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它耸拉着脑袋,逃不出老祖的五指山,叶拂心才道:
“你们这里还有一头扁嘴獾遗骸,我来想特地见识一番。”
长尾獾族长犹犹豫豫好一会儿,不得不咬牙答应下来。
……老祖宗,它也不想答应呀,可不答应它老獾的命也就没了,呜呜呜。
“大人,请您跟在我身后,否则很容易迷失在幻境中。”
虽然它知道这句话说了也当白说,但好歹能表现它的讨好之意,对不对?
“等等。”
听到这一声制止,长尾獾族长顿住脚步,转头不明白地看向叶拂心。
“你先把周围的幻境撤去。”
长尾獾族长:“???”
“我还有两个小跟班。”
对哦,刚才那只魈鸱应该也是与煞星一起的。以吸食体内魂魄的魈鸱为伍,这煞星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呜呜呜,老獾它好害怕,好想回家……
看不出深浅的煞星,穿梭阴阳的魈鸱,难道还有什么神秘莫测的东西?
老獾它瑟瑟发抖中。
“还不赶快撤去幻境!”
“是的,大人!”
长尾獾族长就差举起前足,对着太阳穴应声了。
幻境被撤后,浓雾渐渐散开,小黑鸟收到叶拂心的示意,乖乖飞到她的身边。长尾獾族长心底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周围的雾气已近稀薄,露出此地原来的模样,正是叶拂心踏入幻境之前所见的样子。
浅浅的枯草挣扎在连块的石头缝隙间,苦涩而又夹杂着希望,如这离离荒原上大多数的动植物一般,活着,努力地活着。
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背手而立,风轻轻多情地拂过他的两鬓发丝,想要撩动冷漠的少年。
少年的心仿佛是天地间最坚固的磐石,即使经历沧海桑田时光洗刷,也不变分豪。
恍若魔临。
长尾獾族长不由自主地震了震,而后再定睛一瞧。
却是个修为底下的人类?
沉禹狭着一双特殊的灰眸,仔细望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见到叶拂心的身影彻底清晰,才缓缓动身。
不过眨眼功夫,就出现在叶拂心的面前。
“我还以为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看不起老祖的实力?
呵。
叶拂心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可以再等等。”
沉禹僵硬着嘴角,不明白他哪里又把这位姑奶奶惹生气了。
视线转到小黑鸟的身上: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
小黑鸟摇了摇头。
它可是乖鸟,从来不气人。
鸟脑袋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眼,最后飞落到长尾獾族长的身上,它还是不要去掺和了吧。
长尾獾族长的猪身忍不住一颤抖。
它怕啊,一不小心就丧了魂失了命。
“小獾獾,别害怕,窝不吃你的……”
妈妈说,要它继续装做又懵又蠢的样子,不能露馅。
听了小黑鸟的话,长尾獾族长心中更是忍不住一跳,脑袋上悬着一把刀,能不害怕吗?
明面上它是修为最高的兽,却是最战战兢兢的兽。
呜呜呜,它好可怜。
好想哭……
等两人一鸟一獾往前走了不少距离,身后的浓雾又顷刻间凝聚起来。
在叶拂心狐疑的目光中,长尾獾族长讪讪地解释了一句:“为了我族的安全。”
然后它顶着这股压力,又道:“大人,请。”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
与之前在外面所见只有百丈远的骨山不同,真正的骨山离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叶拂心等跟在长尾獾族长的身后,踏上前方崎岖蜿蜒的小路。
山势绵延,直至百里,众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骨山脚下。山脚有一个很大洞穴,像是长尾獾一族的居住之地。
将要靠近洞穴时,长尾獾族长发出一声吼声。
洞穴中随即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声,似乎在欢呼雀跃:“族长回来了!”
几只体型幼小的长尾獾从洞穴中跑了出来,欢快地凑到族长身边,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在撒娇。
“乖乖乖!”
长尾獾族长用长牙,亲密地挨个儿,碰了碰幼獾的额头。
又一头年轻体壮的长尾獾从洞穴中走出来,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阿爸。”
然后看向叶拂心等人,“他们是?”
“他们是我们的客人。”
客人?
一个人类,一个像鬼,还有一只鸟。
年轻的长尾獾忍不住一抽,这像什么客人?
长尾獾族长当即看明白儿子想的什么,指了指撒娇的幼獾,道:
“你把它们几个带回去,没看到,有客人来了吗?”
得嘞,还是很尊敬的客人。
年轻的长尾獾在心底摇了摇头,视线扫到前方的一幕,声音忍不住放大几分:
“小力,你干什么!居然敢爬在你族长爷爷的头上?”
名为小力的幼獾,看着窝在长尾獾族长背上睡大觉的小黑鸟,对年轻的长尾獾发出一声轻吼:
“上面有东西。”
卧槽,那只魈鸱!
长尾獾族长的身形连忙一抖,想要将背上的幼獾抖下身,可它忘了某只小黑鸟也在背上。
一鸟一獾同时坠落在地,发出一声痛鸣。
长尾獾族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大错,小心翼翼地凑近道:“您没事吧?”
小黑鸟怒睁着鸟眼,强烈表达自己的不忿。
鸟大爷都摔在了地上,还要问它有没有事!
就在它刚想发火时,又想起叶拂心吩咐它保持好幼鸟人设一事。
小黑鸟只好像个孩子,哇哇哇地哭起来。
身为令荒原众兽闻风丧胆的魈鸱,它居然哭了,好丢脸哦!
“对不起!”
长尾獾族长连忙向叶拂心道歉。
小黑鸟:“……”
喂,你该道歉的人是我欸!
收到叶拂心警告的视线,小黑鸟又埋着头哽咽着鸟声。
它的心被伤到了。
不想说话。
叶拂心没有对这声道歉做出任何回应,看着高耸如云的骨山,
“它就是扁嘴獾的遗骸?”
长尾獾族长摇了摇头,“老祖宗遗留下的威压太大,我们不敢建立在它的旁边。”
“即使有族人想要感悟老祖宗的传承,一般也不会轻易靠近,需要考虑合适的时机。”
“什么时机?”
“夜幕降临,星河长垂之时。”
小黑鸟偷偷睁开眼,瞧了瞧同病相连、没人搭理的某只幼獾。
它们都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