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行人在说说笑笑中,从小路爬上了白云山著名的天南第一峰。
登高远望,只见蓝天白云下的广州城,被绿水青山包围着。视野中可见星星点点的建筑物,还有数座高楼矗立其中。山脚到山坡,绿树成林,郁郁葱葱。而众人站立的白云山顶上,大树参天,浓荫匝地,清风拂面,松涛声声。置身在这风凉水静,景色怡人的环境里,众人无不欢喜雀跃,心旷神怡。
谦瑾显得最为开心。她站在山边的一块巨石上,毫无顾忌地张开双臂,像是要敞开心胸拥抱眼前的美景。她同时冲着远方,放开喉咙大声地“啊------嗨!”地欢叫着,仿佛在呼唤着触目所及的一切,表达她兴奋的心情。
谦予站在她旁边,也被眼前的美景感动了。她微闭着双眼,深深地吸了口白云山上清新的空气。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好美呵!难怪古人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只有爬得高才看得见这么美好的风景呵!”
谦诚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眯着眼,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广州城。
梁军则像是久经风霜的老人,眼前的美景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他找到一处石凳悠闲地坐下,然后掏出一支烟来,点着了,缓缓地吸着。然后不时地看一眼不远处的谦瑾和谦予两姐妹,似乎她们就是这里的风景线。
海安这时像是变魔术般,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一架照相机来。看起来他还不甚熟悉如何操作,他手忙脚乱地摆弄了好一会,直到很有把握了才说:“来来来,这么美丽的风景,当然要留下我们的纪念啦。谦瑾,快来,我给你们全家照一张。”
谦瑾惊喜地叫道:“太好了,你原来带了相机!海安,你太棒了!又找了小路,又带了相机。今天的秋游真是太完美啦!”
于是王家三兄妹和海安分别互相拍了照。谦瑾见梁军坐着不动,她又是招手又是呼唤道:“梁老师,你快来照相啊!”梁军只是吸着烟,淡淡地回道:“你们自己照吧,我就不来了。”
谦瑾叫了几次,梁军都不动弹。谦瑾干脆跑了过来,拉着梁军说:“梁老师,你一定要来和我们一起照相。”
梁军却挣脱了谦瑾的手,弹了弹手中那支烟的烟灰,说:“别,我可不去和你们凑热闹。我自己在这儿抽支烟,休息休息。”
“这么美丽的风景,你都不想照张相吗?”谦瑾好像比梁军本人还要着急。
“不想!”梁军很干脆地回答道。
谦瑾被他弄得灰头土脸的,很没趣地说:“真没劲,原来你走那么老远的就是为了来抽支烟哪?”
“那又怎么样?你走那么老远不就是为了照张相?”梁军慢悠悠地说。
“照相和抽烟当然不一样呵!”谦瑾认真地说。
“有啥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你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抽烟。可是照相呢,就可以记录下来这个难得的时刻和美丽的地点!到了将来,照片可以带给我们美好的,关于青春的回忆:你看,在这一天,我们5个人,从小路登上了白云山的天南第一峰。”
一开始,梁军还只是悠悠地吐着烟圈,并没在意谦瑾的话。可是当听到她说的关于照片可以带来青春的回忆时,他若有所思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接着,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下,用脚踩熄了烟头。然后站起身来,说:“好吧。为了将来的回忆,我来和你们照几张吧。”
谦瑾本来没打算可以说服梁军的,想不到他居然被自己说动了。她不免又惊又喜,跳起来说道:“大家快来呀!梁老师终于肯出山照相了!”
海安对此感到很意外,大哥梁军又一次打破了自己说一不二的传统,而且都是因为谦瑾的缘故。他率先表示道:“给我和大哥来张合照,我们还没有一起单独照过相呢。”
听了海安此话,梁军也有些意外。他对海安这个小兄弟从来都是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除了他们并非一母所生的原因,还因为他们的年龄差距太大。他一直觉得,自己被继母的一家人所排斥和嫌弃。可是海安的话,让他发现自己原来在海安这个小兄弟心中所占有的地位。
在众人分别组合着,在不同的背景下照了几张相后,谦瑾突然想到,他们应该拍一张5个人的合影。
海安听了直摇头,说:“没支架,照不了5个人的合影呐。算了吧。”
谦瑾毫不气馁,说:“哪能算了呢?今天我们是5个人,就应该有一张5人照!我去找个人为我们拍合照。你们等着。”说着,她撇下众人,朝远处跑去。
其实,谦瑾已经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处,在一块巨石上,有一个人正端着相机拍风景呢。当她走近,看清楚此人的面孔时,谦瑾惊喜地叫起来:“丁小强!是你呀!”
