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容倾沉觉着这是他人生中度过的最漫长的一段时光。玉与容缓缓从地上起身,因为默念静心诀强行让自己情绪平稳下来,她身上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容倾沉将床榻让出来,自己则在玉与容三步开外站着,生怕因为自己再让她陷入不可自控的情绪中。
叶轻舟疾步端着熬制好的汤药从走廊一头走来,可放当他站在门口时,一时不知进还是不进,最后还是容倾沉淡然吩咐:“端给夫人。”
叶轻舟不敢迟疑,快步走到玉与容面前,将汤药奉上,玉与容凝视着乌黑药水,口中似乎还存留着苦味。半晌后,她端过药碗将汤药一饮而下。
“多谢。”玉与容说得极为虚弱,听得叶轻舟心尖发颤,但更让他紧张的却是容倾沉,如今夫人这副模样,爷不知要多心疼,灼灼又不在,可如何是好。
叶轻舟端着空碗退至门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容倾沉只轻声道:“下去吧。”叶轻舟便同花落棋与花小五惴惴不安三步一回头地离开房间。
雅间内再一次落针可闻,在玉与容终于平复下来之后,才敢向容倾沉看来,然而她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对不起。”玉与容沉重地说道。
然而这三个字犹如千斤顶一般砸到容倾沉的心上,他却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外露,不要影响到她。
“没关系。”容倾沉说得苦涩,好似比玉与容喝下的乌黑的汤药还要苦。
半晌,就在容倾沉以为他要等到天长地久的时候,玉与容终是开了口:“……长兄。”
容倾沉心猛得被揪紧。
玉与容的声音在发颤,一字一句都说得无比艰难:“为一男子所害……暗红衣……墨蓝发……脖颈上还有奇怪的纹路……”
“他将他……”玉与容捂住心口颤抖说道:“活着……剥肉剔骨。”
容倾沉握紧了拳头。
“我被捆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不能看到那人的相貌。我眼睁睁地看着……看着……”玉与容鼻子酸涩,温热的液体充斥着眼眶,但她却不敢哭出来,一旦再陷入这种情绪……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住了。
容倾沉的嗓音沙哑,目光沉痛地看着她,“那人,可是栾息?”这世间能伤玉与卿的有几人?如果不是栾息,容倾沉想不出来还有谁。
而玉与容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在她的意识里,几乎已经认定了栾息就是杀害玉与卿的凶手,除非这个世界上有第二个栾息,或者有第二个玉与卿。
“我不能确定,但也没有别的可能。”玉与容话一说完,忽然感受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极速攒动,似乎在她难以控制情绪时,也有东西在她体内作怪。
情蛊……
玉与容飞速点住周身几个大穴,让自己体内流转的血液变慢,然而这似乎对情蛊根本没用,除了能让玉与容自身行动缓慢以外,情蛊飞速跳动如常。
这是怎么回事?
“灼灼在哪?”无奈之下,玉与容发问,仍是不敢看容倾沉的眼镜。
容倾沉却是唯恐她有什么闪失,视线从未在她身上离开:“她回苍茫山了。”