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杜金娥在房中醒过来,对于昨晚上醉酒的事情倒是不以为然,按照她的个性,可温柔可淑女,可绝大部分都是肆意潇洒的,好像是阿瑾来了?
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穿上衣服出去,便看到了杨大娘在收拾一些红色彩缎,便上前问道:“大嫂,怎么了,家里是有喜事阿?”
杨大娘回道:“是啊,九妹她今年十五岁,天波府要招婿了嘛,可不是好事。正好你起来了,帮忙吧,昨晚上怎么能喝那么多酒的,对身体不好”
杨大娘在众位夫人中,最受尊重,而杜金娥年纪最小,有时候还是比较爱洒脱的,也让她担心。
杜金娥知道大嫂很关心自己,便回道:“好啊,大嫂,我先去看看九妹去”
杨秋心前段时间就听母亲提起过招婿的事情了,自己心里又有了主意,所以也没有退却,心中却又有了一番打算,正在想着,杜金娥便推门进来,笑着说道:“九妹好事将近啦,恭喜了”
杨秋心低下脸红道:“七嫂你非要这么打趣吗?人家还是大姑娘呢”
杜金娥听到这话意思,更加的想逗逗她,说道:“九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七嫂猜猜看阿,阿瑾对不对?”
杨秋心被点中心事,一时间脸红了个透,也不搭话。
杜金娥却明白了这些,认真道:“九妹,阿瑾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子,你们年纪也合适,既然要招婿了,可得和他说一下的”
杨秋心道:“七嫂,我不好意思问他,我喜欢他那么久,他呢,平时对我也特别好,你说,母亲会同意吗?”
杜金娥说道:“一定会的,只要值得托付终身,母亲会支持的”
杨秋心道:“那个……七嫂,你去帮我探探阿瑾的口风呗?今天上午我碰到他的时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我担心他不会参加招婿的”
杜金娥调笑道:“好吧,我等会去看看”
天波府别苑,萧瑾坐在院中沉思,随手拿过早已凉透的香茶,嘴角抿了一口,
杜金娥现在走廊处,看着阳光下英挺俊朗的少年,一举一动尽显气韵风范,果真足够吸引人,难怪九妹倾心不已,镇了镇心神,走了过去
萧瑾正在想着昨夜动人的杜金娥,转念又想到了宋辽对立的战争,又显得无可奈何。
听到脚步声便知道来的是谁,相处这段时间,最温暖开心的时光都是眼前的女子给予的。
杜金娥看着萧瑾,忽然有种自家弟弟长成的感觉,越看越顺眼,说道:“阿瑾,手好些了吗?昨夜真是辛苦你了,不然我可要露宿了”
萧瑾但笑不语,知道她来意恐不止于此,只等候下文
果然,杜金娥又道:“阿瑾,应该十五岁了,心中有爱慕的女子吗?”
萧瑾回道:“已有了,”
杜金娥一听,这是对九妹有意了?正好……郎才女貌的
转而问道:“天波府的招婿之事,阿瑾应该听说了吧,有何看法?”
萧瑾此时明白了,原来她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看来要说清楚才可以,不然误会了怎么好
便说道:“听说了,我也希望九妹能寻到好归宿的”
杜金娥一滞,好归宿?“难道阿瑾你不准备参加吗?”
萧瑾急忙解释道:“当然,我一直都把九妹当成妹妹看待的,天波府对我这么好”
杜金娥一听,问道:“那你刚才说心中已经有了爱慕之人?不是九妹,是谁?”
萧瑾看着眼前靓丽的容颜,心口忍不住的说道:“是你!”
脱口而出后,便不能再收回了
杜金娥被惊到,久久不能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急忙向着门口跑去,却撞了一个人,一看也吓到了,原来是穆桂英正好站立在廊上,
杜金娥道:“桂英,你怎么在这,没撞伤你吧?”
穆桂英原本是过来找萧瑾打马球的,她嫁过来这两年,一直都在学规矩,上次杨宗保出征也没有机会一起去,心里是很不甘心的,后来认识萧瑾,两人还好都有共同的兴趣点,打马球!倒成了知己好友,她原本就是山间喜欢自在的女子,哪知道今天一过来便听到了这些,还是被惊到了
听到穆桂英说没事,杜金娥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萧瑾伤心的坐了下去,也在责怪自己冲动说出这种话!思及此处,便扬起左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穆桂英看到这一场景,无奈道:“哎,萧瑾,你这又是何苦呢,且不说七婶是天波府的夫人,就说你们俩年纪这悬殊,怎么看,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萧瑾深藏在心里两年的感情,瞬间提了出来,心头虽然难过,但好歹也有了宣泄,而且听到穆桂英这些话,心里更加有了明确的感情。自己是爱上了杜金娥,却不愿她为此不开心,看来是该尽快离开了。
想完对穆桂英一笑道:“桂英,你劝我?不觉得我无礼冒犯吗?”
