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内光线昏暗,勉强可以视物。正上方没有天窗,两边高处的窗户都已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照射进来的阳光十分微弱。
宽阔的厂房只有三四堆用胶皮盖起来的东西,应该是当初遗留下来的材料或者损坏的机器。寒霜的视力比普通人强得多,进门的那一刻他便看见工厂中央一个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人影。
寒霜右手举枪,左手握着驱灵硬币,缓缓靠近。
走近了一些,寒霜看清了那人的衣着。破破烂烂的布条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十有八九是被附身的流浪汉。
走到相距约十米的时候,流浪汉站了起来,转身瞪着寒霜。
流浪汉的眼睛已经完全充血,猩红一片,他龇牙咧嘴,喉咙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青筋挤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前者此刻的异常。
毫无理智,深陷杀戮。
寒霜停下脚步,将枪放回枪套内,以宣告式的语气说“嗔怒灵,你杀害无辜人类,证据确凿,我以超自然法院检察官的名义,宣布你死刑,就地执行。”
说完寒霜没有拖沓,双脚快速交替,朝流浪汉冲了过去,握着驱灵硬币的左手蓄势待发。
十米的距离不过几息之间,寒霜冲到了流浪汉面前。流浪汉饿虎扑食想将寒霜扑倒,但是这恰好在寒霜意料之中,双脚变化,寒霜向右一个转身躲过,顺势右腿如鞭狠狠抽在背上,力道不大不小,刚好让流浪汉无法控制住身体平衡,以平沙落雁的姿势趴倒在地。
寒霜右膝用力压在流浪汉的脊背上,控制住他的身体。流浪汉一边吼叫一边挣扎,但于事无补。
被灵附身的人听上去很恐怖,但实际上被附身的人的身体机能并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是疯狂的普通人类而已。绝大多数被灵附身之人残忍杀害的受害者都是因为毫无防备。
寒霜右手捏住流浪汉下巴,令其抬起头,左手啪地将驱灵硬币拍在流浪汉额头,用力按住。
“滋滋……”硬币与流浪汉额头相触的地方冒出白烟,发出油炸嫩肉一样的声音。流浪汉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两三息时间后,一团黑雾从流浪汉长大的嘴巴中飞出化为一个浑身漆黑的恶灵从半空俯冲而下,朝着寒霜冲去,想要附身寒霜。
拔枪,瞄准,扣下扳机。
枪口的火光伴随着轰然枪响一闪而过,刻有符文的螺旋钻头银色子弹穿过嗔怒灵的心脏。
那是一张扭曲的人脸,如同骷髅,没有头发,笼罩在一群黑雾中,和刘岚说的一样,那手臂一片漆黑。
微弱的阳光中,嗔怒灵与寒霜的面孔近在咫尺,寒霜面无表情,仍由那张狰狞惊悚的脸撞上他的脸,然后溃散为一团黑雾,漂浮在半空。
寒霜松开陷入昏迷的流浪汉,站了起来,收起枪,扔掉已经烧穿的驱灵硬币,从右边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试剂瓶。只见他拔掉木塞,念了一段咒语,正在迅速湮灭的黑雾统统飞进了试剂瓶中。寒霜塞上木塞,将试剂瓶收起。
寒霜抬手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耿直,多买了两颗子弹,亏大了。算了,接下来去善后吧,先把那可怜的女孩救出来。不过,她母亲的事到底要不要和她说呢?”
寒霜一边思考着一边迈步离开工厂。至于流浪汉,他再过两三个小时就会醒过来,可能会觉得鼻子有些痛,但也就仅此而已。
花街,一条姹紫嫣红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道路两旁多是花店、花饰品特卖店等,而在街道中央位置有一家名为葬花吟的小酒吧。
原木大门,竖挂起的木牌匾,悬挂在两边屋檐下的风铃,透露着简单而古典的韵味之美。寒霜推开门走进店内,这次他没戴着面具。
一个吧台,左右两边各四套桌椅。桌椅都是藤条编织成的,角落窗台上摆放着各种花卉,空气清新,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在这里你喝不到啤酒、红酒、威士忌等,但能喝到老板娘独家秘方酿制的花酒。整个洛阳市,仅此一家。而个性鲜明的独臂老板娘颜如意也是名声远扬,家喻户晓。
颜如意的酒吧有个规矩,每位客人每天只能喝一瓶花酒,最初有一些人尝试相隔十几个小时后再来企图蒙混过关,但这位老板娘的记忆力却是惊为天人,令众多“花酒瘾君子”深感无奈。
不过这个规矩并非饥饿营销的手段,纯属是每天的产量只有那么多,而且自开店以来,酒的价格与普通的威士忌差不多,并且至今没有涨过一分一毫。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老板娘颜如意是一位至今单身的大美人,尽管只有右臂,是个残疾人,但是大多数男性来这里喝酒也有为了饱饱眼福的缘由。这些年有不少男的追求颜如意,但全部连闭门羹都吃不到,有一些过份的直接被颜如意揍了一顿,扔了出去,并永不接待。
但奇怪的是其中不乏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然而那些被揍了的人事后却没有一个人来找麻烦的,一些甚至莫名其妙地就破产了。这也逐渐让酒客们意识到老板娘的不简单,不敢闹事。
寒霜进去的时候,左手边坐了两桌,右边坐了一桌,基本上都是男性,唯有右边那一桌是一个只身一人的女性,二十多岁,看衣着是一位白领。
他们轻声交谈着,用青花纹酒盅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花酒,生怕撒了一点一滴出来。
吧台后坐着低头在写东西的女子就是老板娘颜如意。她看上去约三十岁,正是女性最具成熟魅力的芳华。她的身材高挑而具有完美的曲线,穿着是黑色露肩T恤衫,染成暗红色的长发恰到好处地遮住肩膀。她的容貌姣好,剑眉星眸,鼻梁高挺,目光坚毅,散发着英姿飒爽的须眉气质,有着爽朗的笑容。
如果说眼前这个画面有不美之处,那便是女子那空荡荡的左手衣袖了,如同镜子边缘的一道裂缝,破坏了整体的视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