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楼暗室内,萧瑾刚在范仲淹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只怒道:“软硬不吃,果真迂腐至极!张一凡,上刑,本公子不信还撬不开一个酸腐老头的嘴!”
殷柏站立一侧,只对张一凡使了眼色,示意他动手,继续审问下去
看着如今喜怒无常的萧瑾,心下也不禁想起那夜追杀杜无忧时被观音公主拦住后听到的话,原来公子和这位杨府七夫人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情,迫于观音公主当初的命令,为了自家将军能够更好的完成大业,远离美色,斟酌再三,还是有意放走了杜无忧。
可如今看来,能解公子心结的,终究还是要找那个女人
萧瑾沉坐了一会后问道:“殷柏,姐姐有消息了吗?”
殷柏拱手回禀道:“公子,大小姐在出城后已经乔装离开了使团车队,乔装南下,和萧将军两人骑快马往兖州方向而去,路上有信鸽传来,一切顺利”
萧瑾想了想后道:“长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我,那杜无忧的行踪查到了吗,”
殷柏随即道:“尚未,自从穆桂英回开封后,属下派人日夜盯着天波府四周,并未探得消息,又或许,天波府早就防备,,公子若是着急,不妨,属下率暗卫去吧”
萧瑾却挥手制止道:“不了……如今议和已然成功,计划就更是迫在眉睫,通知在开封府所有的探子,放出风声,就范仲淹已死,府尹寇准,办案敷衍了事,以致恩师惨死,务必传的满城风雨,另外,密令王钦联络吏部尚书樊戈,樊戈为了给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报仇,也应该很想压制寇准,这才是大好时机,”
殷柏一一记下之后道:“属下这就去办”
这边杜金娥住在蓝秀别苑已经有十日了,午间用过饭后,觉得屋里实在是沉闷的很,便漫步走到了后院莲花池旁的凉亭中,思绪却不禁想到了萧瑾,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忘了自己?
杜金娥啊杜金娥,你也真是可笑,明明是你自己伤了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又怎么能奢求他还爱呢?
这段期间只有穆桂英过来探望,她心里也明白,这样的局面和处境,隐藏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可是穆桂英上次过来再次提到让她去找萧瑾,彻底把事情说清楚,否则,真的会遗憾终生。
正在思索间,便听到了脚步声,人还未到,声音却远远的飘了过来
:“七奶奶,文广来看您了”
杜金娥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年前杨文广,考过了开封招录的童生试,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了翰林书院,穆桂英也很是欣慰。
一身白衣锦缎,额前半散开的刘海衬托着少年的意气风发,作为天波府唯一的男丁,一直以来杨文广也是备受瞩目的,却没有大宋世家子弟的娇纵之气,却一心想要习武传扬杨家之风。
“文广来了,今日下学的这么早的,”
杨文广把手中的食盒递放在桌上,接了杜金娥推过来的茶水后,一口气喝完便说道
“近日天波府都在忙碌九姑奶奶的婚事,娘亲也整日忙在军营不着家,不过啊,前几天偷偷给了我本剑谱,让我闲暇时可以多加练习,就是不能让奶奶知道,否则,绝没有好果子吃,”
杜金娥笑了笑,她一向清楚,自家六嫂有多么在乎文广,如今他是杨家唯一的男丁,未来只希望他能够修习文臣之路,再不要到保家卫国的战场了,可杨文广的性格十足像了穆桂英,只是明面上却一直隐藏分的很好,颇有杨宗保的沉稳和温和,杜金娥想了想便问道:“文广,不喜欢将来成为文臣,经国辅政吗?”
