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保持通话
“预约圣诞节。”
“哈？”
“晨大人，你干脆也把我这种脸给易了算了，少爷我受不了了。”拽着江晨的衣角，万分哀怨的郑隽永很郁谇。
“可惜除非你换个身份，或者故意去毁容什么的，不然事情就不合理了。那，隽永，你要特意去毁容么？”
“不行么……”
“外表并不重要，当然我也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不好，如果我把自己易容得太丑的话，隽永你看着也会觉得郁闷不是么，话说，那些女孩子里面没有你喜欢的么？”
“哈？”
“就是可以当女朋友的那种。”
“大概没有吧。”
“随心所欲的没有什么不好，如果隽永一直是那种态度，她们自然会一直跟着，我想，有的时候，你是不是换另一种拒绝方式，而且，在对待朋友的问题上是不是可以不要刻意去表达明明不是恶意的恶意。”
“这是指什么意思？”
“对明皋好一点嘛。”
“对那种家伙……对了，晨大人的圣诞节准备怎么过，和未央么？”
“咦？为什么提到未央了？不过未央的话听说要回德国和教官一起过，毕竟西方的圣诞节相当于我们的春节了。”
“教官？为什么和教官？”
“记得现在未央的教官是未央的监护人。”
“原来如此啊。”
“所以隽永你为什么会提到未央？”站在校园顶楼的天台，江晨问道。
“因为很明显啊，晨大人你的心意我看出来了。”
“原来被你发现了啊，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真是很奇妙的感觉，不知不觉地，就被她吸引了目光了。”
“最近才发现？！”真是有够迟钝的了，郑隽永不由无语地扶额。
“真的是很有魅力的女孩儿。”
郑隽永看了一眼望着远方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江晨，突然觉得这样的晨大人很令人动容，怎么说，比较有人情味吧。他景仰他，他明白，那个男人值得他仰望，一直地，自己愿意跟随他，因为对方父亲是那样的人，江晨也会有类似的温暖的吧，在孤独寂寞的大房子里的郑隽永无法感受到的温暖，那将自己从沉溺的深海中拉出的温柔的力量。这份友谊可遇不可求。
想到这里，郑隽永明白，罗宓是没有希望了，希望那善良的女孩儿能够明白，爱是无法强求的。
在阳光的剪影里，安静的教室里，空无一人的处所里，对着还坐在座位上从容不迫地望着自己的女孩，江晨一时间觉得自己失去了言语。
“有话要说么？”
“嗯。”
这简单的对话，出乎意料得简短，却是不需过多言语就可概括，冬季的寒风吹不进装有暖气的教室内，在窗外摇曳的光秃秃的树枝恰似鬼魅的影子，时间的指针在飞速旋转，似乎一切都安静地连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冬日的阳光阴寒，即使是照耀到落地窗上还是感受不到温度，光晕却这样散开。
少年轻轻一笑。
少女不知所以。
“没事了吧？”
“啊，托福，命大呢，现在生龙活虎。”
“那就好，害你卷入到麻烦的事情当中了，是我的职责问题。”
“不，那是我故意涉入的。”
“你……你，当时那句话……”
叶未央不自觉问出了一直没办法开口的问题，自从那个夜晚之后，江晨缄口不提当晚的事，忐忑的心情将女孩的思绪全部打乱了。
“啊，那个……”
“对……对不起……”打断他们对话的是折回来拿东西的罗宓。
站在门口的女孩看着教室内的两人，这样的气氛怎么说怎么诡异，还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女孩沐浴在夕阳的余光里，站着的少年回头望向自己，少年和女孩们的距离相差不大，这平稳的三角，谁跨出一步就会打乱整个平衡性。
还是少年首先打破压抑的沉寂。
“啊，罗宓啊，忘了东西么？”
“咦，是……是的，钱包忘在座位上了。”回答了少年的问话的女孩悻悻地小跑回座位找出钱包，然后向教师内的两人示意了一番，逃跑似得奔出教室，却在少年的声音下停了脚步。
“疼……”突然扶住腰的少年这样的动作出乎意料，不过似乎是出于本能还是谁都会的理所当然，还在教室范围内的两位女孩纷纷过去扶起半跪在地的江晨。
“啊，江晨同学你不要紧么，难道刚才我不小心碰到你了？”慌乱到语无伦次的罗宓因为暗恋的男孩的问题失去了冷静，担忧的表情让人很心疼。这样的女孩子能够天生激起男生的保护欲，仿佛是一朵娇柔的长在温室的需要细心呵护的花儿，一碰就会碎了，女孩的热泪也在眼眶里打转转，关心的真切不用怀疑。
