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从地平线跳脱而出时,地平线的反方向,有人迈着短小的步伐,缓缓走来。
步伐如此之小,一步一莲距。
步速如此之快,一步一里间。
这是矛盾的,然而这份矛盾出现在这个人身上,便不再是矛盾。
她微笑着迎着朝阳,迈着小小的步伐出现在挑着担子的农妇面前。
她太小,显得农妇的身体很庞大,这农妇本身确实壮实地异于常人。
可当她真的到了农妇的面前时,农妇便不那么庞大,她盘伏于地面,浑身打着摆子,此时恨不得将自己融化在土里。农妇蜷缩成丑陋的一团,方才压低了自己粗糙难看的身形。
小女孩的目光轻轻扫过,如同最细微的春风拂过了平静空旷的湖面,她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她的身侧一片旷野。
“僭越了呢。”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农妇额头抵在一块石头上,殷红的血从接缝处一丝一丝若有方向般溢出,划过石头直往地底下钻去,石头上却未留下一滴血液。
小女孩渐渐走地远了,如果她此时回头,会发现那丑陋的一团逐渐萎缩消失在一块石头边上……一丝一缕都未留下。
天尽头有一间草屋,屋内空无一人,屋顶上坐着不足十岁的女孩,女孩旁站着一个男人。
草屋的屋顶是尖的,女孩子盘腿抱着尖顶,歪歪斜斜、晃来晃去,煞是可爱。
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尽管屋顶的坡面是倾斜的,但他站地却很笔直、很正,如果屋顶是平的,他很正是正常的;可屋顶是斜的。他是个瘸子。
“主公,您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妇人。”男人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浑厚,咬字清晰,声音很好听。
女孩听到他的声音便有些开心,开心就会笑,笑容很纯真,女孩非常爱笑。
她叫笑笑。
笑笑晃悠着双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她的笑声传遍了旷野,却没有传进草屋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了,轻声说:“蝼蚁,杀不完的。何必脏了手。”
男人下跪,依旧是笔直的,整个人硬邦邦地跪了下来,他的跪姿最为虔诚和完美,挑不出一丝过错。
“主公赐罪。”
笑笑正在玩自己的手指头,左右手的拇指不断转圈,速度越来越快,她不回答朝落的话,任由他跪着。
沉默片刻,笑笑方道:“你说,妹妹现在多大了。”
“比您要大一些的。”
“呵呵。”笑笑又笑了起来。
旧屋上空一道紫色光芒直射而下,笑笑晃悠着小腿,望着遥远的天空,眼睛眯了眯。
殿下,终于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