杨文广面色一重,当下却豪言壮语道:“侄孙不愿,我身上流的是杨家的血液,父亲,爷爷,都是武将卫国,现在他们不在了
可天波府还在,我要和娘一样,拿起兵器,保护我大宋,不受外敌侵略。”
杜金娥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支持,也觉得天波府有此继承,也绝不会倒下。
杨文广忽的停顿了,犹豫了会又继续说道:“可奶奶她……只要一听到我说想要练习杨家枪,就是百般的不同意,甚至太君也很迟疑,目前,我只有学好了课业将才谋略,,娘告诉过我,凡事有志者事竟成,再者说了,光有武力不懂兵法也是无用,未来有一天,奶奶一定会支持我的,七奶奶,这件事,您可要保密啊,”
杜金娥笑了笑道:“好,七奶奶答应文广,保证不说,而且还要和你娘亲一样,都支持文广未来成为天波府最勇武的将军”
杨文广听着这样的赞喻,不好意思的笑了,又接着聊起了刚才的事情,
“七奶奶,您最近都不回天波府了吗?可九姑奶奶要成亲,府中里里外外,热闹的很,就连皇上昨日都驾临了府中,赏赐了很多金银嫁妆,整个开封,都张灯结彩呢,书院也特地许了我三天假期回来”
杜金娥缓缓道:“七奶奶旧伤复发,暂时还不想让天波府知道,也怕太君担心,”
杨文广原本还想多问几句,却想起之前穆桂英的嘱托,想了想,便转移了话题道:“此词九姑奶奶嫁的那个人,好像是开封珍宝楼的东家,叫萧瑾,人昨日倒是见过了,亏的一副好模样,倒也配的上天波府,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到九姑奶奶这么开心,看来,十分般配,可惜七奶奶没见过了”
此刻杜金娥袖子下的双手早已紧紧握在了一起,面色忽的苍白的很,杨文广见此,担心的问道:“七奶奶,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杜金娥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内院走去
杨文广还是放心不下,便快步走向军营,想向穆桂英禀报,正好在军营大门口撞上了,便急急说道
“娘~您正好,我有事和您说”
穆桂英拉过儿子到一旁回道:“怎么了?今日不是让你去给七奶奶送补品的吗?”
“娘,刚才七奶奶忽的面色苍白,走路都踉踉跄跄的,肯定旧伤又犯了,要不,我去请给咱们府看病的赵太医去瞧吧,这么撑着,民间大夫只怕也治不了”
穆桂英却是明白了什么,只让杨文广先回天波府给太君回个话,就说今晚晚些回去
她这边直接去照料杜金娥,杨文广得了母亲的话,便放了心,才回的天波府
穆桂英让随从去传王军医过来,二人秘密去了蓝秀别苑。
数日后,兖州城外的官道上,一匹通体洪亮的骏马策风而行,马上身穿灰衣短打的男子面色黝黑沉重,却难挡英俊,浑身风尘趁着夜色进了兖州城,只在靠近一所民居时,悄悄下了马,随后走进了院子
此刻院子里站立了七位同样身穿短打的男子,脸上俱蒙黑巾,见到灰衣男子后齐齐跪下道:“天启阁驻守兖州城暗卫点子,拜见将军”
灰衣男子挥手示意起身后道:“本将军方才已经肃清城外跟踪的捕快,速去回报公主,明日兖州反复,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暗卫接令之后,四处散开,而此刻灰衣男子转过身来,却是萧继先,他日前随护观音公主一路从开封南归,途径的城池却一直有开封府的捕快跟着,观音公主自然知道这是寇准的计谋,却不想那些捕快也都是个中高手,萧继先一人之力,解决起来也费了时间,所幸到了兖州,这里明着是大宋管辖,可城中大将却是萧绰心腹,在王钦的暗中筹谋中,接掌兖州,多年来早已渗透了军队大权,听闻观音长公主驾到,便早早的迎接了,观音公主当晚先住进了城主府后山的紫竹院,也是辽国的暗卫据点
吩咐萧继先务必要把身后的尾巴解决干净,便和兖州城主于箭商量,要确保兖州军中死忠大宋的官员全部捕杀,完全成为大辽的忠心军队