“傻瓜，没事。”
“旧疾么？”见罗宓已经先一步扶住江晨，叶未央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这样貌似无情冷淡地随意问了一句，站在亲密无间的两人跟前，短发的女孩简洁地询问，隐晦地表达关怀之情。
“啊，确实是旧疾，当然不是罗宓同学碰到我的问题，更不是未央的事，不用担心，只是折了腰罢了。”
“那就好。”
“还……还是去保健室看看比较保险吧，那，江晨同学？”
“罗……宓……”
“我还有事先走了。”
“未央……”
不再理会他们，叶未央径直走了出去，去问问有没有什么中国土特产需要带回德国的，想起自己的教官和阿尔贝里希，女孩的心里总会暖暖的。
江晨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那过于坚强的背影独自远行，在纷繁的世界中独自面对，毫无遮蔽，风吹雨打是家常便饭，虽环境如此恶劣，世界给予女孩恶意，但美丽的女孩和生长在广阔原野上的小花一样，吹着强劲的风，洗涤着倾泻的暴雨，在一片荒野上开出最美丽灿烂的花朵，努力生存，努力释放生存的美景，因着积极的人生态度，所以不论遭遇了怎样的困境都能勇敢面对，即使痛苦到流出眼泪来了，也只要用袖子将泪水擦干就可以了。
既然世界不会温柔地对待你，那么至少自己要温柔地对待自己，去书写你此生的无憾。
江晨看着少女的背影突然意味深长一笑。
就算是这样，他也在不经意间能够感受对方的感受，是与身俱来的直觉么，为何却一直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呢。
啊，江晨啊，你真是个大傻瓜呢，如果觉得需要去追寻的吧，那么就毫不犹豫去追寻吧，不管前方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只要自己去做了，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畏惧的。
如果需要他用另一面去保护心爱的人的话，或许也是不错的提议呢。
江晨略微感激地看着为自己担忧的女孩，罗宓脸上的红晕更是加深了。
这是位于市郊的欧式别墅，沿着幽静的古朴的小路抬眼望去，尖尖的木质结构的塔顶被涂上童话的颜色，绛红色的屋顶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异常醒目，仿佛是来到了爱丽丝漫游的仙境一般，罗宓不禁感叹到“真美啊”。
“走吧。”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郑隽永倒是什么想法也没有，他在这样的大房子里度过了不少的时光——那些寂寞的时光，仿佛自己就是被囚于城堡的落魄王子，然后某一天，他放弃所有出走、流浪、走失，在异国街头手足无措。虽说圣铭学园是私立贵族学校，学生中是有钱人家的小孩的多得是，郑隽永的这些同行的同学不见得都是穷光蛋。西门嫣然自不用说，名门律师家族的千金；江晨家虽不算什么豪门，不过他的父亲是知名的植物学家和摄影家，已故的母亲是业界翘楚更是曾经的项目负责人，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工程师，自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所以江晨当然能上得起圣铭学园——如果不算上父亲胡乱的花费的话；岑明皋家里是做连锁饭店经营的，虽然比不上郑隽永和西门嫣然，条件还算可以的；而罗宓家经营一家中型化妆品公司，家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叶未央过世的父母是报社的赴中东的特派记者，现在的监护人是军衔为少校的IRMA的教官。
即使如此，众人还是感慨这美丽的别墅还不是一般有钱人能够花费得起的了，试想，郑家能够投资兴办学校，家底自然殷实。
一进门，可以看见5.6米的挑高顶层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简约的黑边壁灯让墙壁活泼了起来，壁炉还生着火，中央空调已经打开。
上二楼的楼梯通过左右两方聚集到正中央，那里的墙上有一副巨大的油画。
“嘛，好大呢。”性格爽朗的岑明皋随口说了一句，郑隽永也没有理会，这时，有位有一定年纪的女士走到郑隽永面前说道：“少爷，你回来了。”
