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司徒忘拎着两只野鸡,一步步走下河堤,在河滩上找了一个距离冷傲较远的下风口,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匕首将野鸡开膛破肚,拔干净羽毛,在河水里冲洗干净,用自己的法杖,在松软的河滩上扒了一个坑,算是做了一个简易的地灶,用在树林里捡来的干树枝,堆放在土坑里,准备当柴火用。
然后,司徒忘又返回树林,找来了五六根粗大一点的树枝,并且用匕首从某种大树上削下来一些坚韧的树皮。
回到土坑旁边之后,他用这些树皮当做绳子,将那些粗大的树枝两两交叉绑在一起,面对面摆在土坑的两侧,中间用另外一根树枝横搭在上面,这样,一个烧烤架就完工了。
最后,他用剩下的树皮,将两只野鸡的爪子捆好,搭在烧烤架的横木上,点燃土坑里的树枝,剩下的,就是烤鸡完成之后大快朵颐了。
趁着野鸡还没有烤熟的空档,司徒忘又拿着法杖来到河边,准备捕几条鱼。
他捕鱼的方法真的是又简单又粗暴。只见他举起法杖,运起功力,猛力击打水面,将水里的鱼儿惊得纷纷跃出水面,然后他再将法杖横扫,把跃在空中的鱼儿扫到岸上。
转眼之间,五条大鱼已经被他扫晕到了岸上。他笑嘻嘻的走过去,把鱼儿一条条捡起来,刚刚转身准备往火堆旁走,便看到冷傲正起身站起来。
冷傲刚才运功几转,感受着水晶和自己体内的神功、玉佩中的法力交织在一起,感觉通体舒泰。此刻,他悠悠醒转,感觉刚才难以压制的怒火已经荡然无存,神清气爽,气定神闲。
此刻,他重新坚定了绝对的信心,相信自己此去魔域山一定会不虚此行,成功驯服鲲鹏,并且借此机会登上仰止峰,找到断魂草,解开玉佩中封印的秘密。
同时,刚才的冥想,也让冷锋更加领悟到了“缘”的真谛。他虽然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但是,同时也相信,即使最终不能达成所愿,那也是“缘分”使然,自己也可以坦然面对了。
他慢慢的从松软的沙滩上站起来,然后就闻到身后传来了诱人的香味,转过头,就看见司徒忘正捉了大鱼,往烤着野鸡的火堆旁走去。
冷傲很是不好意思,他连忙附身抓起放在身旁的宝剑,紧走几步,来到司徒忘面前,说道:“晚辈刚才想起往事,思绪难平,所以打坐运功,希望能收心平意,不想就忘了时辰,有劳前辈如此操劳,实在是过意不去。”
司徒忘说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过来了也正好,我正要去看看烤鸡熟了没有,来,你先去看着烤鸡,我把这几条鱼收拾一下,一起烤了吃。”
冷傲连忙说:“让我去收拾鱼吧,你给我的宝剑正好可以用的上。”
司徒忘大笑道:“怎么,你要用我给你的剑去收拾鱼?”
冷傲不明所以,问道:“不可以吗?”
司徒忘笑道:“你的那把剑是干别的事情的,我的这把匕首才是收拾鱼的。好了,这些事情待会儿再说,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说完,司徒忘抱着鱼来到河边,手拿匕首,去鳞掏腮,开膛去脏,很快就收拾停当。
回到火堆旁边,他把收拾好的鱼用树枝串了,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鱼肉鲜嫩,更容易烤熟,所以,虽然比野鸡烤的晚,但是却刚刚好和野鸡肉一起烤熟了。
两人用匕首割下野鸡肉放进嘴里,哇,好香啊,鱼肉鲜美,滋味更是不用说了。
司徒忘从肩上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类似切糕的东西,笑嘻嘻的说:“冷傲,今天托你的福,我也可以吃点真正的好东西了。”
冷傲从司徒忘手中接过一块,翻来覆去的打量了几下,觉得就是非常普通的馒头样的东西罢了,问道:“这是什么,难道比烤鱼烤鸡还好吃吗?”
司徒忘笑道:“论口感,估计没有烤鱼烤鸡好吃,但是,要吃得到,可比吃烤鸡烤鱼难多了。因为这是只有法师才能吃的到的法师干粮。”
“什么?你是说,这其貌不扬的东西,平时只有法师才能吃得到吗?”冷锋好奇的问。
“是的。你要知道,其实,很多雄才大略的人,长相都稀松平常,甚至低于常人;同样,很多很有价值的东西,从外形上看也是毫不起眼,很容易让人忽略。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有千里马易得、而伯乐难求的说法呀。”
冷傲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么,这法师干粮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司徒忘哈哈大笑,说道:“这东西我以前只是见过,从没有机会品尝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它有什么功效。不过,我想就这烤鸡烤鱼,至少能填饱肚子吧。来,开吃。”说完之后,将自己手里的法师干粮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如此洒脱随性的处事方式,冷傲也受了感染。他用匕首切下一大块鸡肉放进嘴里大嚼,然后也咬了一大口法师干粮。
初入口时,冷傲觉得口感真的和普通的米糕没有什么不同,还比普通的米糕显的更硬了一些。但是,咽下去之后,他很快发现了至少三点不同。
第一,这种法师干粮的饱腹感比普通干粮不知要强多少倍,冷傲手里那小小的一块还没有吃完,就已经没有了刚才饥肠辘辘的感觉,又吃了几块鸡肉和鱼肉之后,就完全饱了;
第二,这种法师干粮提供的能量非常惊人。原本,冷傲在走了大半天的山路之后,已经是又累又饿,浑身酸困,可几口干粮下肚之后,立刻就感觉已经元气满满,不仅刚才浑身困顿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精力也完全充沛了起来,即使现在立刻继续赶路都没有任何问题;
第三,这种法师干粮,似乎还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奇妙功用。吃下去不久,冷傲就感到身体里隐藏的神功再次蠢蠢欲动起来,而且,如果说以前他身体里的神功像是散落在茫茫沙漠里的一颗颗钻石,各领风骚,不成体系,那么现在,已经有一颗种子在迅速的生根发芽,繁茂的枝蔓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正在悄悄的将这些零零散散的钻石缀成一串精美的项链。
冷傲心想,这根丝线,应该就是这些法师干粮的杰作。
他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司徒忘,发现司徒忘脸上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也是既惊喜,又陶醉,而且还有深深的领悟。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拍着肚子说道:“好了,吃饱了,天也黑透了,收拾一下,准备美美的睡一觉,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司徒忘急忙也站起身来,嘴里一边嚼着最后一口烤鸡肉,一边嘟嘟囔囔的说:“怎么,你准备就这样席地而眠睡一晚吗?”
