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棋走上前,一一抚摸过墓碑,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他永不愿想起的那一天。
上一刻还是风平浪静的花花寨,下一刻便被两个杀人如麻的人搅得血雨腥风。
那时,他在做什么?哦,他还在与灼灼一起,照顾寨中受伤的弟兄,还在等着爷和夫人的归来。
叶轻舟还在嫌弃地笑骂,说他的包扎技术还不如他的好,更没有初阳的好。而弟兄们虽受了伤,但心中却因为帮助落荒村的村民打跑了江湖第一邪宗附属宗门的修士而隐隐自豪,身上虽疼,面上却笑。
花落棋虽心疼,却也因他们而自豪。
只是,这份祥和并没有维持多久,或者说就在爷和夫人前脚刚走,后脚,寨中便来了两个人。
是狼狈而离,却欣然复返的月如空与云知意。
后来花落棋才知,这二人为何“欣然”,是因为爷和夫人的离去。
再后来,言语挑衅,他二人大开杀戒。诸多弟兄们还受着伤,根本抵挡不了月如空与云知意的一招一式,而月如空与云知意明明可以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地解决他们,他们却没有。
白绫不穿喉,穿的是四肢。铜铃不摄魂,毁的是五官。花落棋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弟兄们被穿,被戳,被毁,被击杀凌虐。
然后,一一倒下。
有的人,甚至在倒下的时候,尚有一丝气,可因身上剧痛,难忍难耐,选择咬舌自尽。或因惊吓恐惧而亡,也不在少数。
花落棋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能为力的感觉。那一刻,他连期盼爷和夫人归来的心都没有了,脑袋一片空白,是以看到叶初阳受到危险时,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
绝不能,再有一个人,在他的眼下丧生。
好在后来,千钧一发之际,灼灼提前放下的气毒发挥了作用,月如空与云知意中招,但因他二人也算是修为上乘的修士,发现的及时,见人已几乎屠杀殆尽,便刻字,撤离。
后来,花落棋捂着肚子,由受惊过度的灼灼搀扶着,与背着叶初阳的叶轻舟一同离开了这里,躲到了山洞里去。
他真怕,怕那两个人间恶魔,三度杀来。
花落棋轻微恍着头,试图将脑海中的画面震散了去,可目极皆为墓碑,想忘!却难!
叶轻舟与叶初阳皆沉着颜色,容倾沉则在墓碑上一一略过,片刻后,他道:“花小五。”
闻声,其余人抬眼看来。
容倾沉一贯清冷低沉的声线微微扬起一些,道:“没有花小五的。”
花小五……玉与容对他有印象,下一瞬,稀碎的声响从山洞深处传来,容倾沉与玉与容几乎同时向山洞深处看去,几乎没有反应,便快步进了山洞。
越往里,山洞越深,越黑。
容倾沉很快便见到了人影,花小五瑟缩着身子,听到来人脚步,整个人几乎快颤成了虚影。
叶轻舟见到花小五,忽然鼻头一酸,热泪盈眶道:“小五。”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大脑来不及反应,身体已做出反应,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借着山洞外面微弱的光,忽然泪目道:“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