这时萧继先安排好事宜之后,便径直去了军营蛰伏,副将在接到于箭命令之后,便汇合了萧继先在中军大营准备弓箭手。
观音公主一直到夜深时刻,才筹划好一切,于箭得到吩咐后行礼退了下去,又命令府中加强戒备保护,一点差池也不许出。
观音公主伸展了一下手臂,连日来的赶路早已疲惫,所幸母后的周密安排,于箭在兖州的掌握也很是得力,思绪一转,侍女在得到首肯后,便把准备好的浴桶和热水搬了进来,观音公主在侍女的伺候下宽衣,缓缓走进浴桶,
这边再提城主府外,寇准撕下内衬布条,快速绑在左臂上止血,心下却在暗骂萧继先,却也不得不敬佩,辽国上将军果然厉害,当初他在开封被吏部尚书樊戈陷害,皇帝大怒,拆了他的官职,幸好在佘太君的力保下,留了一条性命,却不甘心被奸人所害,便像天波府道了谢后,得了开封府衷心于他的八位金衣捕快的跟随,便一路随着当初探子回报的辽国使团的踪迹追了上去,想为恩师报仇,
只是没想到,他此行带着的八位金衣捕快,都是开封一等一的好手,却还是在兖州城被萧继先一人劫杀,若不是桑捕头三人最后舍命引开萧继先,只怕他也一块去了。
越想越不愤,寇准年少气盛,便一心要与萧继先同归于尽,却在进城后失去了踪迹,但细心一思索,便猜得到,如果兖州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地方,一定是城主府,却意外的在别苑发现了观音公主,寇准自然认出了她,心下一动,原来兖州城主早已成了辽国的走狗
便不得不乔装成了家丁,却始终混不进去后面的紫竹院,守备森严,过得一会,便看到几位侍女打扮的在伙房烧水,寇准咬了咬牙,也不管了,直接拿起随身的匕首仔细的把脸上的青涩胡须剃去,又刻意拿长布条裹住了自己的腰腹之间,幸好城主府侍女一色皆穿长裙,他原本也不出挑的个子,只在祈求不要被发现,这发髻也亏的他手巧,一时间倒好了,故意用锅底灰把脸抹脏,随着后面的侍女一起混进去,
守卫的官兵看到是侍候公主的人,也没严加审查,毕竟深夜公主沐浴,他们可不敢耽误。
此刻的寇准却是纠结难熬的,眼看着观音公主开始宽衣解带,脸却不自觉的红了,忽的一把转了过去,度过了煎熬的一段时间之后,便听得观音公主吩咐道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本宫要休息。”
寇准心想时候到了,便缓缓跟在一群侍女身后,待得全部出去之后,轻轻带上了门,一步步向观音公主走去
观音公主端坐在床榻边,梳理半干的长发,困意也不禁袭来,却听到了屏风前的脚步声,一下警觉道
“谁!”
寇准也不遮掩,当下大大方方的走出来道
“公主有礼了!”
观音公主一下反应不过来,却还是再三认出了寇准,思绪反复间道
“你不是该在开封府吗?怎会在此,还有,你为何身着不伦不类?一下没有联想到的观音公主万万不敢相信,在大宋还能有寇准这样的无赖”
寇准却开门见山的说道
“公主,寇准身为大宋官员,抓捕异心之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作为大辽长公主,秘密潜伏大宋重城,你说,这该当如何?”
观音公主自然不惧怕他,在兖州城内,寇准不过是虚张声势,可毕竟是陌生男子,她自幼不精武艺,也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制服寇准,心下一动,想起晚间于箭递过来的紫竹院机关暗器分布图纸,当时粗略的看了眼,隐约记得房间床榻四周内是有防护的,左手便摸向床榻边的香穗
寇准却在思索直接拿了观音公主,挟持直接回开封府,这样能一举洗清自己的冤屈,还可以有掣肘辽国的把握,正在得意之间,便向观音公主靠近,却不防脚下忽然一空,刹那间一把抓住了近在咫尺的观音公主脚踝,二人一起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