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指着陆承业大怒道:“咋地,就因为我小时候不叫你叔叔,你就要送我去死?”
陆承业幽幽道:“咱老陆家就剩这三人,我去不了,你也去不了,那样的话。”
陆谨眯着眼斜视陆承业,“你该不会这么些年不讨媳妇生儿子,就等今天吧?”
陆承业笑了一笑,陆谨一拍脑袋,“我就该想到。”
陆承业道:“玉狐,人装傻装久了,是真会变傻的。”
陆谨道:“那问题来了,我真过去,还不是一巴掌被人拍死?”
陆承业道:“国战并非全靠武力,一国之战,智谋尤为重要。”
陆谨满不在乎地抓起酒杯饮了一口,“得了吧,真要有天玄那位老人家的境界,一把剑往地上一扔,还说什么乾坤未定,你只怕连明年的胜负都定好了。”
“诶,陆承业,你这酒不错啊,我要了。”
好嘛,刚才还叫一声叔,这一看国战避不了,直接叫陆承业了。
陆谨直接提酒走人,似乎看到陆承业,都觉得是很烦人的事情。
刚走出亭子,陆承业突然道:“我还帮你找了一个帮手。”
陆谨嗤笑一声,“得了吧,就你这破州牧,也就安排安排亲侄子这样的权力了,既然把我都扔进去,车非指定是不能放进去的。”
陆承业为难地叹了口气,伸手端起酒杯,才发现酒杯已空,无奈地放下酒杯,感慨道:“该傻的时候不傻,不该傻的时候装得比谁都像。”
陆谨回头道:“你还真打算把他弄进去?”
陆谨道:“若是平常也就算了,今次有我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在,那群老头子死活都不会答应让他去的。”
陆承业笑了笑,一句话不说,气得陆谨差点想打人,他想了想,认真问道:“你可想清楚了?别到那时候弄巧成拙,可就好笑了。”
陆承业起身走到围栏边,凭栏轻叹道:“时局如此,他若不去,你死了,老陆家怎么办?这个北州啊,一大堆人盯着我,盯着咱老陆家呢。”
陆谨想了一下,笑道:“行了,摆出一副死鱼脸给谁看呢?这样好了,万一你真的不幸为国牺牲了,我给你配个冥1婚吧,你活着就是一条老光棍,总不能死了也是吧,那也太对不起咱老陆家的列祖列宗了。”
陆承业笑骂道:“你可滚吧。”
翌日,陆家来了一位客人,一位身份尊崇的客人,他穿着白袍,面如冠玉,身高七尺,宽大的白袍披在旷阔的肩上,格外俊朗,他面无表情,身后跟着两名黑甲军士,直接走入陆家,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厅中。
客人并不只有他一个客人,但他是最晚来的,常言道,贵人最晚至。
他的身份自然贵不可言,但这里是北州,北州最贵的人,在陆家。
陆承业笑道:“一青,来了?”
白一青点头,见到还有空位,直接走过去坐下。
有人道:“白一青,那是公主殿下的位置。”
白一青瞥了一眼,说道:“既然她还未来,我便坐了。”
上官独是长安来的御史,自然对礼仪尊卑格外看重,他冷声喝道:“放肆,此乃尊卑,公主殿下乃是帝王贵胄,她的位子,又岂是你能坐的?”
白一青淡淡道:“你与我说尊卑,那我倒要问问你,何为尊卑?我在战场杀敌,她在饮茶奏曲,这就是尊卑?”
他端起早已经备好的茶杯,说道:“你们这种读书人向来喜欢说一些大道理,我听烦了,别吵。”
“白一青,单你这句话,我足以面见圣上,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唐国臣民皆知,天子最敬儒家,帝师更是天底下有数的大儒。
陆承业抬手,笑着劝说道:“无非一个座位而已,没那么多讲究。”
白一青说道:“都是读书人,多学学陆大人。”
陆承业道:“一青,你也少说两句,今日还是谈正事要紧。”
白一青低眉饮茶,至于开口训斥白一青的上官独,也已经不再开口。
陆承业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倒不是因为他州牧身份,对于上官独他们这群读书人来说,官位品级,并不能折断他们的腰杆,上官独敬他,是因为他和天子,有同一个老师。
陆承业缓缓道:“公主殿下还未来,诸位是稍等片刻,还是?”
白一青道:“既然未来,那便时候将会议记录成册送过去就行了,莫非这么些人,等她一个?”
上官独道:“莫非刚才我们不是一群人等你一个?”
白一青缓缓道:“所以,我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陆承业看得头疼,轻轻敲了敲桌子道:“两位都安静一下,诸位也都公务繁忙,那便直接开始,公主殿下那边,稍后将会议记录成册送过去即可。”
上官独便沉默着不说话了,白一青看了一眼,端起茶杯饮茶。
“此次将诸位请来,自然是国战一事出了些意外,北仓和大燕此次,也要参战,所以,原定计划,该要变一变了。”
上官独皱眉道:“北仓和大燕?那可麻烦了,北域十二国注定与我大唐是要争一争的,但北仓和大燕立场不定,不知可否能争取?”
陆承业道:“只怕很难,我大唐国力最强,自古以来,合纵连横是弱国擅长,若只是北域十二国,胜负难料,以往也是各有胜负,但若是大燕和北仓站在北域十二国那边,唐国此次,只怕。”
话未说尽,但意思他们都懂。
一时间,大厅内寂静无声。
白一青看了一眼,缓缓说道:“我大唐和北域十二国的事情,北仓和大燕也要插一脚,那就把一双腿也给他打断了。”
上官独冷笑道:“白将军说得轻松,莫不是忘了当年白将军参加的那一次国战,我大唐输得有多惨了?”
白一青看了一眼,懒得说话,至于其他人,若是看着上官独的,眼光便略有些怪异。
上官独虽是这两年才入官场,但十年前北州国战,他也略有耳闻。
实在是因为不好听,不好说。
因为那一战,几乎是一败涂地,而且听说,还是因为白一青的缘故。
上官独自然就不满于白一青的狂妄。
你,凭什么?
陆承业轻笑道:“那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今日不谈这个。”
上官独冷哼一声,但看着白一青竟是不敢反驳,不免觉得快意,心里有句话想对白一青说上一说。
既然是败家之犬,现在又何必言勇?
陆承业笑道:“所以现在北域十二国和北仓大燕那边给出的条件是,我们参战人数可增至二十,其中籍贯北州那十人不变,另外十人,便可从其他州县调来。”
上官独一听,大笑道:“这么看来,我大唐必胜了。”
白一青又淡淡地瞥了一眼,懒得开口。
上官独看出了他的轻蔑,气得直接道:“白将军莫非不是这么想的?”
他冷笑道:“也是,当年白将军带着北州九位英杰参与国战,最终一败涂地,只怕心中会觉得北域十二国那些所谓才俊难以战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