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烟尘从燃烧的物资堆里不断飘出,地面上喊杀声混杂一片,细小的雨滴自空空慢慢悠悠的飘落。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秒都有一直残肢飞上天空……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的真切而又模糊。
互相拼杀的人群前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着,滚滚的烟尘偶尔会将他吞没,但下一秒他的身影变又从其中显现出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有一天,你会看见和我一样的景色。”男子转过身来,齐腰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飞舞。
男子的对面,一位黑色短发褐色眼睛的少年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男子说道,“你变了很多。”
“你是谁?”柏木问道。
“乔尔萨斯·克里维多,依徳的叛徒,日烛的乔·克。”男子冰蓝色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无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柏木向前走去,面前的杀喊声让他感觉真实而又虚假。
“你在我记忆中。”克里维多说道。
“你认识我?”柏木又问。
“我只认识失忆前的你。”克里维多宽大大的风衣被风吹向了一角。
烟尘渐渐消散,脚下的土地也渐渐消失,喧嚣声远去,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天空中的云彩还如同过往一样漂浮着,但脚下再也不是土地,而是一片平静的湖,一片看不到边界的湖。
一张青灰色的石椅从慢慢升了上来,湖水顺着椅子的轮廓淌了下去。很奇怪一般情况下,椅子上应该有一滩水,但事实是椅子上很干燥。
克里维多慢步走到了椅子前,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柏木感觉有心中很空虚,似乎缺少了什么。
“你曾经千百次梦到过这里——但是现在,这里没有你要的答案。”乔尔萨斯说道,他的发丝在空中微微飘荡。
“我只想知道,我,究竟是谁?”柏木说道,他的声音其实不是很大,但在这个世界听起来却像是吼叫一般。
回音一阵阵的传了回来。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克里维多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一旦知道了你是谁,你就要面对无限的痛苦,你就要接受无穷的折磨,你的是如此弱小,根本无法让你保护任何你所珍惜的东西。”
“你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看着失去过的,再次失去而已。”
“可当真相站在我的眼前,我没办法选择漠视。逃避从来就不能解决问题。”柏木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
“好吧,就如你所愿——我可以借给你一个名字。但是究竟你有没有勇气面对它所承受的现实,我会一直看着。”克里维多说道。
一道白颜色光柱缓缓升起。
当白漠的手要触碰到光柱时,克利维多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奉劝你一句——这不过是你借来的名字,你最好不要忘乎所以。”
克里维多的话并没有给柏木带来多大的影响,他几乎是好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阳光穿过帐篷的缝隙射了进来,柏木看着自己的右手掌,神情之专注似乎企图从中找到什么。但是无论柏木如何思索,他的脑中都没有任何“新”的记忆。
梦吗?柏木想着。
柏木的印象中,克里维多是应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不可能是他所见的那样温和的人——至少他在那个或真或假的世界里,不曾见过克里维多露出冷酷而充满杀意的眼神。这种“矛盾”用梦境解释,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也只有在梦境中,他才会做出不合逻辑的举动。
柏木并没有继续停留在迷惑中多久,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被困住了。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现在必须弄清楚周围的情况。
帐篷外是倒塌的废墟这让柏木有些意外,但是也只是感到意外而已,发生了这么多没法解释的东西,他已经麻木了。
柏木刚往前踏出一步,一股墨绿色的液体就从体面冒了出来。这些液体越升越高,渐渐挡住了柏木的去路。液体的分离出一只触手把柏木往后退了退,显然希望他回去。
面对眼前的景象柏木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你终于清醒过来了。”液体向两边分离开来露出了一个刚好容纳一人通过的缺口,留着银灰色短发的男子注视着柏木。
“你是……”柏木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
“司徒羽林。”男子说道,灰色的瞳孔闪着光,“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柏木摇了摇头,从墨绿色的围墙内走了出来。他一离开,那些不明的墨绿色液体,就如同其他正常的水一样落了下去。
“详细的细节我可能无法复述,不过你被一头龙控制,去帮它盗取龙魂。”司徒羽林说道。
“这么说你是龙魂的主人?”柏木问道。
司徒羽林摆了摆手:“那倒不至于,龙魂本来就是它自己的,只不过召唤它的人为了避免它不受控制,才把龙魂藏了起来。”
“谢谢。”柏木说道。
“啊?”司徒羽林有些没反应过来,但随即他便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
“什么?”柏木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你是我这几天里救的唯一一个道谢的人——我倒是没有救错。”司徒羽林解释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记得,我叫柏木,这所学校的学生。”柏木回过头去看着周围的废墟,“我误入了这里,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两年前日烛入侵了依徳,这里是当时冲突最严重的中心。”司徒羽林也一并转过身去。
堆积如山的废墟在阳光下如同一座纪念碑,即使硝烟已经散去,这里还在诉说着当时的惨烈。
柏木所在的废墟,是一个由大量建筑物的碎片堆积起来的三层环形“剧场”,他们大致处于第二层,最底下的一层的中心有着一个发光的蓝色半球,锁链从半球的内部伸出,交错连在四周的墙壁上,看起来就像一张黑色的蜘蛛网。
“那是……”柏木看着蓝色的球体问道。
“某种封印,你意识不清的时候曾经领教过它的厉害。”司徒羽林说道,“你现在被卷在一场阴谋当中,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离开。”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柏木把目光投向司徒羽林。
“为了调查,你可以帮我当作一个警察——我专门处理这样事情——你的同学们组织了一个临时的管理组织,靠你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的,我是你就会去参加。”司徒羽林说道。
“谢谢——能告诉我大致的方向吗?”柏木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我会带你到废墟的边界,学生们有队伍在那一带活动,你应该可以很轻松找到他们。”司徒羽林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柏木有些激动。
“马上。”司徒羽林将一只手伸了出来。
柏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握住了那只手。但是司徒羽林并没有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即刻动身,而是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柏木有些着急,把手往回抽了抽。但是司徒羽林已经握死了他的手,惊慌再次占据了柏木的大脑。
“不要动!”司徒羽林再度开了口,像是威胁又像是警告的话让柏木安分下来。但当他看到脚下渐渐出现黑色的图案,和意义不明的文字时,怀疑再次加深了。
“你在做……”黑色的文字渐渐转红再转白,露出了刺眼的光,柏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道一半便消失了。
司徒羽林,把手收了回来,接着在裤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断成两截的十字挂件。他把上半截翻了个身,看着上面8字形的图案若有所思。
但愿这一次,我没有选错。
“……什么?”一眨眼的功夫柏木已经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回头看了一眼漫无边际的废墟——司徒羽林兑现了他的诺言。
“有人吗,这里有没有人……”一个朦胧的声音从建筑物间传了过来。
“别喊了,有人早出来了。”声音渐渐靠近。
“还是要喊的,万一能多救一个人呢。”一个人影从街角走了出来。
“唉那边是不是个人——别又是个人形广告牌,我没带眼镜,你帮我看看。”第二个人把前面的人拉住了朝柏木的方向指了指。
“我也近视,看不清啊——同学……听得见吗?”第三第四个人有出现了他们相簇拥着向柏木走来。
“啊……啊,我听得见。”柏木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应道。
“真的是人——喂,刚才我们喊你,你干嘛不回答?”一个身材瘦削的人仗着身体素质好向柏木跑了过来。
“抱歉。”柏木回答的声音很小。
“兄弟,我们就不过去了,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吧,一会儿你们赶上来。”带头的人喊道,随即他和身后的人说了几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唉……走吧。你还跑得动吧,有什么事情我们路上说。”那人渐渐走近了,对柏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