“嗯，薛姨，我和同学们要办读书会，帮忙做点茶点。”
“是的，少爷。”向一干人等示意了一番，女子回去忙自己的。
“隽永啊，真的是少爷呢。”
“那还有假的啊，运动白痴。”
“哇哇，比我家气派多了。”两眼冒星星的可爱小女生罗宓脱口而出。
“腐败啊。”一副无所谓的是律师千金西门嫣然。
可以预见，郑隽永脸上可怜的青筋暴跳了。
“还是很整洁的呢，整体氛围也不错。”
“真的么，晨大人？”有冷得要死的态度的郑隽永见到江晨立马温顺了许多。
“嗯啊，是啊。”
“是北欧风啊。”
也许是长年在严谨的德国在严谨的教官的“养成”下，叶未央也一样严谨缺乏浪漫气息，从最理性的角度看问题，的确会让人很无语。
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然是不久前的“读书会”的提议，原本郑隽永只是想帮江晨把功课赶上去，毕竟住院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岑明皋参加是在江晨的倡议下，郑隽永才同意的。江晨也自然叫了叶未央，另外两个女孩加入也没有什么不妥，只要郑隽永同意就行——不过，江晨开口的话，少爷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异议，而只要他人有什么合理的请求，江晨也是不会拒绝的，所以变成了在周末的这个时候来到郑家的别墅温书，平常是在闲置的小会议室里。
休闲区的长桌子可以很轻松容纳在场的六人，阳光也很好，很适合学习，当然了，个人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不得而知了。
“那那，隽永，这题是不是这样做的？”
重新扮演教师角色的郑隽永架起无框眼镜，接过某人的答题，抵着下巴仔细检查起来。
居然还真没有错误，郑隽永狐疑地看了岑明皋一眼，这家伙根本是因为无心学习才成绩糟糕的吧！聪明才智都用到哪里去了啊！
“隽永同学，这一步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哦，我看看，是这样的晨大人，首先要事先限定好应变量明确自变量……”
“哦，这样啊。”
课外辅导开始。
“那个，郑隽永同学，这个我不懂……”怯怯的女生望向郑隽永。
“是哪个？”为了方便女生起身的郑隽永走到对方的位置上辅导，其实偶尔脾气和火山一样很容易爆发的少爷也还挺绅士的不是，这简单的学习生活总是学生的主基调。考试、上课、升学、青春，为着小小的恋情烦恼，为出路微微不安，这洋溢着对未来美好期望的年少时光总是令人心驰神往。
在统考的紧张过后，中间有圣诞节元旦的小小休憩，然后到一月下旬就是期末考了。
转眼间圣诞节快到了。
因为考试耽误结果谁都没有把话说明白，这暧昧不明的关系若隐若现，江晨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未央回德国之前好好说清楚，她要回去过圣诞节——也就是过年了，德国的放假时间是一直到一月六号，未央怎么说最早也要三、四号才回来啊，这样就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人了。
“唉……”江晨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了烦恼的少年对着黑板发呆。
“江晨同学，这个问题你回答一下。”
即使老师已经来到江晨座位边上让他回答问题，失神的江晨还是盯着黑板没啥反应。
“晨……晨大人……”一旁在提醒的郑同学。
“江晨同学？”
“啊？什么？老师？”
“上课要专心，西门同学你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题目。”
难得在课堂上走神的江晨被训斥了，果然，这是思春期的烦恼么。天气已经冷得刺骨了，心却是温暖的。
未央……
“嘿嘿，小未央，猜猜我是谁？”俏皮的话通过话筒传来，即使不刻意去听，叶未央也能够明白是谁这么喜欢浪费话费打国际长途还说着这么没技术含量的话。
“所以说，阿尔，特地浪费电话费是想要说什么呢，是要我给你带你惦念很久的那块“印蓝花的布”？”
“小未央，应该称呼“阿尔哥哥”才对。”
“白痴哥哥阿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