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阿尔文在电话中问道。
“初步估计至少两万,不排除有继续增加的可能性。”弗朗斯答道。
“这么多人警察是拦不住的,世界政府的维和部队呢。”阿尔文问道。
“已经在通知了,不过各国的维和部队都是分开的,到达地方要一段时间。而且即使赶到了,估计也拦不下多少人。”弗朗斯打开了免提说道,那意思明显是阻止不了难民涌入学校了。
“学生还没有完全散开,现在让这些难民涌入了局面不知道要混乱成什么样子。抽掉警力和学校所有的安保人员,能调动多少调动多少,尽量把那些人拦下来。最快的难民的还要多久到学校?”阿尔文问道。
布鲁斯即刻凑上前:“北院三号门大门,还有不到十分钟,那里常驻的保安有催泪瓦斯和橡胶弹。五号门和六号门稍后也会是他们的突破口。”
“人手优先抽调到北院,我去指挥,西院二、八号门留作警力的入口,先保留呆在那的保安,人手不够让体育老师去帮忙,南院三门先放一放,如果六个小时内解决不了难民,让老师通知学生今晚不要出校门。所有大门两百米内的教学楼,实验室,实习工厂全部叫停。”阿尔文说道,手机那边传来匆匆的下楼的脚步声,“你们先呆在会议室里,现在学校需要你们来指挥。楼下的学生还剩多少?”
“散了将近三分之一了。”乔纳森答道。
“让各班的班主任通知学生回去上课,以第二节课的上课时间为限,召回所有的学生,迟到者统统警告处分。让学生会立刻派人出去通知到位,教室在我划的区域内的停课。关掉全校所有的大门,北院七门大门关上后全部断电,南院三门每门留一人看守。先这样,具体的等我到北院那再说。”阿尔文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位上,发动汽车,即刻赶往北院。
“见到克里维多的人没有?”阿尔文一边拨转方向盘边问。
“没有,派去的人说他不在办公室。”约翰答道
“混账东西!”阿尔文骂道,“这家伙一定计算好了,依徳各门只有1.2米高,根本拦不住难民。”
“北院三号门我加装了铁门,三米高,应该可以挡一会儿,你的在那指挥最好。”布鲁斯说道。
离事务所不远处就是一处小湖,岸上修了一条小道直同湖中央的亭子,规划这个小区的人花了大心思来设计,但是周围的一带始终不怎么太平,富人虽然贪图享受,但是对于缺乏安全感的地方,他们还是敬而远之的,这也是事务所能开在别墅区的原因。
因为没什么人打理,湖旁的杂草已经长到两米高,路面几乎完全被一些芦苇盖住了。
安娜挽着蒂娜的手缓缓走着,不时聊一些趣闻,逗得蒂娜大笑。但是笑声过后,蒂娜总是不可避免地回到悲伤的状态中去。
安娜知道有些事情勉强不来,更何况失去亲人这种打击大多数时候只能靠自己走出来。不久路就到了尽头,安娜松开手走到亭子的边沿,靠在扶手上。
“其实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有很多人的。但是现在就剩下大自然了。”安娜说道。
蒂娜没有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蒂娜,你有喜欢的人吗?”安娜问道。
蒂娜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吗?我一直以为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拥有一两段恋情的。”
“那你有吗?”
“我……暗恋不算是爱情吧。”
“程林?”
