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追逐长生？”卫郦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着她的问题，伸手捏起一块糕点尝了尝，发觉入口竟有些发涩，她抬眸发现白落笙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颇有些一眼万年的感觉。
“我有我的愿望和诉求，九幽寸土，尽归我族……”白落笙伸手摸了摸卫郦的脸，感受到她脸颊上的温暖和身上清幽的薄荷味道，让白落笙心安不已。
“若是有一天，你青春不逝，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老去，你那该如何？”
“郦儿，我想要禁锢在身边的，从来只有你。”白落笙看到卫郦那么郑重的态度，似乎不是随口一问，也就严肃了起来。
“你是人，我是妖，我比你更明白漫长生命的滋味，有时候我也不喜欢这种看不到尽头的滋味？”白落笙凝眉，不解地看着靠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你能看见那湖边的树木吗？春繁夏茂，秋落冬枯，这是自然，是天道，是不可违逆。”
卫郦从前想要报灭族之仇，后来却发现白落笙也不过是无妄追逐的寂寞人，就像她一样，所以卫郦渐渐地把愿望倾向于与白落笙相互藉慰。
她想，?既然是他毁了她一个家，就用以后的光阴，赔给她另一个家吧！
可是在想起过往的一切，卫郦便觉得白落笙是她逃不开的劫，还不清的债，让她不由得想要躲开这一段孽缘。
“白落笙，既得永生，终有一天你也会发现，千年时光，不如弹指一瞬。”
“郦儿，你知道我一次次从沙场上死里逃生走到今天是为什么吗？”白落笙端正地坐着，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打在他的侧脸上，卫郦看到他垂下眼睑，睫毛像是凤凰收敛了翅膀。“因为我不信命。”
卫郦看见白落笙眼里跳跃着的点点星芒，仿佛是奋力冲破黑暗的黎明，耀眼得有些惊心动魄。她别过脸，轻轻摇了摇头，“不信命，却总在应命。”
白落笙黑眸沉沉地看着卫郦，他没有告诉卫郦自己真正的目的，现在也没有去说的必要了。
那个时候卫郦死在自己怀里，告诉自己等她，白落笙就认定既然卫郦是妖，也许他终有一天会回来，即使不行他也要守着记忆等到卫郦的转世，唯有长生可以让他不会忘记那个小丫头，他要缔造一个太平盛世，让自己再一次遇到小丫头的时候能够为她遮风避雨，为她撑起一片天。
只要想到他的小丫头永远活在自己的守护之下，再无乱世之忧，白落笙便觉得有满满的动力。
只是，现在这些理由都不重要，因为他的小丫头回来了！
“如果你就是我的命数，那我认！”白落笙起身走到卫郦身边，将她抱入怀中，她的身子软软的，却让自己的心无比充实。
“笙哥哥，我不打算再恨着你了，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君王，你的子民需要你，可是……我不想把我最后的生命耗费在你的身上。”卫郦伸手环着白落笙的腰，“所以我们最好是相忘于江湖了。”
白落笙还没来得及反应，卫郦已经站起身，踮着脚尖轻轻在白落笙唇上落下一吻，强烈的睡意涌来，白落笙脑中警铃大作，伸手一抓，却只是抓到卫郦的一片衣角，很快就被卫郦轻易抽了回去，最后只能是无可奈何地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