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不及了。”雷尊带着笑意,遗憾道“不过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大开杀戒的样子。”
“我现在最怕的是它们越打越多。”杨逍欲哭无泪地看着能见度很低的远方林子,树枝的稍微动作都会让他觉得是新的白猿加入战场,更不要提那此起彼伏的成年猿猴的尖锐的吼声了。
“那就速战速决吧。”
杨逍找准时机,趁着白猿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一个箭步踏到了巨大乔木的树干上,身体就像利箭一样向前冲刺。这一踏,震的树叶像雨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同时也干扰到了猿猴的视线。
铁臂白猿看见入侵者要逃,那还了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张牙舞爪地荡了过来,妄图阻拦杨逍的路线。
“我本欲完成任务,既然你们这么不知好歹,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漫天的拳影,漫天带着电弧的拳影落在了离的最近的两只猿猴的胸口,这两只猿猴的长臂甚至都已经快要触及杨逍的脑袋了,抓住欣喜的表情还挂在它们的脸上,却没想到被这几记重拳打得肝胆欲裂,纷纷从树枝上掉落下去,连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林地里除了树叶掉落的声音之外就只能听到猿猴尸体落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了。
但是别看这些猴子战斗力不强,勇气和凝聚力还是令人震惊的,又有四只铁臂白猿从四个方向飞身扑来,杨逍只好故技重施,勾拳,直拳,升龙拳。待到将它们击落之后,杨逍气血翻腾,本来追逐那只小猴子就费了不少的力气。
“没想到你的雷连击不仅威力大,而且能够像这样灵活运用。”雷尊惊喜道,“你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监督你学更多的灵技。”
“那也得我回去去才行。”
“按下那个仪器不就有人救你了吗?”
“可不是每次都有呼救的仪器,给我这个‘习武天才’按的。”
就这样一路打路杀,杨逍总是能够在激烈的战斗中,找到猿猴的薄弱的地方进行突围。头发被汗水黏在了额头上,幸好杨逍穿的是轻便而坚固的野外机能衣,不然光是锐利的小树枝划过皮肤就有的他受的。
回头望去,地上七七八八地堆着成年铁臂白猿的尸体,周围原本正在伺机而动的猿猴吓地不敢放声吱吱叫。这里距离刚刚拿到信物的地方已经有一些距离了,而周围的树木仿佛要更加高大一点,间距也更宽一些。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雾气也随之退去,但是能够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射下来的阳光非常有限,地上的灌木因为阳光的关系也少了很多,反而是密布着青苔的石块到处都是,踩上去滑不溜秋的。
一股刺鼻的气味伴随着灵力,被杨逍的精神力和嗅觉同时侦探到了。
“你快看,那里有只大家伙。”雷尊说。
杨逍照着方向定睛一看,一只体型比普通成年铁臂白猿大将近一倍的白猿,正在愤怒地看着自己,它的身边是“始作俑者”,那只小猴子。而更让人感到畏惧的是它身后树枝上近百只铁臂白猿。
半灵兽铁臂白猿!
在来的路上,杨逍已经对霍蓝星羊角峡谷大森林的野兽和灵兽情况有了一定了解。这种群居的动物肯定会有半灵兽甚至灵兽来作为首领,铁臂白猿的智商比一般的动物高,它们的等级制度还要更加森严一点。像这种体型大到让人怀疑有没有树枝可以承担它们重量的白猿,就是白猿里的小首领。它的手臂除了更加粗壮以外,上面也净化出了淡金色的绒毛,所以在远处看,它的手臂不是黑的而是灰的。除此之外,这只大猴子身上有着非常“浓郁”的体味,一种混合着腋臭和粪味的气味,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都能闻到。真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只喝白露吃野果长大的灵猴。
“杀了它。”
“你说什么?”杨逍茫然地问道,他的脑海里还在不停规划着逃跑的线路。
“杀了它,他身后的普通猿猴就会退去了,这是自然界的真理。”雷尊坚定地道,“不要给它们合围你的机会,如果你被它们围住了,以它们的默契程度,不一定会给你求救的机会。”
杨逍狠了狠心,道:“好。”
这是它第二次面对半灵兽,虽然那条大青蛇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被他施计反杀,它的实力完全比不上眼前这只铁臂白猿首领,但是杨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孩子了。
杨逍动了,他没有直冲白猿首领,而是奋力一跃朝着树冠爬去。白猿一跃大喜过望,本来还以为这个凶悍的人类会逃到地面上,没想到他竟然挑选了自己擅长的主场。白猿铁臂一推,壮硕的身体也跟到了杨逍所在的那棵树上,这课大树虽然有将近三十米高,不过在两个面前也就是两三个起落就能到达树顶。手下的小猿猴也兴奋地吱吱叫了起来,跟了上去。
“喂,你在干什么呢,难不成你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不成?”雷尊惊道。
“你可看好了吧。”
杨逍已经来到了树冠,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林海,远方的青山一左一右,好像两块幕布。朝阳照耀在不同颜色,不同形态的树冠上,就像是一个个巧妙搭配的闪着光的乐器,配合着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响,俨然一场交响乐。不过敢于在这种时候欣赏它的人,也称得上是一位勇士了。
铁臂白猿到了,铁臂白猿的那双铁臂到了。它的眼里只有那个入侵自己领地,杀戮自己族人的人类小子,快要盈出眼眶的怒火,残忍的笑容,就好像自己那势不可挡的一抡,已经将敌人砸成肉酱一样,只是这肉酱怎么有点刺眼。
杨逍凭枝而立,落寞地问道:“好听吗?”
白猿自然是听不懂的,听不懂他说的话,也听不懂这场交响乐。它只是快速眨动着眼睛希望自己能从突然闪现的刺眼光芒中恢复视力,以它半灵兽的体质自然是很快就恢复了的。
然后它就看到了一把黝黑的匕首,一把幽灵一样的匕首。
然后它就看到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脏,快到连破空的声音都来不及传到它的耳膜。
然后它就看到了灿烂的太阳,还是像它第一次在妈妈的怀里睁眼时一样灿烂。
然后它就看到了繁茂的枝叶,这是它和族人一起繁衍生息的地方。
然后它就看到了长满了青苔的石头,泥土的气息也是永恒的气息。
它引以为豪的铁臂正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枕在它的身下,但是这就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