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时光忍着周身的如精神被撕裂的疼痛,再次睁开双眸时,映入眼帘的是离自己一丈左右几块猩红色的木头构成的类似一个挡板的东西,周身都在轻微的晃动,外边哒哒的声音有节奏的传入耳内。自己这是,在马车上?
稍偏过头,便望见一副姣好的侧颜,饱满的额头,乌黑深邃的眼,高挺笔直的鼻,和紧抿的薄唇不自觉勾勒着冷漠,身着着雨过后的天青色外衫的人,似是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微转过脸颊正面对上目光,开口便道,“要水吗?”
语气冷淡,明明应该是初见,这种略显突兀的熟稔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显得很是自然。
“要。”时光的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道,待目光望向男子放下书后,伸向小几时的手时,眼珠就不动了。
车窗外几缕暖意的阳光懒懒透进来,指节分明恰到好处的修长,毫无杂质洁白无瑕,透明度堪比玉种的手,便暴露在空气中,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手,就连指甲盖都圆润莹如珠石,劳是览过这四海八荒内无数双手已经修炼的有一定定力的时光,看到这双手还是忍不住想要牵过这手细细端详。
是因为这双巧夺天工的手太好看了,还是因为自己现如今力量尽失所以自制力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待到茶水递到自己的跟前,瞥到对方蹙起的眉头,不知自己发呆走神了多久的时光终于回过神来,躺着接过茶水,轻到了声谢谢,低头饮下掩盖自己的失态。
未能洞悉时光此刻心理活动的星辰,也未料时光会突然醒来,想了老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要水吗,继而在一片沉寂中脑袋终于上线,打开了沟通的正常方式。
“在下姓云,京都人世,在不老山下发现姑娘昏倒在路旁,因有其他急事,遂把姑娘安置在这马车内了,望姑娘海涵。”
“小女姓风。”时光顿了顿,现在自己力量尽失,安魇铃还在乾坤袋里边取不出来,平日里来人界玩耍时常编个无伤大雅的身份,反正安魇可以洗去记忆,但如今不知什么时候力量方能恢复,眼前这人气质清冷,眼神清澈睿智,恐不是一个好欺骗的,瞎掰个身份也容易被戳破,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以上思绪不过一瞬,要撑起身子道谢,“多谢公子相救。”
星辰忙抬手阻拦,“你大病初醒,好好休息,不必多礼。”
“多谢公子体恤。”时光此时的确身体不适,也没太过矫情,“小女是偶然昏倒不老山脚,其中因素不便告之,也望包涵。目前暂无合适的栖身之所,恐要厚着脸皮再叨扰公子几日,如公子不便也无妨,据实以告即可,小女安身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论如何,公子救了我一命,日后有机会当涌泉相报。”
唉,这人间说话真麻烦,小女小女的太不习惯了,时光内心吐槽,面上不显,见星辰眼神无波,对这段说词并没有多大异议,心想以后好好待他,毕竟有安身之所还是少了较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视线再次划过那双如玉的手,假装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在星辰发现前,若无其事的打量起马车,触及自己衣物时,明显感觉衣服上的禁制还在,那自己是怎么到这马车上来的?
时光犹豫的问道,“敢问公子,挪我到马车上的是何人,可有什么......异样?”
正诧异为何老瞄自己的星辰被水呛住了,“初时有点像针扎,后面就没感觉了。”
这,不可能。即便是好友东归一那顶级的仙力也难破自己的禁制,虽然现今自己的混沌里尽失,但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眼前之人没有那么简单。
风乍起,掀开了车帘,露出一角,只见刚刚还晴朗的天气说变就变,已团聚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星辰忙伸手把车帘固定在身份两边,时光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眸,一个劲的盯这人的手瞧。
感受到背后若有若无的目光,星辰困顿的蹙起眉头,风姑娘似乎是,在盯着自己手瞧?
时光见星辰已转身面对自己,马上假装专注的盯着车顶的几块木头,却不曾想,星辰的手慢慢的越靠越近,越来越近。
待一声压抑着“嗯哼”的笑声传来时,时光忙回过神来,见星辰正执着叶子笑吟吟的看着她,饶是活成老古董的她也不禁有点躁,只盼着力量早日恢复,好用安魇删了他的这段记忆。
星辰望着背对这自己侧躺着的姑娘,也不在逗她,默默消化着自己内心的震惊。谁能想的到,当初那么神秘高冷、法力无边的女子居然有......恋手癖!
当下,马车内寂静无声,只听得雨打车帘的声音在作响。
听着越来越大的雨声,星辰打破了沉默,吩咐车外的长青暂停前进,寻一合适的地方避雨。
不一会儿,长青那公鸭嗓的声音传来,“公子,前方有一破败的庙宇,是否上前?”
“暂停靠在外边,你且去看看。”
车身一顿,眼前背对这自己的人儿动了动,许是躺的太久,有些僵硬,便开口到,“风姑娘久躺恐对身体不利,一会是否能同我一起下车活动筋骨?”
“能。”时光闷闷的道,一直躺侧都快要长蘑菇了,脸皮厚点没什么,打不了下次不看他的手了。
“禀公子,庙里荒废,倒有些干草平铺,还有五个烤火避雨的乞丐。”长青变声的嗓音在外响起。
星辰从榻下的抽屉里取了两把油纸伞出来,拿了一把天蓝色的花伞放置小几上,“我在外等候风姑娘,请风姑娘自便。”
说罢,便掀开帘子下了车,待帘子一合上,时光马上活动了僵硬的四肢,这力量一消失,自己怎么就跟凡人一般,连筋骨都不活络了,刚刚试图运气好几次都不成功,只得顺其自然了。
顺手取过油纸伞,走出马车,长青下意识的去扶时光,待针扎的感觉再一次传至大脑,急促短暂的叫声响起,时光带着歉意的对长青笑笑,一道雷电划破长空,印在时光还未恢复血色惨白的脸上,长青飞奔着跳起来,下意识的躲在星辰后面,反应过来后,有立马挡在了星辰面前。
他身着蓑衣,带着斗笠,全身颤抖的道,“何方妖孽,敢在我面前造次,我,,,我可不怕你。”
“长青,莫要胡言。”星辰冷下脸,行至时光跟前,当着长青的面扶着她下了马车后,长青一脸懵逼。
“多谢,云公子勿怪,我小时候曾有缘遇一得道高人,他言与我有些渊源,便赠了我这套袍子,告知我可用以防身。”
“原来如此,是长青误会姑娘了,在这里给您赔不是。”说罢,拱手作揖,心里却郁闷,怎么公子扶就无事,莫非......这女的看上公子了,所以故意这般,见公子也未拒绝,难道好事将近了?
不行,不行,这姑娘来路不明,从刚刚来看也恐是个有心机的,要保护公子不要被蒙骗啊。对,就这样。
望着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的长青,饶是阅过沧海变桑田的时光也无法探之所想。
只得与面露无奈的星辰对视一眼,一同朝荒废的庙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