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承殇起身后吩咐小厮驾车,换了一件暗绣清竹滚边的白色锦缎,令殷柏备上礼物,便向着天波府去了
这边佘太君一早听到杨延瑛过来禀报,说是萧瑾要过来,看着自家女儿换了一身又一身衣服,只说道:“九妹穿什么都漂亮,不必再换了,老身眼睛都累了”
只听杨延瑛道:“娘,您笑话女儿”
随后林承殇走进天波府后,只觉得如今梦境,恍然已有七八年了,
堂中佘太君端坐,杨延瑛看到他后笑了出来说道:“阿瑾,”
林承殇看向她后对着佘太君双膝跪地后道:“萧瑾拜见太君,多年不见,太君身体可好?”
佘太君看着眼前已经风度翩翩的男子,与八年前相比,更显英俊,又看着杨延瑛的神情,只抬手示意他起来,后道:“萧公子多礼了,老身不敢当”
林承殇却道:“太君此言重了,昔年多亏太君与天波府照料,萧瑾才活了下来,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佘太君则早已从穆桂英及杜金娥口中知晓他的身份,却不以然,此人屡次相助天波府,自幼见时便看出他性情善良,虽是辽人贵族,但行正义之事,心下很是赞誉
便对林承殇道:“你的身份,老身已从桂英处知晓,听九妹说,此行是来我大宋经商?”
却听林承殇道:“不仅如此,萧瑾更是为了秋心,太君有所不知,数月前萧瑾身受重伤,幸好秋心舍命救了我,当下便发誓,我萧瑾要用一生来爱护她,也是想请太君恩准我与秋心来往,至于身份地位,萧瑾从来都不在乎,”
佘太君多年识人,看得出他说话时的眼中透露着深情,只说道:“老身不阻止你与秋心来往,只是辽宋关系尴尬”
却听林承殇道:“太君,我只是一介商人萧瑾,那辽国世子林承殇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言罢走到杨延瑛身旁说道:“秋心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这句话恰好被刚走进来的杜金娥听到,手中托盘随即掉了下去
萧瑾回身一看,心忽然跳了一下后恢复温和的表情,只听杜金娥道:“太君,”
杨延瑛见状便走过去与她一同收拾,萧瑾道:“数月不见七嫂,不知可好!”
杜金娥站起身来后应道:“一切都好”
萧瑾闭目一刻后道:“都好!就好!”
天波府外,萧瑾在马车中,手下用劲,硬是把那红木小塌震成了两半,殷柏在车旁策马听道声响后问道:“公子!”
只听萧瑾应道:“无碍,派暗卫去请观音公主过来”
这边珍宝楼中,萧瑾看着手掌心的伤口几乎止住了鲜血后,又使力握紧,鲜血再度落下,如此反复数次,只看得地板一片红色
观音公主走近后急道:“阿瑾!你这是做什么?”忙拿出怀中巾帕替他包扎后便让殷柏去请大夫过来
书房中,大夫用细针一边缝住伤口,看向桌上取出来的木刺说道:“萧老板此伤不轻阿,险些伤到了筋骨”
观音公主也不说话,事后送走大夫后吩咐殷柏在门外守候
只听萧瑾道:“姐姐,我还是忘不了她……”
观音公主却道:“你今日去天波府了?”
萧瑾道:“我去拜见佘太君,提起与秋心一事,后来就见到了她……你说!她怎么就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神情!看也不看我一眼!”
观音公主走到他身旁后劝道:“你如此忘不了,又为何接近杨延瑛?你也明知她对你痴心一片”
萧瑾道:“天波府是我一定要除去的隐患,可是我也不愿伤害秋心,若是非到不得已的时候,我娶了她,也算能护住她了”
观音公主道:“糊涂阿,那杜金娥呢?你该如何!”
