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临在去做笔录之前,吴晓希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今天被叫去做笔录,才知道套路贷公司的董事被人杀了,现在正在查凶手,她气呼呼的说这种人死有余辜,还说被问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还是怀疑我么?
唐临尽力忘掉近日来的经历,忘掉系统、忘掉刺杀秦始皇、忘掉三倍速度……让自己进入到平淡无奇的老实人状态。
这种状态并不需要他刻意伪装,从五岁遇到泥石流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安全感,二十四年来一直活得小心翼翼,这也是他的真实写照。
做笔录时,他表现得紧张万分,有时讲话也磕磕巴巴,当说到苏老大时,他感激和痛恨并存,说多亏了他才免了高额套路贷。除了杀人那段经历,他们无论问什么唐临都老实回答,一点不曾隐瞒。
但那些他们早已经调查清楚,唐临的“正常表现”,让他们一无所获。
最后问到找乐子的事,唐临被吓了一跳,心中庆幸当时没有提枪上阵,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规规矩矩的,不信可以当面对质”对方大笑,好像已经清楚真相,只是为了挪揄一下。
“如果有想起什么,请随时与我们联系,我们也可能还会有新的问题,到时请你随时配合。”
“好的,好的,没问题,一定配合。”
……
出了局子,唐临按照打听到的地址,来到了福源小区,但他并没有去急着去敲响305的门。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这事,一个陌生人却因自己而死,虽然他的死不是他有意造成的。
在深夜回家,无论如何也会打车,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
苏老大是罪魁祸首,但如果当时他选择加入他们,会不会就没有之后的车祸?不,不可能的,唐临老实也胆小,但他有自己的高傲,他绝不会与那种人为伍,而且那样也会造成更多人的不幸……
“偷东西啊!快拦住他!”
突然传来一声呼救,这一声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不喊还好,喊上这一声人群四处散开,没了阻拦,那小偷跑得更快,后面一个女人在狂追,再后面有个小男孩坐在地上放声哭泣。
唐临收起思考,拔腿狂奔,不过一会就赶上了那个小偷,将其制服在地。
“兄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知道吗?”
“闭嘴,谁TM跟你是兄弟。”
“呼呼呼!”后面那女子也追了上来,双手支在膝盖上气喘吁吁,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素面朝天,长得颇为秀丽。
唐临将包递回给她,“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少东西。”
“多谢啊。”她打开包看了看,主要检查内里夹层,“东西没少。”
“听见没,东西都还回去了,你赶紧放了我,我手都要被你按断了。”
“叫嚣什么,等着去坐牢吧!”
“小子,爷爷在这条道上混了十多年,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要是不识相,我会让你十倍偿还。”
唐临笑了,“嘿,这感情好,原来还是个惯犯。”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那小偷见他不怕,换了个说法:“等一下,你不怕我,可以,但你要是敢把老子送进局子里,我就弄死这娘们,而这全是你的错!”
唐临犹豫了,他现在正被这个问题所困扰着,他也担心有无辜的人再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报警吧!”那女子毫无惧色地说。
小偷抬头狠狠地瞪着她,“我会弄死你的,而且你长这么好看,你要小心……”
那女子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瞪着眼说:“你真当老娘是吓大的啊!你刚才说的我都录下了,恐吓罪,再加一条,你死定了!”
她看着唐临说:“报警吧!”,唐临依旧决断不下,偷窃不是什么大罪,很容易会再度放出来。她拿出手机,一脸英气:“就算他要报复,我也不能怪你的。而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报警,我也要报的。”
唐临再无疑虑,拨给了李前,电话接通对方还以为有新的线索,谁知只是一起偷盗案,他笑着说很快就到。
“对了,我跑来的时候,看到你的儿子坐在地上哭。”
那女子一拍脑门,“哎呀,差点忘掉东东了。”她笑着说:“需要你再帮忙押着他,我马上回来。”说完,拿着包往回跑去。
唐临一把抓起小偷,将他按在墙上,那小偷彻底慌了,再怎么不怕,也是不想吃牢饭的,哭着求饶:“大哥,好汉,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上有七十老母……”
他见唐临依旧不为所动,知道再无逃脱希望,又换上了一幅冷漠表情,恨声道:“我发誓,你和那个女人,等我出来以后,我会……”
说到这里,小偷突然停住了,他感到眼前像是换了个人,一个老实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疯子、恶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充满冷冽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他仿佛嗅到了“死气”。看着这双眼睛,别说威胁,就连说话都困难,像是有一双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出来后,你会怎样?”
“我……”
“说!给我说下去,你会怎样?”
“我……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还有呢!”
“找份正经工作,好好打工。”
“很好。”
唐临松开了他,他“唰!”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大口呼吸,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咦,你怎么不抓住他,万一跑了怎么办?”那女子带着小孩走了过来。
“他不会的,我已经说服了他。”
“我叫盛如,盛开的盛,如果的如,你呢?”
“唐临,唐朝的唐,降临的临。”
两人正说着,李前已经带人赶过来了,在将小偷押送至警车前,唐临轻声在他那边说:“这一次送进车里的是身体,下一次可能就是尸体!”小偷打了个寒颤。
唐临和盛如以及她孩子也需要跟过去,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将笔录做完。
盛如再次感谢道:“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会麻烦到你吧?”
唐临摇摇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出了局子,两人各自打车离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唐临终于敲开了福源小区305的门,一个熟悉的女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