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
被突然点名的佟佳静皱着眉头轻轻朝佟佳琪摇了摇头，首先发现出现在门口的佟佳言，话头一转，就将屋内几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七妹妹来了。”佟佳静眼波一转站起身，又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佟佳欣，笑着招呼道，“八妹妹。”
佟佳言抬脚进门，和她见礼：“六姐。”
又依次和其他人见礼。
“二姐，三姐，四哥。”
众人依次还礼。
只有佟佳琪本想刺她两句，结果嘴刚张开又不知为何忽然闭了回去，把脸一扭，自顾自坐在位上不理她。
倒是惹来好几人惊讶奇怪的目光。
尤其等着看热闹的佟佳欣，眼神像是见鬼一样地盯着一反常态的佟佳琪，心中纳闷她怎么会看见仇人一样的佟佳言却一点预想中的反应也没有。
不是应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最后暴跳如雷，再打一架的吗？
说起来佟佳静要比佟佳琪还小上一岁，只是她为人性子安静，不同于佟佳琪的娇蛮，行为处事成熟稳重，所以不像妹妹，倒比佟佳琪更像姐姐，是个公认的面团似的和气人儿。
“好一阵时间没见你了，回来了就好。”她笑着上前携了佟佳言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入座，“听说你回来，我原本想着去看你，但又思量你这一路坐车怕是辛苦，就没有前去打扰你了，你不会怪六姐吧？”
佟佳言笑道：“怎么会？”又促狭地眨了下眼睛，“六姐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今日定会睡得饱饱，休息足够，待到明日再专门下了帖子邀请六姐和几位姐妹来清风苑玩。”
故意逗趣的言语惹得屋内几人俱都笑了起来。
“好啊你个小皮猴！”佟佳静微楞过后，笑着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佟佳言就笑着侧过脸躲避。
佟佳琪撇了撇嘴，背过脸去。
“吵吵吵，吵死了，你们能不能够安静点？！女人多了就是麻烦！怪道孔夫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直在一旁闷坐的四爷佟亦杰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说起来家中兄弟姐妹也有九个，可大哥佟亦舟早已成婚，少与他们待在一处，五弟佟亦航又随三叔外放去了庐州，家中仅剩他一枚美男子，被包裹在脂粉堆里，这让他甚是郁闷。
众人被这突兀的一声骂吓得愣住。
佟佳瑶不满地看着胞弟道：“四弟，你吓到我们了。还有，是谁教得你说这些话？不成体统！”
佟佳瑶觉得胞弟如此说话也有失她的颜面。
“书上教得啊，论语有云：‘喂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么？二姐你没读过《论语》啊？”
佟亦杰露出一脸你不是吧的表情来，气得佟佳瑶脸腾地一红，手指着他气道：“你——”
佟亦杰做了个鬼脸：“我什么我？”
“我要告诉母亲！你不学无术！”佟佳瑶最后气得憋出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来。
“屁大点小事每次都要跟母亲说，佟佳瑶你几岁了啊？幼不幼稚啊你？”佟亦杰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说道。
“噗。”
一直坐一旁看戏的佟佳琪忍不住笑出了声。
“呃……都看我干嘛？”她扫了一圈众人，也和佟亦杰一样翻了个白眼，心里美滋滋想着，看佟佳瑶吃瘪可真爽，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成熟稳重，老拿这一点博长辈欢心。
眼看佟佳瑶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时候，先前离开的红莺又出现在了暖阁。
发觉暖阁里的气氛有些异常后，红莺低头垂眸，束手传话道：“老太太请几位少爷、小姐移步过去花厅用饭。”
佟亦杰一马当先，忙逃也似的打头跑了出去。
佟佳琪紧随其后。
佟佳欣看了看佟佳言后，倒是乖巧地站在她身边，要等她一起。
佟佳静便对两人道：“你们先去吧，我有个事情要和二姐请教，我们待会儿就来。”
佟佳言颔首，就带着一步三回头的佟佳欣先走了。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佟佳静方才吩咐自己的丫鬟去打水。
“二姐的发髻好像有点儿散了，我让翠柳给你重新梳一下吧。她梳头的手艺倒是挺不错的，不如让她给咱俩梳个姊妹头如何？咱们一会儿给祖母一个惊喜！”佟佳静微微兴奋地说道。
佟佳瑶破涕为笑：“你这颗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怎么一肚子的坏点子！”
佟佳静就委屈道：“哪里就是坏点子了。”
惹得佟佳瑶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脸。
二人重新净面上妆，又都换了个一模一样的新发髻，方才携手往花厅而去。
……
佟佳言一进花厅，就看见大太太江氏正领着大奶奶乔氏在布置餐桌。
花厅里摆了两张桌子，只是这会儿只有明厅这张可容十几人同时落座的大圆桌已经摆上了好些样餐食。
看样子，应当是佟老太爷或佟老太太打过招呼，今日不必分桌用饭了。
佟二老爷佟长宁和妻子罗氏都坐在东次间里，佟长宁手里捧着一杯茶在喝，二太太罗氏却是拉着儿子佟亦杰在问着些什么，佟亦杰脸上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佟佳琪则是坐在窗边，被板着脸站着的大爷佟亦舟挡着。
佟佳言扫视了一圈室内后，进门同长辈见礼。
大太太将石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淡，不冷不热地“嗯”了声：“先去那边坐着吧。”眼尾往东次间一斜。
佟佳言就低头道：“是。”遂往东次间而去。
佟长均看见她，笑眯眯地放下茶盏道：“七侄女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别庄住着可好玩啊？”
若是这话让别人来说，或许还可能有几分故意刺人的意思在，但若是出自佟长宁的口，那又另当别论了。
佟长宁为人最是肖似佟老太爷，说得好听叫豁达开朗，说得难听些就是有些不着调，时常会语出惊人。
佟大老爷捐了个九品的小官勉强脱离了商人的身份，佟三老爷走得是科举之路，自己考了个官身谋了个外放，唯有佟二老爷不负众望，毫不犹豫地挑起了家族的重担，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家族产业的继承人，走得是管理庶务这条路。
当然，究其原因，决定性因素还是在于——他确实不是读书这块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