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结果的比试，让观战的众人彻底沸腾了。
谁也没有想到，比试结果竟是不了了之。
谁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君痕沙会突然出手，而且轻易地拿下武峰榜第三的花千落。
此前大部分学生对君痕沙实力存有质疑，因为除了新生亲眼目睹之外，上届大部分人都觉得传言太过夸大。
加上学院刻意平息掩盖，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所以关于当日之事传播范围并不广。
今日学院两大美女比试，几乎聚集了学院九成学生，这次亲眼目睹后，算是彻底震惊了众人。
“难道……难道传闻是真的？”一名腰悬宝剑的学生，惊讶地望着步风堂方向。
“你是说……”
一名腰配钢刀学生，大声问：“什么传闻，你倒是说啊！”
“听说本届新生，有人在烈武坛镇压了三名院师，并且还……”
“犹豫什么？”一名修炼掌法的学生，双臂抱在胸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就是传授你等剑术的独孤信，被人家一招削去了五指么？”
“什么！这怎有可能？”
一些不知情的学生闻听此言，顿时面露惊骇之色。
独孤信是什么实力，他们这些老校生是一清二楚，那是在十大院师中除了孟文涛与百里鑫明二人，就属独孤信最为强势。
孟文涛与百里鑫明虽说威望与实力高于独孤信，但两人早已经是年逾古稀，平日只负责教授学生枪法与刀法，所以自然没有独孤信知名度高。
剑修学生顿时一瞪，辩驳道：“少在此讥讽，你们雷天晓院师还不是一样被打得吐血三升！”
“什么吐血三升，你再夸大其词，信不信我一张劈死你？”
一名修炼棍法的学生，在旁讥讽道：“哟！老鼠扛枪窝里横，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院师就教出什么样的学生！”
此言一出，刚才还各自诋毁揭短的两名学生，彼此相会对视一眼，随即一同出手扑了上去。
“让你冷嘲热讽！”
“让你胡言乱语！”
“让你没有口德！”
两人一掌一剑连环攻势，使得修炼棍法的学生招架不住，直接被按倒在地一顿狂揍。
“快住手，为何殴打我棍修同学？”
突然，人群中有人爆喝一声。
“棍修的学生嘴太贱！”
“你若是再多嘴，连你一块揍！”
愤怒之下口无遮拦，这句话顿时惹怒了在场所有棍修学生。
“实在过分，这简直是仗势欺人，如今……”
一名棍修学生，正要慷慨激昂表达愤怒，却不料话没说完，门牙倒是掉了两颗。
“TND，今日非废了你们这些杂碎！”
门牙崩了，说话漏风，却丝毫不影响凛凛棍风。
棍修学生虽说相较于剑修少了不少，但两届学生一起也有上百人。
“打！打死你们这帮龟孙！”
“你棍修学生全都是废物，将来只能当个业余厨子，届时应该感谢学院栽培，让尔等懂得使用烧火棍！”
“练剑的，就是嘴贱！”
棍修学生持棍横扫，怒吼一声，一棍击中对方脸部，顿时血流如注。
“……”
因一人惊叹，而衍生两届学生大混战。
若不是慕容唐众人出手阻拦，恐怕今日就要发生流血事件。
“这傻子真是个祸害，只要此人在的地方，准没好事！”站在远处观战的徐月，贝齿紧扣，某种难以掩饰恨意。
此前还私下称君痕沙为君沙子，如今直接称其为傻子。
一旁孟雨涵沉默不语，不知为什么，心中有种患得患失之感。
听着身边闺蜜埋怨之语，孟雨涵劝道：“竞技选拔中受伤难免，况且周秋霆如今已逐渐痊愈，你又何必迁怒于他呢？”
“哼！若不是这傻子奸诈，秋霆一定会有个好名次，也不会成为候补入校生了。”
徐月埋怨之后，突然好奇看向孟雨涵：“你不是一向很讨厌这傻子吗？为何你……”
“够了！”孟雨涵秀眉微蹙，不耐烦起来，“傻子傻子，事到如今，究竟谁是傻子？”
孟雨涵说完，拂袖离去。
“哼！凶什么凶，我倒要看看那傻子能活到几时！”
徐月自打心里看不起君痕沙，即便到了现在，仍是看不起从乡野江湖走出的野小子。
朝廷庙堂，草野江湖，虽说都属于这片武林世界，但朝廷庙堂永远看不起草野江湖之人。
往小了说，是官宦世家看不起乡野百姓。
往大了说，就是极端对立却又不得不在一起的两个团体。
徐月虽然自身武骨不佳，但父亲徐洪却是这丰城卫督，加上长兄徐焦是九大国院之一玄罡国院学生，所以称为官宦之家也不为过。
一个堂堂官宦之家眼界，岂会将一个的草野小子放在眼中。
任你武力再高，能高得过一国之力？
徐月对君痕沙有敌意，除了天生的不屑之外，主要还是源于周秋霆重伤一事。
当初检测武骨时，徐月就看中了新生周秋霆，于是在当日夜里，主动勾引与周秋霆成其好事。
