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三十里外·浮玉山莲溪庵
一身苍灰色衣袍的老尼正在殿内参悟,四下寂静无声,到处是青寂的苍苔,颇有些幽深渺远之感,唯有殿内三尊巨大的金光灿灿的佛像显出这儿与旁处的不同,能看出这是一处庄严肃穆的佛寺。
突然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如同欢腾的黄鹂鸟,在寂静的清晨撕开雾气和尘埃,唤醒了森林。
“我回来啦!我今儿在后山的溪里抓到了好几条鱼,晚上可以给咱们加餐啦!”
身姿窈窕,出落的玲珑有致的少女笑容俏丽,眼角微微上挑,咧开嘴角,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欢喜。
静玄师太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少女向她奔来,只是眸中却忍不住透出星星点点的笑意,“阿令,慢点儿,别摔了。”
“哎,知道啦!”少女驾轻就熟地跑进后厨,将竹筐连同里面抓上的几条鱼一同交给今日做饭的小尼,扬了扬头,笑道:“妙云,帮我把它们处理干净,等会我回来做鱼给你们吃!”
“阿令,你又跑出去啦?师傅让你抄的五百遍《心经》你可还没抄完呢!”那被唤做妙云的小尼抬起头来不满地撇了撇嘴,一张可喜的包子脸皱出了褶。
阿令闻言笑弯了眉眼,忍不住抬手去捏她肉肉的小脸,感受到指尖温软的触感笑得愈发欢实,“哎呀,你就知道替我操心。还说呢,前几日不是还被静言师太罚了?”
“不过呢,你也别担心,我想了想,这经文嘛,总是抄不完的,但需及时行乐才好啊!”她说完自己率先笑起来,笑容明媚好看。
“嘘,小心被师傅听到你又要挨罚了!”妙云闻言立刻探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师太的踪迹,连忙凑到阿令面前低声道,一张小脸上的神情认真而严肃。
阿令见她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妙云意识到她在笑自己,嗔怒地剜了她一眼。这丫头,总是这么不正经。
实则,妙云比她还要小上两岁。
“哎呀”,阿令突然一拍脑门,“我不跟你说了,塞姑呢?”
妙云道:“躺着呢,师傅今日又去看了一次,说不太好。”
说着,她的神情也低落下去。
阿令眸色一黯,不复先前的明媚,却还是道:“我知道了,多谢你帮忙照看。”
她这一趟不仅是去抓了鱼,更重要的是想给塞姑拿些药。她一大早儿下山,去山下药铺买了些药材,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后山冷泉里的鱼,肉质鲜美,塞姑这几日不爱用饭,但这鱼是她一贯喜欢的,想必能愿意吃些,也好补补身子,于是就去抓了几条。
这一耽搁,回来的晚了些,想必塞姑要担心了。
果不其然,她一进门就见塞姑正倚在床榻边,一双眼却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显然是在等她回来。
看着塞姑憔悴的病容和瘦削的面庞,她眸底隐隐有些担忧,面上扬起一抹明媚俏丽的笑容,高声道:“塞姑,我今日给你抓了些鱼,过会儿就去炖了它们,给你补补身子。”
形容憔悴,唇色苍白的女子轻轻笑了笑,“小姐不必费心,过几日我就好了。”
阿令闻言突然眉头一皱,顿住了脚步,“塞姑,我跟你说过了,别叫我‘小姐’,我算哪门子小姐?”
塞姑眸中有几分心疼,还有几分愧疚,“小姐别这么说,你终究还是要回去的,你是夫人的女儿,怎么不是小姐?”
“好了,塞姑!”阿令提高了些音量,眸中有些不耐,塞姑顿时住了口,她们家小姐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性子随和的很,可实则骨子里倔的要命,也不知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