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这位老先生,的确挺有作为院长的风度,我在他身上翻找任何私人物品比如身份证、手机、钥匙以及记事本,然而空空如也,连现金都没有。这个人,若不是为了特殊意义,就极为朴素,左手腕上的表,皮表带都磨毛了,却依然很干净,按理说他一个医院的院长,金链子金表金牙,名牌包名牌表名牌鞋,可是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我摘下他这块表,应该可以让他的家人朋友认出来。
我举着手机的灯,三两步跑出了巷子,多余的那些琐碎事再也没有干扰我。
他这是把他的医院全权交给我了吗?他说持金卡者即为院长,我分明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可我却一点儿也轻浮不起来,“这不是什么捡到的便宜,这分明就是歪打误撞担起的重任。”我心说。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我快步往皇城路七号跑去,怀揣着这么重要的东西,生怕出个什么差错,我注意力丝毫不敢分散。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时开店的酒吧,怎么以前从不知道,它还有个负一楼。
这酒吧直接是个舞厅,纷乱嘈杂,一进去就雷鸣电闪似的,头顶巨大的音响,两边昏花的灯光,我从那些跳来跳去的人群中挤过去,直奔酒吧前台,前台站着长相好看的一男一女,见我,问:“您好?”
我气喘吁吁地说:“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个负一楼?”
那两人顿时神色凝滞,互相对望一眼,满脸警惕与疑惑,问:“没有啊,哪有负一楼,您听谁说的?”
我神经都紧张了一晚上了,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不用给我打幌子,你们刚才那反应就知道不对劲,快点带我去,有急事。”我怕金卡太晃眼,不敢随意拿出来,于是掏出老先生那块表,呈给他们两人看。
“这表,认得吗?”我问。
他俩瞥了一眼,转而定睛一看,又惊又疑,再次对望之后,问我:“这,怎么在你手里?”
“那就是认得咯?”我说:“我现在要进那个地下医院,麻烦你们带我去,真的出事了。”
两人迟疑一秒钟,那位年轻女人便伸出手指了指身前,道:“您请随我来。”
我紧跟在她身后,说:“你们至于吗?不就一个负一楼的地下医院吗?进去看个病还得凭关系?你们这医院怕贿赂贪污的多啊。”
那位小姐姐不理会我,只是一路带领我穿过大厅以及曲里拐弯的走廊,来到一间不到两平米的库房,她按动墙壁上的小按钮,库房就像个直达电梯一样往下运输,只听“叮咚”一声,库房门自动打开,其实这库房就是个电梯,负一楼,我们到了。
电梯门向两边敞开,我的眼前逐渐明亮,耳边顿时安静,这地方占地宽广,白砖白墙,地板干净得反光,空气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明明就是个三甲医院的气派,为什么要建在地下?入眼便是宽阔明亮的大厅,零零星星地摆放着几张办公桌和沙发,四周有很多房间,房门紧关着,门上挂着牌子,再往里面望,望不到尽头,大得堪比一个地下停车场。
“请随我来。”小姐姐看我到处打量着,叫道。
我跟着,她一直往里面走,直到一间挂着“会议室”的房门前,对我说:“我们的人都在里面,你有什么事,请进去说吧。”
“谢谢。”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厚重的金属门被从里面打开,却不见一个开门人,我试探性地伸进去一个脑袋,只见,一间偌大的房,一张偌大的会议桌两旁,七倒八歪地坐着那么五六个人。
他们见了我,就是在不合适的场合见了一个不熟悉的面孔,于是纷纷坐起来,互相无语对望,最终转而问我:“请问你是?”
我一副领导模样站在会议桌前面,一个一个地审视了一遍,三男两女,两男不到三十,一男不到五十,一女十几,另一女二十出头,在座的各位一言不发,十分诧异,静静地准备看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