萧瑾不自觉的流下眼泪后道:“杜金娥?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对她了,那日在范仲淹府中,殷柏明明可以取了她的性命,我却狠不下心”
观音公主道:“何苦呢”
是夜,萧瑾与观音公主在密室中说道:“长姐,那王钦在朝堂之上促成使臣团议和一事,眼下范仲淹受创。只要再无反对之声,就离我们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观音公主则道:“昨日我出门时,发觉了寇准在后跟随,若不是萧继先出现,只怕不好离开”
听得萧瑾说道:“寇准如今是开封府尹,掌管都城治安,上次也是因为他,所以范仲淹逃过一劫,”
观音公主道:“原本我想让王钦出手,只是顾及你与他当年相识之情,阿瑾,此人留不得,,”
萧瑾想了片刻后道:“长姐宽心,寇准的事情就让我来解决”
一日,开封府收到一纸状书,状告吏部尚书之子樊武酒醉后在暗巷之中打死一家酒坊少东家。一时间整个城中,关于此案关注纷纭,寇准擒拿樊武后,却被吏部尚书奏报冤假错案,根本无实质证据证明樊武杀人,范仲淹亲自审问过后,发现原本的人证改变供词,称是寇准严刑令他们更改指控樊武谋杀一事,在吏部尚书尽力斡旋之下,寇准被勒令停职,并且等此案交由大理寺查清后再做决断,
这边,寇准在家中思虑如何查清案情之时,窗外飞来一支暗镖,上书
“若想脱离困境,速来一醉酒坊”
寇准虽然心下怀疑,但还是拿起佩剑往一醉酒坊赶去,而此时岔路口与杜金娥擦肩而过
杜金娥原本就听说寇准被陷害一事,倍感蹊跷,便想找他细细查问,看能不能帮助一二,哪知一到寇准家中,发现空无一人,书房桌上一张纸条尚未燃尽,遂拿起后看到一醉酒坊四个字清晰可见,看着这熟悉不过的字迹,心下觉得不妙,便立刻追了上去
寇准到了之后,也不着急,只拿过一坛女儿红,一边走向后院一边说道:“好酒!”
待到了后院之时,萧瑾端坐在桌前,备了一桌茶点,看到寇准坐过来后,萧瑾说道:“阿准,好久不见”
寇准却不搭话,只拿过了糕点便吃,含糊不清道:“看了字迹,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萧瑾也不啰嗦,只说道:“多年未见,你果真成了大宋官员,这也是你的心愿,我很欣慰”
寇准道:“是啊,当年你重伤离开黄土城,我则与天波府佘太君随军回了开封,数年苦读之下,一举夺了状元之位,走到了今天”
萧瑾道:“我此行,并非是想与你叙旧,只要你应承不再插手辽国使臣团一事,我便撤了那樊武的案子”
寇准却大笑出声道:“果真是你,我当日便料到了幕后主使者定是王钦,吏部尚书不过是唯命是从罢了,可是我绝没想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说好了要与我一同建设这太平盛世的萧瑾去哪里了!”
萧瑾神伤道:“身负使命,有些不得已为之,我不愿伤你,只要你退出查勘一事,我保你在大宋平步青云”
寇准气急把桌子推翻后说道:“不必,你做你的辽国将军,我做我的平民!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有兄弟情谊!此事我会查清,死也不会放弃!你大可以杀了我!何况,在你手下的亡魂,也不差我寇准一人!”
说完便大步往酒坊外走了出去
殷柏拿起关刀正欲下手之际,却看到萧瑾示意退下,
杜金娥赶到之时,只看到一片狼藉,心下怀疑之处,便在酒坊内外搜寻,却听一楼房中殷柏说道:“公子,您为何放了寇准”
萧瑾只拿起一把匕首擦拭后到:“毕竟兄弟一场,这一次算我饶了他一命,你带人去樊武所在的监牢,今夜范仲淹一定会去审问。到时候如果寇准也去了,不必手下留情,
萧瑾又道:“你先去一趟驿站禀报,以防万一,让萧继先也一同去,这一次,一定要杀了范仲淹!”
殷柏应道后便走了出去
杜金娥在窗外听到这些,正想离去,却被暗卫发现,萧瑾走出房门,看到杜金娥在与暗卫打在一处,便吩咐道:“别伤了她,给我活捉!”
杜金娥看到后更是神伤,心中所有猜想都对上了,原本就怀疑萧瑾与刺客一事脱不了关系,如今听他亲口承认,更是无法接受,数招回合间便被暗卫点住了穴道后拿住,
萧瑾走过去看向她说道:“无忧,你若是想见我,何必做梁上君子”
言罢一脸温和的笑着一手抱起她后,走向酒坊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