复的太子,对雪眉佛了然剑神秦日枪圣肖青佐三人感叹地说:“如果太子能把治国方略实施,天下必将出现盛世。”

雪眉佛了然知道他的真正意思,便用赞同的口吻说:“为了能够出现盛世,为了造福天下苍生,我看我们要阻止谭方刺杀无辜的太子。”

“一切都是佛魔造的孽!”肖青佐一边说一边叹口气。

秦日提示说:“我们要把佛魔造孽的危害性降低到最小。”

一清道长雪眉佛了然肖青佐三人点点头,一起小声商量用什么办法应对最好--最好的办法是用四绝阵制服谭方,肖青佐将他带走,因为肖青佐的女儿肖敏才貌超群,但愿他们能日久生情……太子睁开眼睛,一见天外四友正低语议事,知道奸谋得逞了,心里非常欢喜,可脸上却做出羞愧痛苦的神态。

天外四友商议完毕后,才发现太子醒了,眼里含着悔恨的泪水,他们走过去,关切地望着太子,刚要说安慰的话,太子开口了。

“诸位高人,你们也看见了,也听见了,我真是太愚蠢了,被魔头利用,等于是间接的做出许多坏事,嗨,悔之晚矣啊!我这皇上没有资格当了。”

一清道长握住他的手,劝解说:“太子,你不要过于自责,因为你是一个被魔头利用的受害者,放心吧,我们四个人会帮你渡过难关,只希望你当上皇上后,要造福苍生。”

“当皇上如果不造福苍生,就是连禽兽都不如啊!”

太子的话像出自肺腑令天外四友特别感动,倾力相助之念更加坚定。

谭方来到峨眉山踏风苑,这里是师父陆婵的归隐之所,位于临近峰顶的开阔处,有七间石屋,一个八角亭,四周树木葱郁,一条银线似的瀑布从峰顶飘下,汇聚成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潭,潭中央有个琴台,用白石造成,平滑精美。

谭方把师父凌云埋在正对琴台的竹从中,把凌垠埋在浓密的树林里。埋完之后,谭方握紧雷光鞭在师父凌云的墓碑前悲怆地伫立着……天空中阴云拢聚,四周越来越黑暗,银线般的瀑布白的像条欲飞的长蛇。

突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一场秋季不多见的大暴雨瓢泼而下。谭方站在八角亭里,凝视着那道道劈裂阴云纵横交错光芒耀眼的闪电,心内浮现幻气归真中的雷光鞭用法,思索渐渐把它们集结到一个点上,猛然在脑海里产生越来越多的变幻……

当暴雨减弱雷电稀少时,谭方手持雷光鞭跃入空中,只见蓝光闪闪变化万千,威力能削峰劈树,打碎的石头打断的枝叶都随着雷光鞭旋荡飘摆……谭方一声大喝,用雷光鞭将碎石枝叶甩向峰顶的一棵大树,穿出一个可见天穹的圆孔。

谭方将雷光鞭抖直,像一道蓝光带着他穿过圆孔飞入无边无际的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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