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办公室,回味着这次故乡之行,和梅梢琼相聚的整个过程,心底茫然纠结。他虽然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却不知该怎样处理两人间的关系,才不会跨越社会认可的底线,违背良知。
最近一两年,鉴于社会上情感问题较多,应读者的要求,《西楚》杂志特地开设了“爱情与婚姻”栏目,具体辅导这方面的问题。童雅菲是国家重点大学心理学硕士,在这方面研究较多,就由她主持这个栏目。舒梦临和她还算投缘,便经常一起探讨情感方面的问题。
有个周末,杂志社同事聚会,大家酒足饭饱之后,便去隔壁包厢打牌了。舒梦临和童雅菲都没有这个嗜好,时间这么早就离开,又不好意思,再说童雅菲也要等老公陈桥驿,只好仍旧坐在包厢里喝茶。
童雅菲是他的同乡,也曾在望塔中学工作过一阵,便考上了望岳大学心理学研究生。三年后毕业,先后供职了几家媒体,才到西楚杂志社任“爱情与婚姻”栏目编辑。她在全国各级报刊发表过数十篇有关情感的文章,见解独到,分析透彻,很获同行好评。她还经常赴外地讲学,舒梦临非常敬佩她。
此时,她老公陈桥驿早已取得了博士学位,学成归来,在楚都一所国家重点大学某学院担任负责人,夫妻恩爱,日子过得非常滋润。陈桥驿也不喜欢打牌,没有事的时候,也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做他的课题。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所以和舒梦临很合得来,只要见面了,两人都会对弈一场。只不过,他到底是生活在高级知识分子成堆的大学城里的,修为自是不同些,除了象棋之外,更加擅长围棋,听说还达到了可以称段的境界,可惜舒梦临不懂围棋,无缘领教。
后来,为了方便上班,她家也在杂志社附近买了房子,和舒梦临家相隔不远。此时,舒梦临已经离婚,没有了羁绊,两人下棋的机会渐渐多了起来。两人越来越投缘,一旦对弈,就忘记了世界的一切,哪怕洪水滔天,也坐在棋盘前纹丝不动。有好多次,陈桥驿都要出门办事了,童雅菲等了他半天,他都没有起身的意思,就大发脾气,威胁要扔了他俩的棋子,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收起棋盘。
两人下棋的过程更加逗乐,每当走了一步妙棋,戳中对方的死穴,棋势明显占优,胜利在望,就手舞足蹈,或自得其乐唱歌,哪怕跑调了,甚至自编歌词,一样很开心。有时还会像大老爷般吆喝,或开女人的玩笑,癫狂之态,旁人见了,无不莞尔。
而且,陈桥驿早就知道,童雅菲和舒梦临既是老乡,又是同事,甚至还有个阶段坐同一间办公室,两家的关系自然拉近了很多,非一般朋友所能比,于是两人说话就特别随便,不计较什么。舒梦临虽说平日总一本正经的样子,但下起棋来,仿佛换了一个人,痞性十足,什么露骨的男女玩笑话都说得出。下到高兴时,偶尔还拿男女那点破事来形容某个棋招,居然也非常贴切,让一旁泡茶端水的童雅菲都忍不住想笑。
例如,因为两人棋艺水平相当,舒梦临接连赢了几盘棋,见陈桥驿有些不服时,就故意逗人家,忽悠说,他之所以会赢,是因为陈桥驿的老婆秀色可餐,总在一旁周到服务,美女晃过来晃过去,让他兴奋,思维活跃,自然能够走出好的棋路。
还如,陈桥驿每逢突然使出一个厉害棋招,让他招架不住,他想弄明白这步棋到底有什么不良目的,就会问:“你想嬲什么狗卵?”
一旦陈桥驿状态不佳,连输几盘,他又会问:“你是不是在我来之前,才和什么女人嬲完狗卵,消耗过度,把脑壳都搞晕了啊?哈哈——”
两人下这么多年棋,陈桥驿知道他开心时喜欢开黄色玩笑,并无恶意,只是是在营造逗乐气氛,每当这时,不但不生气,反而也跟着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