“怎么,不可以吗?”冷傲问道。
司徒忘总算把嘴里的烤鸡肉咽了下去,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可以保证,到不了午夜,你就会被一些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你还可以保证什么?”冷傲问道。
“我还可以保证,它们吃你的速度,绝对比你吃烤鸡烤鱼的速度要快得多,因为,它们用不着把你开膛破肚,也用不着生火烧烤,它们是生吞的。”在这个黑暗阴森的氛围里,司徒忘说话的语气似乎都突然变得有些恐怖起来了。
冷傲吐了吐舌头,说道:“用不着说的那么吓人吧。”
司徒忘正色说道:“我一点也没有要吓你的意思,我说的是真的。”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到达魔域山的地界,但是这里同样有很多凶猛残忍的野兽和飞禽。这些东西白天在洞穴里休息,到了夜晚就会蜂拥而出,捕猎觅食。它们不仅生性凶猛,而且惯于成群结队的捕猎,所以更加防不胜防,一旦成为它们的目标,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听到这里,冷傲忍不住问道:“那我们今天晚上该怎么度过呢?”
司徒忘微微一笑,说道:“这就要用到谷主给你的宝贝了。”他伸出右手,说道:“把你收藏的水晶拿出来。”
冷傲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将水晶从贴上的衣兜里掏出来,递到司徒忘手中。
司徒忘以他升起的火堆为中心,弯腰用水晶在河滩上画了一个半径两丈左右的圆,画的时候,他非常的小心仔细,确保这个圆的每一个地方都严丝合缝,没有一点断开。
画完之后,他又举起水晶面向天空,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圆,画的时候也是同样的一丝不苟,不敢有半点马虎,保证这个看不见的圆所有的线条都是密合的。
画完之后,他将水晶递还给冷傲,说道:“这样你今天晚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冷傲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地上的圆,又看了看手里的水晶,最后看着面前的司徒忘,说道:“你画的这两个圈,就可以抵挡你刚才说的凶神恶煞一般的猛兽和飞禽?”
“是。”司徒忘自信的说。
“你懂法术吗?”冷锋突然问。
“我入谷十余年,一直想向谷主学习法术,但是谷主始终没有正式教过我,因为他说,一个人是不能同时修炼好武技和法术的,正所谓一心不能两用,如果贪多求快,最后很可能一样也不能学精。所以,虽然这些年我常伴谷主身边,也自己领悟了一些法术的皮毛,但我并不能算是会法术。”
“你拿的那根法杖呢?”冷傲又问。
司徒忘哈哈笑道:“那其实只能算是我的兵刃,没有半点法力。”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你就这样画了两个圈,就能将天上地下的怪兽全部拒之圈外。”
“就凭这块水晶。”司徒忘回答。
“可你不会法术呀。”冷傲说道。
“你不是也不会法术,可谷主照样说水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助你登上魔域山。”司徒忘回答。
冷傲立时语塞。
司徒忘说道:“水晶中的法力,奥妙无穷,而且愈强则强,如果放在谷主这样的白袍法师的手中,真的可以变幻出呼风唤雨、翻转乾坤的神力,但是,即使在我们这些不通法术的人手中,水晶自身的法力,依然可以让我们趋利避害、逢凶化吉。我画的这两个圆,就是借助水晶之力,于天地之间画出了两道界限,无论是飞禽还是猛兽,都只能在圈外观望,绝对进不了圈内半步。等到了明天,太阳一露头,这些飞禽走兽自会散去,无碍我们继续赶路。”
“原来如此。”冷傲点头回应。
由于有了法师干粮的加持,加上之前运功静坐时的顿悟,冷傲基本上已经是心境空灵,毫无杂念,因此,躺在松软舒适的河滩上,很快便沉沉入睡。
但是,午夜时分,一阵阵异响还是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身子没动,只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立刻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在距离自己一丈开外的地方,几十个大如海碗的光点,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冷傲瞬间被惊的毫无睡意。他跳起身来,屏气凝神,仔细看去,才发现,有十几只猛虎般大小的野兽,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那些大如海碗的光点,其实就是它们的眼睛!天地之间黑暗一片,只有司徒忘点起的那堆已经快要熄灭的篝火,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而随着篝火的忽明忽暗,这些野兽的眼睛也若隐若现,每一次浮现,都能看到它们眼睛里发出的淡黄色的光,残忍,嗜血,无情,如同地狱中的鬼火。
由于四下漆黑一片,所以冷傲只能隐约看到它们的影子,看不清确切的颜色,只觉得它们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恍惚之间,冷傲甚至觉得它们就是死神派来的死者。
正在惶恐之间,司徒忘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不用怕,它们进不了那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