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是水晶王朝最豪华的包厢,内设独立的会客厅和洗手间。
偌大的包厢里只坐四个男人,除了水晶王朝的大老板许总之外,其它三个男人左右各坐一个女孩子。马朝阳把立秋带到坐在正中一个四十来岁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身边,然后俯身耳语几句,那个男人抬眼看了一眼立秋,然后冲马朝阳点点头,马朝阳示意立秋坐在他们边上。
许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微胖的男人,穿着布衣布鞋,看起来朴素和蔼。其间他和另外两个人频繁向黑框眼镜敬酒,态度恭敬的近乎谄媚。他们敬酒时陪酒的女孩子当然也要站起来陪喝,立秋喝了两杯之后便感觉脸热头晕,软软的陷在沙发里。
待他们再过来敬酒时,一个男人冲着立秋说,“你怎么不站起来呀,不喝酒怎么拿小费?”
立秋硬撑着站起来,把满满的一杯红酒一口气干掉了。
“唉,这还差不多!”
“还挺爽气的!”
立秋喝完酒就跌坐在沙发上,觉得眼前的电视屏画面和耳边嘈杂的音乐声渐渐模糊……她觉得好困,连日的悲伤消耗了她几乎全部的体力,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她睡的酣畅淋漓。
立秋醒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一脸苦笑的马朝阳。包厢里静悄悄的,酒杯和台面明光可鉴,毛绒地毯阡尘不染。立秋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头,尽管包厢里所有的水晶灯和射灯都开着,还是给人一种模糊朦胧的感觉,她用恍惚若梦般眼神看着马朝阳。
“我怎么会梦见你?”
马朝阳上前刮了一下立秋的高鼻梁,“清醒了吧,你不是在做梦。”
“客人走了?”
“难道住这里吗?天都快亮了,这是KTV不是宾馆,不提供住宿服务。”马朝阳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递向立秋,“你的小费”
“我……我不要了,我来这里还没交钱给你呢!”
马朝阳憋着笑心想这姑娘真是傻的可爱,“你暂时别交了,要过年了订房费这个月的都免了,服装过年了也要做新的,所以你也别浪费钱了。”
“可是,我挣一点钱就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可能过了年就不会再来了。要不,你给我一半……”她盯着马朝阳手里的钱说。
马朝阳张了张嘴,没说出任何话,他真是无语了。
“这衣服是……”立秋指着她身上披着的深灰色金丝绒羽绒服问。
“顾总,顾天宇的,也就是你今天陪的客人。”
马朝阳把立秋送出大门,天色已是稀微泛白。太阳马上要出来了,东方天底一片热烈的丹云霞彩,显得他长期熬夜久不见日的脸色更加黄白,他伸了个懒腰,在那陪着那丫头坐了一夜,他也累了。
年关将近,顾天宇真是恨分身乏术——工作上总有开不完的大会小会,还要下基层走访慰问、出席某些单位的团年饭;生活中找他办事的人更多,有些他可以置之不理,但有些人他是必须要给点面子的——即使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帮那个忙也不能果断回绝人家。所以他几乎天天饭店、KTV、桑拿房,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在家陪老婆孩子吃晚饭了。
当夜他回到家时,卧室的灯仍然固执地亮着,她老婆曲茹茹正靠在床头看书。
“你怎么还不睡,我都说了不让你等我的。”
曲茹茹虽然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是因为生在官宦之家,气质高雅,加上平时注重保养养生,所以她看起来就像三十来岁的少妇。
“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嘛!”曲茹茹紧紧鼻子,“这一身的烟味、酒味、香水味,有没有看中的小妹妹?”醋意十足。
“怎么可能?都是逢场作戏,风月场所的女人我会看的中吗?你是在小看自己还是小看你老公我?”
曲茹茹把书放在床头,看着正在脱衣服的顾天宇——眼前这个男人秀目浓眉,儒雅中又不乏刚毅,她知道像他这样身居要位长相俊朗的男人不知多少女人要投怀送抱的,好在他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男人,一直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他应酬的时候无论多晚都要回来的,所以她执着地要为他留一盏灯,让他一开门就感受家的温暖,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他。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这句明显是撒娇的语气。
顾天宇看着穿着吉士黄色荷叶领法兰绒睡衣的曲茹茹,在卧室暧昧的光影里面色桃红,****半露。感觉体内一阵冲动,他一个纵身压在曲茹茹身上,“那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曲茹茹在他身下讨饶,“老公我错了,今天是二十三,房事不宜!”
顾天宇恹恹地爬起来,她老婆不知道听那个高人说初一、十五、二十三这三天阴气太重,房事伤身,从此谨遵不更。
曲茹茹有点愧疚地看着老公,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老公,你今天回来没穿外套吧?”
“啊……我忘在车上了吧,小刘空调开的热,我就把外套脱了。”(小刘是他的专职司机。)
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有些时候就是不能说真话呀,他暗暗叫苦。
顾天宇第二天晚上又有应酬。吃过饭别人问他去那里休闲一下的时候,他脑海中出现的是在一个女孩子在混乱嘈杂的环境中睡得忘乎所以的一张俏脸。
“去水晶王朝吧,我要去拿回我的外套。”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