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黄河湾
我看见一只翻船的骨头
像一只翅膀扎在水上
它是多么沉痛啊!
而我是一个船工的后裔
仿佛一个恋父的孩子
如果能够打捞
我愿牺牲一切
一只残旧的翻船
它可做一扇新居的门板
或是一个就餐的桌面
缘于它与河对我的恩赐
我情愿守着它
一点一点被河埋葬
一列火车开出睡眠
一列火车开出睡眠
它在我的诗中
开出最长一行
它开过多少桥梁
多少隧道
从骨头缝里开出梦
梦醒了,声音亮了
它线一样地抽出大地的震荡
一列火车从时间里穿过
我从火车里穿过
(原载《飞天》2006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