“程林?不是他,不是,是另一个人。”
蒂娜微笑着看着有些慌乱的安娜,却听见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克里斯·蒂娜小姐,好久不见了。”
克里维多如同罩了一层雾一般的冰蓝色眼睛盯着面前的人,蒂娜见过很多人,他的眼睛大概是所有人中最不友好,不同于阿尔文的金色瞳孔,克里维多的眼睛给人的感觉是威胁,而阿尔文的眼睛则更多的是令人窒息的气势。
“克里维多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蒂娜问道。
“事实上我就住在这附近。”克里维多向安娜点头致意后者则报以微笑。
“我能和蒂娜小姐单独聊聊吗?”克里维多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没事,蒂娜,他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友好,但他不是那种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人。”安娜向蒂娜告了别,快步向岸边走去。
“蒂娜小姐,我给你留的影响似乎不怎么友好。”克里维多在蒂娜的对面坐了下来,“不过也确实如此,我的相貌总是让人想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实我只是向和你聊聊而已。”
“我今天不想和任何人聊天。”蒂娜说道,起身就要离去。
“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克里维多说道,“我没能阻止阿尔文校长驱逐难民的法令,我很抱歉。”
“谢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不过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蒂娜冷冷地答道,并没有因此而放缓脚步。
克里维多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难民已经开始回到了依徳,你的家人也在其中……”
蒂娜继续走着。
“……和两万人一起……”
蒂娜停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有一下而已。
“……身后跟着一只军队,面前是上锁的大门。”克里维多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做了什么?!”蒂娜回身问道。
“难民有权力选择自己走的路,他们的同胞被赶了出来,现在他们为自己的兄弟报仇而已。”克里维答道。
克里斯·蒂娜紧握着拳头,面容几乎完全扭曲了。
“你现在赶过去连依徳的大门都进不了,要我带你一程吗?”乔尔萨斯·克里维多接着说道,“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你敌人,你也不是我的,我需要你帮个忙,克里斯·蒂娜小姐。”
清脆的响指在空中回响了一下,下一秒,笼罩在烟雾中的依徳便已浮现在蒂娜的眼前,衣衫褴褛的难民们和带着防毒面具的警擦与保安在催泪瓦斯中搏斗着,努力撕扯着对方的面具,成群的难民从不高的大门上翻过,冲在前面的人一被电击枪或是橡胶弹击倒,后面的人就踩着他的身体即刻补上,不断向前冲,人流中偶尔有人举着道具砍向手足无措的警察,但下一秒他就因为手中的刀没能刺穿护具而被警察的同伴高举着警棍不断殴打。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尽管没有热武器参与其中,这场冲突还是血流满地,甚至有些人的内脏因为身体遭受的重压而从腹部强行被挤了出来。
克里维多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一言不发。
真正的战场比这恐怖一千倍。
“蒂娜小姐你听说过罗尔罗德吗——我记得阿尔文就姓罗尔罗德,不过不是同一人——将近四百年前,他提出过一个理论,他说人的大脑能对周边的事物产生影响。他还预言长期积累的情感所产生的压力会导致一部分人的大脑发生变异,从而达到操控外物脱离生物极限的地步。他管这种人叫做异能者,我倾向于把这种能力称作玄能。”克里维多绕着天台的边沿慢慢走了一圈,“‘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前人的见识总是超过我们。四百年前,罗尔罗德还没来的及证明自己的理论就死了。不过,这世上确实存在着拥有玄能的人——但他们不是通过那种不着调的方法得到的,他们也不管这东西叫那个名字——四百年前,亚萨人靠着……‘魔法’打败了世界政府,把世界变成了这副模样。”
克里维多将一枚硬币掷到半空,但是硬币被抛起后却没有落下,在浮在半空中。硬币一面是一颗燃烧的骷髅的头颅,另一面则空空如也。
“但罗尔罗德的理论大体是对的,情感确实能成为‘魔法’的源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蒂娜,这是一个便携的传送阵,大到足以运输千人的传送阵。但现在它还没完成。”克里维多说道。
“你想我帮你,你以为我是白痴吗!”蒂娜说道。
“如果施术者足够强大的话,可以强制让仪式进行,但那会比正常进行的仪式花费更多的时间。其实我在给你机会,蒂娜,对于我这种阴谋家,手上的底牌永远不止一张,你只是第一手选择——但是对你而言家人是唯一的。我在你家人的身上做过标记,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不是很好——你看到了,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们离开。”
蒂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克里维多并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乔尔萨斯将右手张开伸出,手掌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颈部的青筋暴起。蒂娜的身体一轻随即浮到了半空,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入侵了她的身体,一股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烈痛苦从身体深处传来。蒂娜不由得叫出了声,全身的肌肉也一同收紧。但她担心克里维多毁约,努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放松。
“感恩吧,这些痛苦将不再纠缠你——谨以尚神嘉之名呼唤圣约的力量,光明为吾剑,万物为仆从!”克里斯维多的面容有些狰狞,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
空气中一双无形的手雕凿着硬币光滑的另一面,一座建筑物的轮廓渐渐显现。重力重新回到蒂娜的身上,她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重重得摔在了地面上。
乔尔萨斯·克里维多恢复了冰冷的面容,慢慢走到硬币的面前。
“长夜已至,‘日烛’将照亮整个世界。”克里维多的手轻轻挥动,蒂娜的身影立刻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蒂娜用手勉强撑起虚弱的身体。远处的天空无数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爆炸声随即平地而起,填满了她耳膜的每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