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无衣转身坐下,君清衡明显不悦,脱下自己的袍子便裹到了华无衣身上。
“注意保暖”
华无衣欣然接受。
君清宁掩嘴笑了笑,他知道,这个男人才不是为了给她保暖,而是不想他的娇妻给人看了去。
孔颜在身后说道“姐姐这一舞倾城,一歌倾国,真是另妹妹望尘莫及。”
华无衣最烦这等客套话,虚的要死。
“你呀就别望我不及了,安心养你的胎。待会儿与王上敬酒,你可一滴都不许碰。”既然君清衡把这个麻烦交给了她,那她也不好辜负他一片苦心嘛。
还为了孔颜肚里的孩子,特地看了三天三夜的安胎本儿。
“哪里就那么娇气了,一滴想来也无大碍吧。”
华无衣无奈的耸耸肩“你想让他早些离世,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喝就是了。”
祁王举杯,众人也举杯起身。
“今日乃孤寿辰,这杯酒孤与众卿及家眷共饮”仰头一饮而尽“今日寿宴如同家宴,众卿随意。”
此时西域使者上前,手里捧着西域王的亲笔信。
“王上,属下带来了王的亲笔信,请王上过目。”
宦官接过了信,转交到祁王手上。
在明确大意后,说道“千世公主与我南越和亲一事,不知千世公主可有人选?”
北月水影平静的起身“依父王信中的意思,当是晋王。”
这倒是无人吃惊,不论哪国派公主来和亲,依她们父王的意思都是选晋王,可又有哪一个如愿?
君清衡面上自是毫无波澜,静静地坐着,准备看一场好戏。
孔颜狠狠地瞪着北月水影,这个女人到底是要作甚?一个华无衣还未收拾完,又来一个难缠之人。
“老四已有正夫人与侧夫人,若公主要入府,怕是委屈了公主的身份”祁王如是说。
只见华无衣缓缓起身,声音坚定的说道“既然是贵国王的意思,那华无衣愿主动让正夫人一位。”
众人一惊,她这是……
华无衣继续说道“贵国公主何等身份,怎能在南越做妾,这若传出去,岂不叫人耻笑我南越。”
祁王看着华无衣,这孩子竟然在为南越的声誉着想。
见无人说话,君清宁起身“父王,四嫂与四哥夫妻恩爱,且这婚是父王您钦赐的,又怎么因外人而棒打鸳鸯”
外人?这不是很明显的在拒绝千世公主?
可华无衣却执意坚持“父王,儿臣与君清衡之间并没有恩爱之说。此事事关两国,望父王明断。”
她在看到祁王眼里泪水那一刻,便知道他其实还是念着母亲的。母亲宁愿一个人死于病榻,都不愿在他面前表明身份,母亲处处都在为了他和他的王位着想,那她又怎能将母亲护着的东西毁掉?
那不动声色饮酒的男人,终是坐不住而开口说道“这正夫人的位子哪有让这一说,要么休了,要么贬为婢子。”
华无衣瞪着他,本以为他不算坏人,现在看来,他是和自己对上了。不就是骂了他几句,还记上仇了?
休妻?那她不是要被天下耻笑,而后孤独终老?贬为婢子,眼看着她们恩爱还受她们使唤?她做不到。
“闭嘴。”华无衣直接喊到。
这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王大人!
他们平日里见了都要绕着走的鬼王大人!
在这等百官聚集之地,竟被子一个小丫头吼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那人却说“行”而后,又是自顾自的饮起酒来。
他们今日何等有幸,能看到如此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北月水影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让“既然正夫人已经开口了,那千世理应接受。”
孔颜对华无衣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来,你可就永远嫁不出去了,二来,在晋王府做个婢子嘛,你是愿也不愿?”
华无衣自然是都不愿。
可她方才都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总不能叫人家说她出尔反尔,耍人家吧。
这时,始终一言不发的君清衡开了口,语气平淡如水“一个公主而已,我南越何时缺和亲公主?送她回去便是了。”
这就是不言则已,一言惊人。
虽然话是不太好听,可祁王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碍于他一国之君的身份不好说出来。
祁王便自觉的站在了旁观者这边,这都是孩子们的事儿,他不掺和。
北月水影脸色立马就变了,她没想到这个晋王竟然会赶她回去,而身居高位的祁王也一言不发,看样子是不打算管这事儿。
“这就是你们南越天朝的待客之道吗?”
“南越待客向来是好,可若是客不把自己当客,那就是另外一说了。”君清宁瞥了北月水影一眼,无非是为了彰显热情好客,才命的四哥去接。她这倒好,仗着是来客就在大殿上挑衅一国的待客之道。
“若是公主不介意,本王愿迎娶公主。”
隋王饮了一杯酒,看向了众人“何必为难一小女子”
这是个台阶,她若再不下可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放下了公主的架子,她面带微笑“既然是来和亲,那千世定当应允。”
皆大欢喜,祁王这才露出喜色。
隋王想要的也正是这样的结果,他需要一个帮衬,千世公主是西域王最疼爱的女儿,今日他帮她解围,那她也定当回报。
华无衣将目光转向隋王,只看得见他半张脸,嘴角上扬,眼角微眯,手里还不停的摇晃着酒杯。可见是在蓄谋什么,这个千世公主肯定是他重要的一枚棋子。
华宴结束已是在入夜时分,一弯清月俯视着大地。
回到府上,华无衣不想太早入睡实则她是怕自己再度梦见那张脸。
君清衡歇在书房,前些日子雁丘买卖官衔的匿名信送到了他手上,还有一份名单。
祁王将此事全权交由君清衡处置,务必调查出幕后指使。不论是谁,一律按律法处置。
他正在为此事烦忧,若想调查,那他势必要去雁丘一趟。
冷月洒在湖面,像是银河一般。青色的纱帐在风里飘扬。华无衣背靠着亭柱坐在长廊上,安逸的闭上眼。
清风凉凉的拂过脸庞,她嘴角扬起,张开了怀抱。
不远处,男人将此景收归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