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更好。”大耳送黄老师回家。
“来来来,你今晚就在我家睡,不用回去了,咱们再喝第二轮。”黄老师硬是拉着大耳进家门。
“老师啊,我觉得……您这个想法很好。”大耳“哈哈”笑。
“大耳,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话相对我说却没说的啊?”大耳是个不能放心事的人,一有心事就全挂脸上,黄老师发现大耳今晚不痛快。
“还是老师了解我。”大耳抛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那你倒是同我说说,是何事啊。”黄老师询问。
“我本来是想,这是人家孙大娘与二狗子的家务事,但我又想,这孙大娘平日里老爱斤斤计较,盘算这个盘算那个,如果我真知道这件事却什么也没干,那我以后可能会良心过不去……”
黄老师拍桌:“那你倒是快说啊,究竟是什么事。”
大耳喝了口酒:“老师,二狗子有心上人了。”
“这不挺好的事。”黄老师摸摸胡子。
“好是好,但二狗子的心上人,是……”
“你怎么老是结结巴巴,一口气说完会怎么样吗?你可把我给急的。”黄老师给自己灌了口酒。
“二狗子的心上人是屏幽啊。”大耳等着听黄老师的见解,结果黄老师打了个饱嗝,没说话。大耳是个急性子,见黄老师没动静,于是又说:“老师,您不觉得哪里不妥吗?”因为与老师关系好,所以大耳才会这么直接的。
“没有啊。”
“老师,孙大娘已经为二狗子准备好云肩了,我才想,过不了几日二狗子就会找屏幽。”大耳着急。
“二狗子喜欢谁想娶谁,关我什么事。”黄老师说的是实话,却不太动听。
“那屏幽万一不知道咱这儿的习俗,收了那云肩,岂不是让二狗子误认为屏幽同意了这门亲事嘛。”
“你何时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不会是你看上了屏幽,拿二狗子来当幌子吧。”
“老师您扯什么呢,我这不是为屏幽觉得可惜,说难听点,屏幽与二狗子,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怎么,你瞧不起牛粪啊,牛粪可是好东西,还能当柴火烧。”
大牛摇头:“我不应该这么说二狗子的,但是老师,这件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屏幽?”
“提醒什么提醒,少操心别人的事,自己都没活个自在明白,有什么好出风头的。”黄老师的语气有些严厉。
大耳听懂了黄老师的意思,但还是低声说:“这跟出风头又没什么关系。”
大耳不知道的是,黄老师从前在碧洲皇宫中辅助圣上,可惜当年为了博得皇上的青睐,说错了话,得罪了权贵,好处没捞到,却被贬到了这个地方。
“总之,别人的事情少掺和,知道不知道。”黄老师晃着脑袋。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就好。”黄老师抠了抠鼻孔:“那我就先睡了,你慢用。”
鸟叫声。
“嘶……”我按住太阳穴,一阵头晕。
这是哪儿?我环顾四周,啊,是我的房间。
“小姐,您醒啦。”梧桐走了进来。
“我这是……”我昨天不是在西楼家的“厨房”吃的晚饭吗?我记得我吃了烤肉、烤鱼、羊肉汤……不对,我是怎么回来的?“梧桐啊,我问你,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梧桐将倒好的水递给我,说:“小姐,您以后还是别喝酒了。”
我观察梧桐的表情,难道,我昨晚杀人放火了,还是……我惊恐的捂住嘴巴:“梧桐,我不会是,劫财劫色了吧?”
“小姐,您没有被劫财劫色就已经很好了。”梧桐着急。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我撒起泼的样子我自己都怕,就担心我昨晚闹事吓到了哪位小公子。“西楼他,没事吧?”我询问。
“他倒是没事,就是公子……”
“离人,离人怎么了?”我的脑中闪过一个片段。
“小幽,回家了。”离人试图掰开我的手。
我抓着西楼的胳膊不放:“离人,我偷偷告诉你……”我咬着下嘴唇,指着西楼对离人说:“他,他家的厨房好大,还有好多好吃的,嗝……”我打了个饱嗝:“我不管,我要在这里睡觉,我要在这里打地铺。”我说着就往地上躺。
西楼制止:“屏儿,你先回家,好吗?明日我再请你吃饭可好?”
