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开始下山。路还算宽阔，也比较平整，且不必如上山时那样用力提腿，走起来容易多了，速度也明显快了。不到半小时，就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此时，身边的雾气也早没有了，在夕阳的照射下，远近的风景清晰了很多。回头远望山顶，发现那里雨雾依旧，只是略微有些淡了。
大约又走了十来分钟，两人再次来到之前满是枫叶的路面。大概是一门心思在赶路，或者又重新开始顾虑老公的感受了，梅梢琼好一阵没有说话了。看她心思重重的样子，舒梦临不好意思多加搅扰，也尽量缄口不语。
事实上，整个下山过程，气氛都有些沉闷，完全不是舒梦临之前以为的样子，这让有些沮丧。
两人又走了好长一截，梅梢琼还是没有说话，舒梦临终于憋不住了，没话找话，告诉她说：“回楚都后，有个重要编辑任务要我去完成，可能要忙一段时间。也不知有没有时间和你聊天……”
“大概要多久？”
“目前还不清楚，要到了那里才知道。我想，应当一两个月吧，或许会更久……”
“你还是以工作为重吧！我有时也不方便和你聊。”
“嗯——”
梅梢琼看了他一眼，没有马上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的黄叶。
又一阵风吹来，无数树叶擦地翻滚，停了一会，重新开始滚动，伴随着一些尘灰，渐渐向远方飞去。
她拾起脚边一片枫叶，看了一眼，然后伸到舒梦临的面前，也要他看。
舒梦临接过枫叶，仔细端详了一下。他发现，在秋风的摧残下，枫叶早已严重脱水，几近干枯。叶面虽小，甚至没有手掌大，却布满了无数的斑痕，还有几个虫咬的不规则小洞，原有的生命力早已不见了踪影，尽显沧桑。
梅梢琼再次将枫叶拿了过去，另一只手在叶面上指指点点，对舒梦临说：“你看这些斑点，密密麻麻的，像不像人滴落的泪痕？”
“怎么这样多愁善感？”舒梦临有些诧异，疑惑地望着梅梢琼，不知她想说什么。
梅梢琼并不理会他的疑惑，自顾自地拿着那片枫叶，走到路边的小溪旁一块石头上，蹲下身子，把叶子放入水中，呆呆看着它随水慢慢前漂。
舒梦临看着她做这一切，也来到水边，会心一笑：“看不出，你还有一颗童心。”
梅梢琼见他走近，问道：“这个小溪最后要流到犀水河吧？”
“嗯。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明知故问！”
“犀水河是楚水的支流吧？”
见她问自己擅长的东西，舒梦临乐了，卖弄道：“是呀，犀水河流到楚水后，进入洞庭湖，再到长江，最后汇入大海……”
梅梢琼笑了：“地理学得不错嘛，口头表扬一次！”
“彼此彼此……干嘛这样问？你不会是在考我吧？”还是有些糊涂。
“怎么，不行么？”
“当然可以。只是，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说啥。”
“你还真的有些笨，启而不发。你没看到我在小溪里放了一片枫叶么？”
“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