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炯一大早就在处理消息,是池小小从联络点取来的。因此他听到太子殿下这话,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不是……殿下,您为什么这么想?”梁炯一边将姬怀让进屋里,边示意池小小先出去。
于是池小小敛着裙子行了个礼,看着太子殿下浑身一哆嗦,满意地退下了。他一路上温柔有礼地跟迎面过来的每个人打着招呼,一边想着,看来太子殿下接受的速度很快。就一夜时间,已经想加入我们楼里了呢。
姬怀被梁炯拉到桌边坐下,就看到桌上横七竖八地摆满了各种信件。其中有一封居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看就是出自女人的手笔。
蓦地姬怀心中涌起一阵不适,那封散发着香味的信看起来格外碍眼,他不由自主地盯着它看了很久。
梁炯注意到姬怀的眼神,笑着拈起那封信的一角,“这是殷灵发来的信。哦,殷灵就是殿下的那位棋子想杀掉却又没有成功的人,赤方国主身边的‘红颜知己’。”
姬怀:……
他已经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了。他看了看梁炯两根手指夹着的信,又看了看桌子上其他的信封,才想起来,这些应当都是汇集到一起,向梁炯报告进展情况的。
梁炯抖了抖手中的信纸,说道,“赤方那边的进展很顺利。虞伯近日里应当就会离开赤方。”
嗯?姬怀疑惑地抬起头。
之前应下詹国的要求,他们是计划离间虞伯与赤方国主的关系,这样周国攻打之时会少去许多麻烦。不过到时仍然免不了一场硬仗要打,到时不但要防着詹国从背后偷袭周国,还要控制战场,着实不是轻松的事。
现在梁炯告诉他,虞伯要离开赤方。那么……姬怀问道:“届时我们再去攻打赤方,岂不是轻而易举?而且,赤方国主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虞将军离开?”
话一出口,姬怀便恍然大悟:“是那位‘红颜知己’!”
梁炯微微笑着,“的确是殷灵促成此事,不过即便如此,攻打赤方也并非轻而易举。殿下别忘了,还有詹国。他们是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的。原本,我们带兵出征,周国内兵力空虚,詹国可能会趁机攻打;而赤方即便是没有虞伯在,仍然是强攻,恐怕倒是会有死伤,那么詹国更可以趁火打劫,从我们手中抢走战果。”
姬怀点头,“确实如此,但是虞伯离开了赤方,无人有统帅制裁。这样已经比之前要好许多了。”
梁炯仍是摇头,“殿下,我当初既然劝你应下詹国的要求,必然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否则,又如何当得起殿下的谋士呢?虞伯此去,正是奉了国主之命,带了三十万精兵去攻打詹国。”
几乎是瞬间,姬怀就明白了。现如今詹国有三十万大军压境,无论是偷袭周国,还是去赤方坐收渔利,都要好好掂量掂量,先把家门口的敌人解决掉。而虞伯是天下名将,又有大军在手,几乎是将詹国的所有兵力全部牵制住了。
周国正好趁着此时攻打赤方。既无后顾之忧,又少了一名抢夺成果的劲敌。
姬怀几乎按不住心中的激动,握起梁炯微凉的手,“得先生之助,子宇三生有幸!”
而此时的虞伯,心情与姬怀恰好相反。有时候,他甚至暗恨自己为何会生在这里,为何会偏偏遇到这样一个国主。
他跪在冰冷的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再一次狠狠地将额头触到地面,“陛下,臣恳请您收回成命!”
已经不记得这样僵持了多久,虞伯心中焦急又愤恨。国主忽然就下了旨意到他的府中,要求他即刻出发,带三十万大军攻打詹国。
他不敢领旨,又不敢不领旨,只好带着传旨的太监立刻前往皇宫,跪在国主面前,陈述利弊。
这绝对不是攻打詹国的好时机。虞伯十分清楚。
他一条条地分析过来,就连那个太监都隐隐露出同情的神色。可赤方国主偏偏不听。
就在大殿中央的那张宽阔舒适的椅子旁,静静侍立着一位婢女。她面色沉静,嘴角含笑,单单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画中的人一般。
正是殷灵,也就是化名灵儿的赤方国主的红颜知己。无论国主说什么,她都能够含笑听着,不时地接上两句,仿若点睛之笔,其熨帖程度常常让常年伺候在国主身边的大太监都自愧弗如。
从此国主无论做什么,都要求灵儿姑娘必须守在一旁。一刻见不着人,就要大发脾气。灵儿姑娘得此殊荣,更加服侍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