徐月看中的是周秋霆武骨卓越，以及周家两兄弟的前途，然而君痕沙却差点废了周秋霆，这让徐月更加厌恶憎恨君痕沙。
“对了，我倒是把他给忘了！”
徐月愤恨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
步风堂，厢房外。
君痕沙静坐庭院桌旁，等待着房中消息。
不多时，风霁霞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伤势如何？”
“并无大碍，只是经脉受损而已，你出手就不能有点分寸？”
风霁雪言谈之中，带有几分埋怨。
能有一个得意弟子不容易，花千落这次受伤之事，她自然是十分上心。
“其实……罢了！”
君痕沙还想解释，但随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准备离开时，风霁雪突然道：“院主在丰玉楼等你。”
“丰玉楼，告辞！”
丰玉楼，是丰城学院十分僻静的楼阁，因为是院主一人独修之地。
对于院主黄昆要见他，君痕沙并不感到丝毫意外，因为金盛阳此前跟他说过，近期黄昆会邀他一谈。
楼顶，君痕沙登楼一瞬，余光瞥见阁楼里坐着一名青衣老者。
老人低眉安静，正在茶几上摆弄着茶具。
滚滚沸水声，清晰入耳，宛若小桥流水之音律。
热气蒸腾氤氲，将老者面容笼罩一层水雾薄纱，映衬一种神秘之感。
“学生君痕沙，见过院主！”
君痕沙见左右无人，于是便躬身一礼。
“不必拘礼，坐。”
老人黄昆说话间，亲自为君痕沙倒了杯茶。
“多谢！”
待君痕沙坐下，黄昆突然道：“这几日学院都在传颂你的事迹，然而老夫所闻，你可不似这般谦逊！”
“院主见笑了，实在是无奈之举。”君痕沙一脸谦逊，“至于传闻，那终究只是传闻，学生虽是桀骜，但却懂得分寸。”
“分寸？何为分寸？”
“人生在世，无非讲究恩义二字，因恩义而生忠爱，故而习武之人更是看重，所以……”君痕沙认真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杀戮之仇，当以万世不休！”
话虽说得清淡，但却隐隐透着寒意。
黄昆心头一动，随后语态随和道：“少年人杀意太重了，这可不是正道之路，这世上除了恩义忠爱，还有仁德二字！”
“请恕学生不敢苟同。”君痕沙态度依旧谦和，但却有着自己的执拗。
黄昆倒也不在意，低头品茗：“不妨说来听听。”
“仁者无敌，德者服人……”君痕沙叹息道，“这话是有道理，但试问院主一句，当真如此吗？”
“不该如此？”
“若院主您是弑杀成性的魔头，而学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您若执意杀我，我凭什么阻止你？若阻止不了，又谈何无敌？”
“或者您又要说，身为书生必是能言善辩，大可以用自身高德感化说服您。”君痕沙说到此处，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对一个杀人魔头进行说教，学生不敢断言此法不通，但说服一个魔头又谈何容易？”
黄昆不动声色，反问：“这……是你的想法？”
“人生在世，要心存仁德，常怀恩义，但前提是量力而行。”君痕沙认真道，“杀该杀之人，做该做之事，真正地仁德，不是随口一说那样美好，是要有足够实力做支撑，否则……就是一个笑话！”
简而言之，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否则，所谓的仁，只是一厢情愿，所谓的德，只是一个玩笑。
黄昆点点头：“你小子虽是年纪轻轻，却将这世间残酷看得通透。”
沉默片刻，黄昆又道：“杨万成一事，你做得很好。”
“金前辈吩咐，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一听这话，黄昆突然乐了：“尽力而为？就是要将祸水引向独孤信？”
君痕沙似有准备，丝毫不在意的说：“院主，学生既然甘愿成为您的手中刀，难不成还要让学生为您背黑锅？”
“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黄昆暗中授意好友金盛阳，将杨万成一事告知君痕沙，就是故意引导君痕沙出手。
君痕沙问：“院主，您就断定学生会按照您的指引行事？”
黄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以为老夫真的老糊涂了，会看不出你在烈武坛重伤陆霄的真实意图？”
一老一少，彼此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