我摇头:“不。”
“我不骗你哦,只要屏儿你想,你天天来我这儿吃饭都行。”西楼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
我继续摇头:“不,你骗人,骗人。”我的语气中有哭意。
“小幽,先回家。”离人的语气则是淡淡的。
“讨厌,离人讨厌。”我松开西楼的胳膊用拳头敲离人的胸口:“亏我……亏我还想给你带一个鸭腿回去。”我指着桌上的狼藉:“咦,奇怪,鸭腿呢?”我转身去找:“说,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盯着西楼问。
西楼摇头。
“那……是不是你偷吃了?”我指着梧桐问。
“小姐,梧桐没有,您还是快随公子回家吧。”要不是小姐问她,她都不敢说话。
“那怎么办?”我抬头望着离人。
离人低头看着面前嘟着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人儿。他将她拥入怀中,摸着她的头,说:“乖,没事,我们下次再吃,好不好。”
梧桐一脸难以置信,刚才那温柔的声音,是公子发出来的?
西楼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不语。
“不好。”我忽然推开离人,“除非……”我咬手指:“除非你让我亲一口。”
“……”
屋内的气氛很是微妙。
“美人~”我对着离人喊。
梧桐倒吸一口气。小姐也太……梧桐偷瞄了一眼离人。心想着公子的脸都被小姐气白了。
“小幽,你不乖了,是吗?”离人表面责备,却丝毫没有责备的意味。
“小幽……”我先是摸脸,手往下滑,抓住了脖子上的项绳。
离人将屏幽拍昏。
我身子一软。
离人横抱起屏幽。怀里的人儿脸酡红酡红。离人对西楼点头:“打扰了。”
西楼同样颔首。
……
“我,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喊离人美人!”我抱住头:“疯了,疯了。”
“小姐您也知道您疯了啊。”梧桐将水杯放回桌上,说:“小姐您要不要吃些东西。”
“我疯了,我真是疯了。”我在床上打滚。
“梧桐去给小姐烧些水,小姐您先泡个澡吧。”梧桐了出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跟离人道歉?我这张嘴啊!我拍自己的嘴。
在我洗澡之前,我听到离人正在抚琴。
等我洗完澡后,离人还在抚琴。
我到底是伤他有多深?他现在都已经沦落到靠弹琴来排解心中不快了。
什么也别说,先给离人泡一壶他最喜欢的茶。
“离人。”我端着茶走到亭榭里。
见屏幽要进亭子中,离人拂袖,亭外的白纱飘起为我让路。
我从白纱的空隙中穿过,走到亭里,之后放下茶坐在筵上,一脸献媚的笑。
离人面无表情。
“离人,我给你泡了你最喜欢的茶,你先喝一口。”我将茶杯举到他面前。
离人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识相的将茶杯放下,又对离人说:“离人,你弹琴辛苦了吧,我来替你按按手。”
我抓起离人的手帮他按穴位。
有光从离人的指尖迸出。
我朝那些白光挥手,光散开。我问:“离人,你觉得力度怎么样?”
离人沉默。
我放下离人的手起身鞠躬:“离人,我错了。”正当我考虑要保持这个动作多久时,离人忽然说话了。
“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我错在不应当着众人的面喊你……那啥。”我现在可不敢再提“美人”这个词。
“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这个?”
“不是吗?”我直起身,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在你想起来你错在何处之前,不准出门。”离人起身。
“我……”离人没有因为我叫他“美人”而生气吗?那就是……
离人正打算用手撩起亭外白纱,我喊住了他。
“离人,昨晚,谢谢你。”
离人走出亭子,浅笑。
我在平地上舞剑。
“小姐,西楼公子让岛把您的长鞭送回来了,我给您放一边了。”奇怪,小姐今天是怎么了?练了这么久还不休息。难道是跟公子吵架了?梧桐思考。
小欢趴在屋顶上看着公玉屏幽。
“小姐,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梧桐第三次来劝。
我松手,剑从掌中飞出插进地中。
“啊。”梧桐吓了一跳。
“呼。”我瘫在地上。
天很蓝,偶尔有云飘过。
“小姐,您这是因为和公子因为昨晚的事闹矛盾吗?”梧桐与我背对背靠着。
我笑:“当然不是,我和离人怎么会闹矛盾。”
“那小姐您是?”
“我是在跟我自己生气。”我说:“起先我也以为离人是因为昨晚我喊他‘美人’他跟我生气,他问我错在哪里,却不是因为这个。我——错在不该喝酒,错在不该在陌生的环境中毫无戒备的喝得连自卫能力都没有……梧桐,我应该早就明白的,离人的喜怒哀乐,都与我有关;到最后,他担心的,始终都是我。我真傻!”
梧桐恍然大悟:“那小姐为何不与公子说清楚呢?”
“梧桐,我在练武时,离人在干嘛?”我擦了擦额上的汗。
“在,亭子里喝茶啊。”梧桐回忆。
“是啊,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那茶,可是我泡的。
“啊~那茶是小姐泡的致歉茶。”
小欢伸了个懒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