丁小强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着取景呢,见到谦瑾时,同样大吃一惊。说:“谦瑾,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来玩儿呵。”谦瑾欢快地回答到。她同时匆忙地说道:“我们好几个人呢。你先来帮我们照张合影,然后我再和你细聊吧。”
于是,丁小强随着谦瑾来到众人面前。他帮大家照了5个人的合照之后,谦瑾又把丁小强介绍给大家。
“小强,好久都没见你了。今天怎么这么巧阿。”介绍完众人后,谦瑾问道。
丁小强告诉谦瑾,说他经常来白云山,拍一些特别的风景照。“这里的风景实在太漂亮了。每次来都可以拍到不同的照片呢。”小强还说,他现在已经积累了很多不同风格的风景作品了。
“谦瑾,你还记得吗?你那时到我家,劝我把照片寄给报纸发表。我听了你的建议,现在全国好多报纸和杂志都发表过我的照片呢!”丁小强得意地告诉谦瑾说。
“真的?你太厉害了,小强。将来你说不定能办影展呢。”
“我朝这方向努力吧。”
丁小强接着建议,帮谦瑾照几张艺术照。谦瑾于是拉着妹妹谦予,跟着丁小强去山顶上,寻找那些特殊的角度拍照。
就在谦瑾谦予和丁小强一起去拍照时,几个男同胞们则来到石亭处坐下休息。
梁军拿出烟来,请谦诚和海安一起抽。海安顺从地接过烟来,点着之后却只是夹在手里摆样子。谦诚则犹豫了一下后婉拒了,说“我还是不抽了吧。等会儿谦瑾看到了,会阻止我不说,肯定回家以后还会去我妈那里告状。我妈一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梁军很不屑地奚落到:“你一个男子汉,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主!你也太没骨气了吧?”
谦诚嘿嘿地一笑,说:“我就是希望图个耳根子清静。谦瑾那张嘴,说起话巴拉巴拉的,那杀伤力简直能顶一个班的战士。”
“要我说,恐怕不止一个班呢。我梁军怎么说也当过连长。我TMD的居然被她败下阵来。”说不清是气愤还是赞赏,梁军说完,狠狠地吐了口烟。
“哥,你那是大人有大量。哪里是被谦瑾败了呢?”海安不失时机地拍着梁军的马屁说。
“你不懂,海安。我这叫做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所以,对于谦瑾的杀伤力,不可小瞧!”梁军瞥了海安一眼,转而问道:“这也是你要学会的,知道吗?你说说看,你把谦瑾追到手了没?”
海安听了这话,不禁大窘。有些口吃地说道:“大哥,你,你怎么说到我这儿来了?我和谦瑾不过是同学,普通朋友。”
“所以,这就是你的失策了。首先,你在战略上不能过于重视她,而在战术上呢,你不能藐视她。这样才能成功。知道吗?”
海安被梁军的一番话说得不明所以。又因为谦诚在场,他不好细问,只好糊里糊涂地含糊地应答道:“这个当然。当然。”
谦诚倒是很诚恳。他说:“其实谦瑾好对付得很,她肚子里有什么都是当面倒出来。她就是口头上不饶人而已。她倒是不会算计人,这是她的优点。”
谦诚这话,不经意间触动了梁军的心思。他想起自己之所以和前女友刘少莉分手,就是因为彼此太多隔阂,各自都把心事藏在心里,不对对方说。想到此,他不禁一阵心烦,狠狠地吸了口烟,咬牙切齿地说:“女人心海底针!最怕的就是那种口里什么都不说,心里却藏着无数事情的女人!咱们都是军人出身,喜欢直来直去。真刀真枪怎么都不怕,就怕掉进乌七八黑一井里,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于梁军的此番议论,因为不知他话头的来龙去脉,谦诚和海安都感到很茫然。特别是海安,他几乎从未听大哥谈论过有关女人的话题,今天是头一回。而他对于这类的话题也十分地陌生,根本不知该从何答起。他看看谦诚,以为他能说些什么。谁知谦诚也无以应对。一时间,大家突然都沉默下来,谁也不知说什么好。
静默间,可以听到远处传来谦瑾的说笑声。梁军于是打破了沉默,说:“海安,你跟着我们干什么?你应该去跟着谦瑾啊!别不小心被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海安很不自在的说:“哥你别开我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海安。”梁军朝海安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海安不解地伸了头过来,疑惑地看着梁军,说:“怎么,大哥?”
梁军在海安的耳朵边小声问道:“你亲过她没有?”
海安听了不禁大窘,整个人像是触电般闪了开来,脸立刻就红到耳根,嚅嚅道:“哪有?”他见梁军像是还要说什么,他忙不及地跑了开来。边跑边说:“我不跟你说这些。我走了。”
梁军在他后面笑着大声说道:“这是战术,懂吗你小子!没有就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