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迷中的晴然,听不到外界的杂音,心一直沉睡着,好像真的忘记了所有,不曾有过悲痛,也不曾有过欢喜,像木头那样没有情感。
直到耳边一直徘徊着一个名字,晴然才慢慢的,慢慢的找回了感觉,自己在哪里?
这个地方好熟悉,太阳好亮,有些睁不开眼睛,蹲在旁边的溪水边,看着映在水里的倒影,是一张稚嫩而可爱的小脸,是自己。大大的眼睛闪着光,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是细腻而柔软的婴儿肥,这时手被拉住了被拉起来,但回头看时,只是看到了背影,一个好像比自己要高一点的背影,听到是他在叫自己,软软的男音,也是小孩子,他拉着自己朝着太阳的方向奔去,光芒的希冀一直都在,他好像可以发光。
可是转眼间,眼前场景被打破了,天空变黑,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坐在血泊里,周围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的身体还在流血,真的好可怕,自己无助的想要大喊,可却喊不出声音,连眼泪都没有,努力的逼迫自己还是无用,好难,好难,自己真的很焦急,很恐惧,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悲伤,想要抬起手臂寻找,可怎么也无法动弹,只觉得胳膊有千斤重,只能痛苦的在原地无声的呐喊着。
细密的汗从皮肤渗出,发根处有汗珠顺着额头流下,嘴唇紧抿着,虽然唇瓣的干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发白,手指的指尖在身侧有些颤抖,仔细观察可以看到,胳膊也有些轻微的抖动,意识还是模糊,在梦里的晴然在用尽全力抬起胳膊,好像到了梦碎的边缘,有了渐渐的意识,但仍在梦里和现实纠缠着。
直到感受到了手心有温热的感觉,被完全包住了手掌,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凉,才渐渐有了安心的感觉,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周围恢复了平静。
“啊,你怎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拿药单,段杨杨刚进门口就被眼前的人吓着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什么还有人突然出现在医务室?
“顺道”一如既往冷漠让人无法靠近,司空莫南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顺道进来牵大男人的手?撒开”把单子拍在一边的桌子上,段杨杨上去就想把手扯开。
只见司空莫南在床边向后撤了一步,手指微张,并不似看到的那样,是晴然的五指扣拢在了司空莫南的手掌上,由于莫南手臂跟随脚步的移动,手指被握在一起的画面在灯光下竟是那么的柔和。
段杨杨想要上去伸手扯开的胳膊僵住了,半悬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到底是该扯开还是该强制分开啊,怎样都想让他们分开!努努嘴,却没有再上前了,看在晴然还在休息不能打扰的份上就先饶过这个夜半三更顺道来的家伙。
司空莫南没空搭理那个一直在纠结的女人,只注意到了晴然的衣服已经换上了病号服,蓝色的衣领衬的她脸色格外苍白,言道,“你换的衣服?”
“嗯,对啊,这不废话?这里就我最适合做这件事”这个司空莫南真是和传言中的一样,一脸欠了你好几十万大洋的感觉。
想到这而又接着较劲道,“不然你吗?我的人当然我来照顾,他可是我。。”有些激动,但段杨杨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知道了”只见司空莫南轻皱了一下眉头,便直接冷声打断了。
听到自己的话突然被打断,段杨杨心里不爽,暗自叫着劲,没有回应“。。。”
而司空莫南脸却黑了下去,手指微微用力,再次反握住了晴然的手指,五指紧紧相扣着。
段杨杨觉得这个人有点过分关注自己家的然了,必须要出言警告一下,找来病房里空着的座椅,直接拉到了病床旁,一屁股坐了下去,紧接着言道,“莫教官,首先,非常感谢你前些日子对我们家然的照顾”照顾二字咬的尤重。
“不谢”
“。。。你真以为我在感谢你?”有点咬牙切齿,段杨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交流下去。
“不是吗”
虽然在听他说话,但段杨杨的小眼神还是忍不住的一直往那个方向瞟,那个手牵的不管怎么样都觉得别扭,特别想扯开!
而同时又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种回应,然后瞬时间就没有了对话的交流,病房内也突然安静的吓人,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和树叶颤抖的“哗哗”声。
“啊?打针?”突然一阵叫喊声打破了整个楼的宁静,是隔壁病房传来的。
“不然呢,铁片划破了那么深的伤口,必须打”又传来一阵严厉而正经的老者嗓音,是陈佗又在好言相劝了。
“什么玩意,就这伤口?男人谁没有个疤”
这个声音好像今天中午听到过,段杨杨起身向门口走去,准备开门看看谁大半夜还在狼嚎,打个针还哭天喊地的,真不是个男人啊。
推开门便往隔壁看去,正好看到半只胳膊伸在窗外,还有一张侧脸,待那张脸也回头看自己时才看清,就是今天中午那个突然让自己接着说下去的人,那个粗鲁的大个子!
没想到竟然这么个大男孩还怕打针,段杨杨忍不住想笑,回到了病房,好不容易忍住转头问了一句:“是陪隔壁那个人顺道来这的?”
司空莫南没有看向说话的人,仍一直盯着晴然的眼神没有丝毫偏差的回了句“恩”
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了?可是顺道来这一趟,怎么还能来蹭个手握握,不行,真的得快点想办法让他们分开!不然等到然醒来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