穆桂英坦然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过我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的,况且七婶她还那么年轻,以后的几十年如果真的守寡,想起来都觉得特别难熬!不过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可不是支持你阿,这事要是让宗保知道了,我也会被训。”
萧瑾看到比自己大了两岁,却如此敢爱敢恨的女子,心中不禁更加钦佩之意,
当夜,萧瑾独自一人来到佘老太君的房门口,禀报过后进去便跪在了地上说道:“萧瑾这两年前承蒙太君爱护,太君的言传身教萧瑾一生都会铭记于心,此行是来拜别,感谢太君照拂之情”
佘老太君原本是想好了让萧瑾做她天波府的女婿,一来延瑛喜欢,二来这个年轻人行事魄力皆是不凡,来日必成大器,当下可惜道:“阿瑾,你的意思老身明白了,只是,可有和延瑛说明白,我也看得出来,她对你倾心一片呐”
萧瑾是不愿直说的,他看的出来九妹性格飒爽,只怕会适得其反,便回道:“太君,我这么走了,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时间久了,九妹她会忘了我的。”
佘老太君叹息一声道:“这世间万物,唯有感情一事,随缘吧便好……不可强求”
招了招手,萧瑾磕了一个头,便退了下去。
临走前,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杜金娥的别苑前,徘徊良久,还是让侍女去禀报了一下,得到的回复是已经睡了,只得离去……
等候在门口的萧凉看到萧瑾出来,顿时心口舒了一口气,便带着他坐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萧瑾撩起窗帘,看着越来越远的天波府,心里一想,可能以后都看不到杜金娥了,顿时像是失去了空气一般,急忙让车夫停下,不顾萧凉的劝阻,一路跑回了别苑,径直闯了进去,平日里萧瑾在天波府也是来去自如,自然没有侍卫阻拦,至于刚才杜金娥以为萧瑾真的走了,心里难受便遣散了侍女,想独自清净一会,哪里能想到萧瑾去而复返,只听到门口的敲门声,不以为意的一开门流看到满头大汗的萧瑾,正想发怒,却看到萧瑾呼吸急促,大夫一直叮嘱萧瑾不能大幅运动,当时也不能生气,反而倒了一杯茶给他
等到萧瑾平复了以后,便说道:“好了么,好了就走吧,”
萧瑾抬眼看着杜金娥说道:“无忧,我喜欢你……”
杜金娥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字,多年以来除了父亲和师傅以外,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毕竟在大宋,男子取表字,女子则是很少的,当你也是师傅一时兴起,自己却是很喜欢。
萧瑾看她沉默不语,复又说到:“无忧,我喜欢你!”
杜金娥反应过来说道:“不可能!我不喜欢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天波府的七夫人!”
萧瑾却在笑道:“我只是表达我喜欢你,无忧,我希望你一生都快乐无忧,又怎会让你为难,只是我要走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所以想见你一面”
杜无忧回道:“你要去哪里?”
萧瑾不禁苦笑道:“我不是宋人,”
杜无忧一惊道:“你不是宋人?你果真是辽人?”
萧瑾惊讶杜无忧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便问道:“无忧,你如何知晓?”
杜无忧暗自落泪道:“见你的第一面我也就猜到了,别人说辽人如何如何,你如此激动,一说到萧太后你还冲上了去,你姓萧,是辽人,恐怕也不是普通的平民吧?”
萧瑾解释道:“你说的都对,只是我并不姓萧,这是我娘亲为我取的别字”
杜无忧默然不语……
萧瑾继续说道:“林承殇,我的名字,当年在开封府,如果不是你回来救了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杜无忧道:“那你当初受那么重的伤是?”
林承殇闭上眼睛回想说道:“我自幼在寺庙长大,那年我十三岁,寺庙遭到贼人洗劫,师傅身死,我也被重伤,后来被宋朝来往的商队所救,辗转来到了开封。
听着他缓缓说来这些往事,杜无忧的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涟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承殇说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杜无忧,转身离去
只听到杜无忧说了一句
“宋辽不两立,从此你我不必再见,今夜的话,我会都忘了!”
林承殇流下了一滴泪,大步离开了天波府,
一路向着大宋边关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