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在离东鄅不远的郊外。
夜昤昽此时正在车内闭目养神,笙岚也是在她身边打盹。已经过了三天,明天便可以到达东鄅。一路上,也是没少受苦。
夜昤昽睁开双眼,从袖中取出那块白鹿玉佩。不得不说,上面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像那个人。那个青衣飘飘,不染尘世的少年,他也喜欢白鹿。
突然,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夜昤昽将玉佩收好,打算出去观望一下。笙岚也被惊醒。
“公主,怎么了?”
夜昤昽刚想起身去掀开那帘子,就听到车外传来了几声短促的闷哼声,然后一切归于寂静。血腥味,同时也止不住的漫延开来。
笙岚看到夜昤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本想伸出去掀开帘子的手也收了回来。
“公主,怎么了?”
“嘘,不要说话。听着,等一会儿,如果有人进来,不管是谁,都不要慌张,一句话也不要说,躲在我身后就好。”
“公主……”
笙岚刚想说些什么,还没等说完,车前的帘子就被一刀划开,掉落下来。
一个杀手打扮的男子,左手提着一把带血的刀,就这么冷冷地盯着她们。
笙岚意识到夜昤昽有了被人刺杀危险,下意识想护在夜昤昽身前。可夜昤昽却宽大的衣袍下抓住了笙岚的手,示意她躲到自己身后。夜昤昽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冷静,让笙岚都忍不住安心。
谁曾想那杀手竟突然将手里提着的刀插进了地里,起身进了马车。
男子的瞳孔十分空洞,却对夜昤昽投射出极大的兴趣。
“你,就是西沧的公主。”
见了鬼,未曾想到这个男子的声音居然如此好听,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慵懒,低沉而又富有磁性,撩人心弦。
夜昤昽淡定一笑,语气中带着沉稳冷静,“正是。”
男子有些吃惊,恐怕是因为夜昤昽出乎意料的冷静。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遇到了刺杀这种情况,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确实难得。
“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为了试探夜昤昽心理的防线,男子又问了一遍。盯着夜昤昽的脸,想从她的面容上找到一丝丝的慌张和恐惧。
夜昤昽同时也知晓了眼前的这个男子暂时不会伤害她。但对于他的试探,夜昤昽也是要去应付一下。
“如果阁下真是来杀我的,也不会与我交谈。然阁下对我既无杀意,我又有何可惧。”
夜昤昽的回答的确是行云流水,眼中丝毫无惧。如若她刚才在见到男子时就惊慌失措,不停大叫。就算这男子不是来杀自己,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男子的眼中浮现出了笑意,却深不见底。
这个男人会很危险的。
夜昤昽心中提醒着自己,面对男子还是一种风轻云淡。
男子下了马车,夜昤昽也看到了车外的景象。数十个人躺在了血泊之中。有些是随行的人,而另一些,也是穿着黑色杀手服的人。
男子随意走到的一具杀手尸体边,蹲下身,从尸体的腰间摸出了一块令牌。看了一会儿,就将令牌丢到了夜昤昽的身前。
夜昤昽不禁皱了皱绣眉。令牌上是一个“英”字。
“阁下何意?”
“你是个有趣的人,我不想让你这么早就死。”男子说话带了些许轻佻,但这并不影响他给人的整体印象,“想杀你的人,就在东鄅的京城之中。你自己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男子的身形一闪,消失在林中。夜昤昽将令牌拾起,收回到袖中。
“公……公主,有人要伤害公主吗?!”
笙岚哆哆嗦嗦地说道,显然她是被吓坏了。的确,除了刺杀这件事带来的恐惧之外,男子靠近时,身上的确有一种令人臣服和恐惧的威压。想那男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夜昤昽也不禁苦恼,虽说是东鄅郊外,但也有几十里地路程,而天已经快黑了。夜黑风高,难保不会遇到像刚才那样的事。她也没有办法完全保护好两个人。
刚才那男子说想杀她的人就在京城。她也是第一次来到东鄅,与任何人都无冤无仇,怎么会遭到刺杀呢。
“笙岚,你去外面找一找,还有没有活着的人,我们要连夜赶过去。”
“是,公主。”
刚才夜昤昽仔细的想了一下,东鄅人厌恶和亲,她身为身为女子,却来当质子,是谁都会觉得是心怀不轨。平民没有刺杀能力,而且这批杀手是统一组织,那么一定是朝中人,也只有朝中人,才会把这些事看的那么重。
至于那男子,能了解到是京城的人要杀她,说明他也一定和这些人牵扯其中,而且还是对立关系。
夜昤昽看了看外面。人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了,她也已经不再介意将事情在闹大一些。
西沧公主在到达东鄅前一天遭到了神秘的刺杀。到底是谁下的手呢?西沧是必须要让夜昤昽成为质子,北朝和南洲可是不知道夜昤昽一介女子成为质子的。
那到底是谁会这么做呢?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且这样完全有利于西沧,西沧会有更大的优势和底气坚持让夜昤昽成为质子。
这也有利于她找出想杀她的人是谁。想杀她的人在这一次没有得手,那么肯定还会有第二次。只不过他已经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
等到入了京城,了解了局势,自然也就清楚了。
另一边,南宫政容回到宫里,换下一身黑色杀手服,进入早就准备好的浴池沐浴。墨发散落在两肩,池中的水亲吻着他的肌肤,双臂慵懒的搭在池边,闭目养神。
南宫政容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到处都是刺眼的黄色。不管在怎么改造这里,这未央宫永远都充满着死气。不,应该是整个皇宫都充满了死气。
南宫政容突然想起了夜昤昽,那个异常冷静的女子,他都不禁为她的处变不惊感到些许折服。如果她住进了这皇宫,应该会变的很有趣吧。
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南宫政容的思绪。微微侧首,看到了从小服侍他到大的何公公何进。
何公公朝南宫政容作揖行礼,“皇上,丞相大人南巡回来了。”
闻言,南宫政容的眼中放出了难得兴奋的光芒。
“度青阳那小子终于回来了!”
虽然嘴上叫出来有些气愤,但是南宫政容真的是难得的高兴!度青阳一直都是他的好兄弟,也是他现在事业的奠基人。
因为当年的质子,就是度青阳代替他去的西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