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辛璃就看着卓修凉继续冷淡的坐在轮椅上。
她身子稍稍下挪，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闷闷道：“你打算坐着睡觉吗？为什么不上来。”
卓修凉一愣，沉沉道：“快睡，别闹。”
辛璃攥着他的手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不上来？还怕我欺负了你不成？”
眸子一沉，“阿璃……”
这回辛璃没再劝说，直接把被子一滚就到了床的里沿，“别说话，我要睡了。”
卓修凉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辛璃发起了愣。
夏初的夜晚凉风习习，蛙声阵阵，因为清浅的呼吸，灯火阑珊的房内愈加显得静好。又或许是因为天涯阁内长久没有住人，尽管勤加洒扫整洁依旧，但阁内的虫蛙却格外的活泼，到了后半夜都没有歇下来的意思。
房内的烛火已经快要熄灭，摇晃间都显得孱弱不堪，而辛璃的轮廓也在浓重的暗色里越发模糊起来，卓修凉一点也不想睡，只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睡，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将她唤醒，卓修凉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构造了这样一副美好的画面，随即看着她轻轻笑了起来。
辛璃睡觉的时候并不老实，总是会在翻身的时候把手臂露出来把脚丫子踢出去，卓修凉则不耐其烦的帮她掖好。
最后一点蜡也燃烧殆尽，脆弱的火苗挣扎着扑了几下终于熄灭，房里就只有从窗户处透进来的冷光还在婆娑着斑驳的疏影。
似乎遇到了梦魇，辛璃低低呢喃了几声，还不待卓修凉听清楚辛璃便一个挣身醒了过来，清澈而明亮的眸子里还闪烁着惊魂未定的恐惧。
“阿璃。”卓修凉轻轻的抚着他的额，为她擦去细细的汗，“做噩梦了？”
辛璃一把握住卓修凉的手，“我梦见你死了。”
卓修凉这回听清楚了，身子一僵。
辛璃还有些没有挣脱出来，良久才反应过来，又似乎很恼怒自己的话，把卓修凉冰冷的手从自己额上挪下塞进被子里温着，默了一下才道：“我好像梦见了过去的事情……在我的梦里，你的脸和腿还是完好无缺的。”
卓修凉轻轻捏了一下辛璃的手，“那只是梦而已，别当真。”
“可是那很真实，就仿佛我真的亲眼看见你被……”辛璃有些焦躁，握紧了卓修凉的手直接发问，“能和我说说五年前的事情吗？你是如何战败被害的？卓修祁又是如何在一夕之间坐上皇位的？你又为何会中魔域之毒闭门不出五年？”
卓修凉静静的看着辛璃，冰凉的手心里感受着她真实的温度，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辛璃也意识到她的发问之于卓修凉无疑都是扎心的刀子，轻轻蹭了蹭他的手缓声道：“对不起。”
卓修凉闻言轻笑，“哪有什么对不起的，都是些陈年往事，不堪回首罢了。”
“我很想把一切都告诉阿璃。”卓修凉的声音又轻又缓，“但有些事情，我更想让阿璃自己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